誰又在乎過他們是怎麼想的呢?他們真的都想要當皇帝嗎?他們明白“皇帝”這一詞背後的真正含義嗎?他們又是真的覺得,自己必須要殺死自己的兄弟嗎?
在這血腥的奪嫡之中,這兩個皇子不再是獨立的個體生命,而隻是某一方勢力進入爭奪滔天富貴的擂台賽的入場券罷了。
湛兮壞心眼地問:“你說我要是讓這兩張入場券明白自己是個‘人’,結局會是怎麼樣的?”
正在撿垃圾的438沒聽清楚:“什麼?你說什麼?你要電影入場券?這玩意丟垃圾堆的那都是使用過的了,我撿給你你也沒有用啊。”
湛兮:“……行了,繼續撿你的垃圾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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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永明帝這位姐夫對曹睿之的疼寵,那也並不複雜。
人心都是肉長的,更何況永明帝這人本就不是什麼“皇權怪物”,反而是重情重義的性情中人。
早些年他不起眼,但德高望重的帝師謝靈雲並沒有瞧不起他,反而對他多有照顧,甚至要將唯一的嫡親外孫女嫁給他,恩師在他心裡眼裡那都是不可逾越的高山。
永明帝早年喪母,和曹穆之定下婚約後,謝靈雲的女兒,曹子爽之妻,他家丈母娘,對他噓寒問暖,疼愛宛如親子,那就幾乎等於是大半個母親一般的存在了。
而且剛剛結親的那兩年,永明帝和曹穆之之間真正是整日畫琴棋詩酒茶的恩愛日子,二人說是靈魂伴侶也不為過。
在這樣的情況下,曹睿之沾了自家親外公、親娘和親姐姐的光,哪怕是一降生,就能擁有永明帝極高的好感度。
更何況情況還不止呢,謝氏身子骨弱,又是晚育,生了曹睿之,沒多久就過世了,曹氏滿門都在外打仗,這孩子沒人照顧,完全交代給那些個下人曹穆之又不放心,故而曹睿之是被抱回當時的定康王府養大的。
也就是說,在永明帝和曹穆之還沒有自個兒的孩子的時候,他們就一起養大了曹睿之。
那時候的永明帝還隻是個封地偏遠的定康王,他有大把大把的閒暇時間陪著愛妻和妻弟,硬要說,他們三人就跟一家三口似的。
等到先皇嫡子和長子之間的形式勢同水火,開始不相容,才三四歲大的曹睿之又正是小孩兒最純潔最貼心的時候,他在日常的成長中,給過日子苦悶的永明帝數不儘數的開懷。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劇本設定的原因,曹睿之年幼的時候,似乎還疊加了“錦鯉buff”。
所以後期永明帝加入奪嫡之爭的過程中,曹睿之還曾三番五次地幫他規避過一些要命的風險……
雖說這些事情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玄妙,乍一聽都似乎隻是巧合罷了,但是對於永明帝而言,他這親手養孩子一樣養大的妻弟,不就是他們夫妻兩的寶貝小福星麼!?
這樣的buff疊加下來,永明帝就成了個寵弟狂魔,曹貴妃還努力想要掰正曹睿之呢,永明帝卻總覺得小孩兒鬨騰是正常的,有他這麼個當皇帝的姐夫在,妻弟就算是捅破了天,他也能兜得住。
曹睿之作天作地,作的天翻地覆海水倒灌,結果他居然是到最後才被五馬分屍的,可見永明帝這位姐夫功勞真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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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湛兮剛剛提到的三年前的“國舅稱呼”的事件,那更是簡單了。
永明帝的真愛是自己的發妻曹穆之,和以王氏為首的山東士族之間的合作聯姻,導致了今日的場麵,他倒是沒有要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想法,否則他就不會當機立斷冊封大皇子為太子了,但是,讓他的元配歸正也不行嗎!?
那還真不行,那群士族心眼子比篩子都多:今日你要原配歸正,來日是不是就得讓太子讓位,讓真嫡子歸位啊?元配歸為,就是不行!除非你答應,元配歸正,不廢太子!
時過境遷,二皇子又漸漸長成了,人心本就是偏的,永明帝這些年沒點彆樣的小心思還真不太可能,他不是那些個口花花、說話如放屁、不爽就殺頭的皇帝,他答應不了這個條件。
故而這事兒扯皮扯了好些年了,形勢比人強之下一直沒個結果,永明帝本就愧疚無比,深感自己對不住發妻,愧對恩師,虧待了謝氏和曹氏。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些士族還要強勢打壓曹貴妃一脈,逮住一個奉承曹睿之的小癟三,上奏曹氏有不軌之心,恐覬覦皇位,因為這個小癟三居然管曹睿之喊——“國舅大人”!
國舅,那是指當朝太後或皇後的弟兄。你曹穆之還不是皇後呢,你就敢讓人管你弟弟喊“國舅”,你什麼意思!?你們曹氏謝氏,是不是準備要造反啊!
這簡直是欺人太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不過不等謝氏曹氏做出反應,憋了好些年的永明帝當場就炸了。
他在朝堂怒斥了這些混球兩個時辰不止,期間少不得罵出點“這江山是我李氏江山,還是你山東王氏江山!?”“究竟是曹氏有不軌之心,還是你們想造反?”“朕是不是應該摘下冠冕扣你們頭上去啊!”等等誅心之言,逼得山東士族不得不丟出幾個棄子,斷幾條胳膊給永明帝消消火。
而期間,永明帝也再三強調曹氏乃其發妻,曹睿之幼年在他們夫妻二人膝下成長,他就是可以被稱為“國舅”!
當然,永明帝也沒太過火,還稍稍做了退讓,說了句王皇後她哥廣平侯你也能稱為“國舅”。
廣平侯:“……”
謝邀,我想我不太需要“國舅”這等一沒兵二沒權三沒錢的虛假榮譽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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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以後,湛兮就是板上釘釘的“小國舅”了。
但是實話實說,這並不是什麼值得快活的事情。
曹穆之有發妻元配之實,而無皇後尊位之名,為了安撫曹氏和謝氏,山東士族做出了點讓步,讓曹穆之的親弟弟曹睿之有了“國舅”的名頭……
這算什麼,搶走你一個大西瓜,還準備把小芝麻碾碎,眼看著你要兔子急了要咬人了,不得以隻好大發慈悲地把小芝麻還給你?
思及此,湛兮搖了搖頭,罷了罷了,管他們怎麼叫,他注意力放在猥瑣發育——養娃上就行了!
新舊勢力爭來搶去的有什麼意思?
湛兮笑嘻嘻地擼了一把狗頭,待我釜底抽薪,讓這兩張“入場券”成精,我看你們還怎麼玩下去!
遠將軍府。
湛兮的馬車甫一停下,裡頭就熱熱鬨鬨地出來了一群等候多時的人。
為首的老管家親自從馬車後邊搬下了小凳子,一邊親手扶著湛兮,一邊說:“小少爺您回來了,夫人說是今日叫春暉樓的大廚上門做您愛吃的菜了,您看看是換身衣服過去夫人院子裡一趟?”
“嗯,就先更衣吧。”
老管家口中的“夫人”,並不是指曹睿之的生母謝氏,而是指曹子爽他嫡親大哥曹子平的遺孀劉氏。
劉氏是曹老爺子手底下裨將的女兒,在軍中嫁給了曹子平,也一直隨軍,早些年一直沒有回京城,一生過的都並不是什麼安穩日子。
原先戰亂,曹老爺子和曹子平都慘烈犧牲,馬革裹屍。而劉氏唯一的一個兒子,當年有名的少年將軍,因軍情泄露而被伏擊,他不願被蠻夷抓來威脅大軍,影響戰事,當即便自刎而死。
劉氏幼時,她父親就因替曹老爺子擋箭而亡了,待她出嫁不久後,她的娘家哥哥也在大戰中早早亡故。
由此,這個可憐的婦人,身邊可以依靠的人都一一離開了她。
前幾年她自請回京守寡,曹子爽便安排人護送長嫂一路回來了,那時候曹睿之也有九歲了,再繼續住在宮裡頭便不太合適,曹貴妃便安排他也出宮,住回了曹家的將軍府。
因此,偌大的將軍府,就住著兩位主子。
劉氏是疼愛小國舅的,她孤苦無依,而小叔子的幼子,又生得和她的親子有幾分相似,畢竟是堂兄弟吧,難免相似。
而麵對這樣一張和自己兒子相似的臉龐,她難免移情。
隻是劉氏雖是將門之女,卻也懂的規矩,她可以疼愛小國舅,但小國舅身世特殊,她不能在小國舅麵前拿捏伯母的架子,但她又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國舅被人帶壞,所以有什麼事的話……
她會悄悄地給曹貴妃通風報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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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倒不是真的偷偷摸摸行事,她行事自有章法,不屑於行雞鳴狗盜之事,所以她告訴曹貴妃原身被帶去逛花樓的事情,原身也知道。
在原劇本裡,原身自然是憤怒至極的,他壓根不給劉氏臉麵,氣衝衝地回來,氣衝衝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劉氏派人再三來請,這些人低三下氣好聲好氣地請他,卻也隻得到憤怒的打罵。
這樣一個沒了丈夫兒子的寡婦,憑什麼管到他小爺的頭上來!?害他被姐姐專門叫進宮裡挨罵,還以為叫來春暉樓的大廚做點菜,就能討好他了嗎?呸!想都不要想。
滾滾滾,通通給爺滾蛋!
不過如今曹國舅的芯子換成了湛兮,那當然得去啊!不為了這位可憐又一片赤忱的伯母,就為了不辜負糧食,那也得去不是嗎?
更何況,春暉樓的大廚專門做的菜誒!
傻子才不去呢!
作者有話要說: 劉氏:你肯定挨貴妃的臭罵了吧?來,吃一口,吃點好吃的就不難受了。
湛兮: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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