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不想見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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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蔡文彬剛剛那個複雜的、一言難儘的表情是想表達什麼?難道他想說,陳愛卿是太討厭他了,才不過來找他玩的嗎?
湛兮發出了一聲自信的大笑,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可是人見人愛的團寵!
哪怕要大家無償加班,大家也應該欣喜若狂啊不是嗎?他可不僅是幫垂垂老矣的工部尚書重燃少年熱血,更是努力發揮自己的繪畫天賦,給大家畫了無數的大餅啊!
怎麼會有人不喜歡他這樣人見人愛、車見車載的團寵呢?!
腳邊似乎有什麼動靜,湛兮低頭看,是狸花貓老虎在拿自己的腦殼蹭他的褲腿。它似乎是在做標記一樣,轉著圈圈把湛兮的左腿蹭了一遍,然後又喵喵喵地去蹭右腿。
湛兮把它抱了起來,摸摸頭,然後教育:“我聽說你昨晚上大半夜地跑到了大伯母的院子裡,打了獅子狗三個巴掌,你自己說有沒有這件事?”
“喵?”一臉凶相的老虎居然歪著腦袋賣萌了,它眼睛裡寫滿了無辜,仿佛完全不知道湛兮在說什麼的樣子。
湛兮好氣又好笑,揉它的貓臉:“裝傻也沒有用,下次不許了啊!”
陪劉氏吃晚膳的時候,湛兮提了一嘴這件事情,說道:“我已經教訓過它了,它下次不敢的了。”
老虎橫是真的橫,但是聰明也是真的聰明,湛兮知道它已經大概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了。
劉氏笑道:“不過是貓貓狗狗打打鬨鬨罷了,像是小孩兒似的,貓狗是冤家啊。”
她這麼一說,湛兮就忍不住想起了宮裡頭那兩個孩子,嘿,還真就是天天都打打鬨鬨,但偏偏感情又很好。
獅子狗悄悄地湊了過來,興奮地趴在了湛兮的腿上,眼神示意桌上的菜,劉氏見狀,皺眉道:“莫要理它,慣得它!”
湛兮笑著轉移話題:“怎麼這幾日沒見那張小姐來拜訪?”
說著,他不動聲色地給獅子狗加了一塊肉,獅子狗咕咚一下就吞下去了,繼續一臉期待地將湛兮望著。
劉氏說:“說是她父親有了看好的年輕後生,在相看著呢。”
“咦?不是說要等到來年出金榜,榜下捉婿麼?”湛兮問。
榜下捉婿是張寶珠自個兒說的,她和劉氏的關係親密了起來,自然很多事情就不瞞著劉氏了,說起私密話來,也十分自在,沒有小姑娘的嬌嬌怯怯、欲蓋彌彰,這正是劉氏喜歡她的原因。
說起這“榜下捉婿”劉氏就好笑:“不知怎地她父親忽然又改了主意,說是臨時臨忙地榜下捉婿,不若仔細勘查後提前投資。”
湛兮:“……不愧是生意人。”
“說起來,先前不是有對兄弟,時常來尋你的麼金童子?”劉氏也關心湛兮。
湛兮也奇怪,崔恪可能是真的忙著行卷,那譚勇不該那麼忙啊,他這種無利不起早的,肯定貼著他這個鑲金的小國舅才對的嘛,怎麼著的譚勇都不見人了。
“不知道他們,許是在忙碌吧。”
“人人都在為生活而奔波啊。”劉氏感歎著說。
她絕口不提湛兮曾經的那些朋友,那些狐朋狗友!
湛兮要交朋友可以,劉氏也好,曹貴妃也好,兩人都不是說非要門庭相對,但對方人品一定得好,就比如那崔恪,劉氏也遠遠地打量過,暗自點頭後,才任由湛兮和對方來往的,但如同那張運禮那般的浪蕩世家子,劉氏是當真就覺得這些家夥登門,都是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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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工坊的那群工匠們期待著見湛兮一麵,小醃菜缸裡頭的醃菜那是舊了就自己吃,又換上新的等著湛兮蒞臨。
宮裡頭那隻小老虎也天天嚷嚷著要湛兮進宮去,並且多次派人來指責——
“小舅舅你這幾個月上的課,居然都用不上兩隻手的手指頭來數!”
“你怎麼好意思的!你怎麼睡得著的你這個年紀!你居然不學習!”
“你上回進宮找阿耶,就見了阿耶就跑了,都沒來找我玩,你怎麼可以這樣!”
“你還自己在宮外玩,阿耶說你辦了玻璃工廠,你都沒帶我和大哥去看,不行,我也要出宮,我要,出宮!!!”
永明帝也派了人來讓湛兮有空進宮玩兒去,因為那隻倔強的小老虎,又鬨著出宮了,拗不過他親娘,他就跑東宮去大鬨東宮了。
東宮之主小太子:“……”那還能這麼著,他是孤的好弟弟啊,就這麼忍著吧。
宛如聽到《哪吒鬨海》的湛兮:“……”這倒黴孩子,是屁股太癢了,想他上手揍他是吧?
上回才出宮玩了一趟,如今秋狩將近,他還要出宮,這心啊,實在是像脫了韁的野狗,太野了!
湛兮沒先進進皇宮,反而是先去了一趟玻璃工廠。
他這一趟的主要目的不是那群玻璃工匠,而是另一群打造流水齒輪發力吹風的木造工匠。
當然,就算如此,湛兮還是受到了極為熱情地接待,正如蔡文彬所說的,他們當真準備了好多醃菜等著湛兮。
木迎春忍不住說:“就這一小壇子,為了等您,裡頭的醃菜都搗騰好幾遍了。”
如今的保鮮技術不算太好,雖說是醃菜,但是放太久了味道也會變差,為了讓湛兮能吃到最好的,工匠們就將放久了的自己吃掉,又換上新的。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這是一片赤忱真心,怎好我一人獨食呢?”
湛兮讓小廝們將這些醃菜都抬到玻璃工坊的後廚去,再派人去買了十隻羊來殺掉,叫大廚用上這些醃菜,做一場全羊宴。
這一場全羊宴吃得其樂融融,雖未飲酒,卻也有幾個木訥的老工匠做出了一副醉態來,嘟囔著說什麼他們幾個發現了有些粉末能改變玻璃的顏色,隻是目前才發現三兩種,打算再繼續研究,有了更好的結果後再告訴湛兮。
這是有了成果忍不住找湛兮邀功,又覺得進度條太前不太好意思,隻能這樣裝醉在湛兮麵前碎碎念啊。
湛兮當即瘋狂鼓勵他們,開始畫餅,滿臉激動地說:“這是個大發現啊!不說彩色的玻璃對我朝那些貴人們有何吸引力,就說它存在的意義,我們若是將彩色的玻璃切割成小塊,拚湊成景教裡頭那些個什麼聖母瑪利亞什麼的模樣,豈不是能掏空了外國人的口袋嗎!?”
景教,即基督教耶斯托利派,他們在永明帝他爺爺在位的時候傳入了大雍,他們吹水說海外各國都信奉他們的耶穌基督,絕口不提他們本身隻是一個小派係的事實。
但是沒關係,這剛好讓湛兮拿來給工匠們點燃新的前進動力。
隻是發現了改變玻璃色彩的方法,還沒想到以後的工匠們:“……”哦豁,還能這樣!他們怎麼就沒能想到呢?聽說那些外邦人信奉什麼什麼神可虔誠了,那要是造出玻璃神像來,一定會很值錢的吧!?
小少爺的腦子,果然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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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那日專門為木造工匠而去的,除了看看他們造出的流水齒輪發力機關外,更是為向他們谘詢自己想要打造全木質的“兒童遊樂園”需要的時間。
木匠們:“……”早就聽說這位小國舅爺滿腦子奇思妙想,很是能折騰人,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我等未曾打造過國舅爺您說的東西,這世間也說不好……”
“時間不算太緊,主要是你們人手不夠的話,我也可從外招攬更多工匠。”湛兮不在意地說。
不錯,這個“兒童遊樂園”,就是湛兮打算送給小太子的生辰禮物!
而且他已經在畫圖紙了,大致將一個龐大的全木質滑滑梯的輪廓畫得差不多,還差那些什麼蹺蹺板、旋轉木馬、秋千、單杠和雙杠、吊秋千、吊環之流的。
湛兮大概和這幾個工匠商量了一下,讓他們有了心理準備,給他們時間看看要不要將自己的親人之類的拉進來一塊兒乾活。
湛兮雖然愛畫餅,但是給的工價高,讓他們介紹自己人,這可是一個收買人心的好手段。
約好三日後他們再上門來,湛兮就回將軍府了。
田姑姑在整理湛兮的騎裝,見他回來,便問湛兮:“宮裡頭先前使了人來說,秋狩的時間已經定下了,小少爺去秋狩,可還有什麼要帶上的嗎?”
【叮咚——恭喜宿主成功觸發“秋季任務”。】
【永明八年秋季任務——於秋狩刺殺的混亂中,保住二皇子李濟安的性命。】
湛兮驀地凝眸: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