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先不論你不秉持聖人非禮勿聽的原則，”湛兮咬著牙，把這隻小老虎腿部掛件取了下來，“你捶我的時候，你得看看你捶到哪裡了行不行！？”
“我捶哪裡了？好像挺綿軟的……是我力氣不夠大嗎？”二皇子天真地將湛兮望著。
湛兮頭痛地閉眼：“上回不是跟你說了研究皮影戲嗎？你弄得怎麼樣啦？”
“我現在沒心情去弄，你快告訴我！外公他到底怎麼了？你們都瞞著我，你們好過分！”
“現在沒心情搞皮影戲啦？那小於菟它叫禦醫看過了嗎？”
“哼！我以後都不要理大哥了，他騙我，於菟狗狗根本就沒事，它好得很、好得很！”
好嘛，孩子長大了，糊弄過不去了。
湛兮隻能扶著二皇子的肩膀，蹲下來和他對視：“大蟲兒，小舅舅沒騙你，隻是阿耶他不會有什麼事，所以告訴你也是叫你白擔心，你放心，小舅舅向你保證，元宵節的時候，你一定能坐你外公脖子上，傲視群雄！”
“真的嗎？”二皇子吸了吸鼻子，眼睛都紅了，“你不騙我？”
“沒騙你，真的，你外公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就在北庭都護府當孩子王啦，他還領著小夥伴們生擒過一個東突厥的逃兵小將呢！”
“等你外公像我這麼大的時候，他就已經跟著父兄上戰場啦……他多厲害，大大小小的戰鬥，他沒上一百次也上了八十次了，他哪裡是閻王爺能隨便帶走的？”
是的，曹子爽很厲害，很優秀，在他父兄相繼犧牲後，他成長得更快了！
湛兮耐心地給二皇子講了幾件曹子爽小小年紀就立大功的事跡，語氣詼諧有趣，二皇子聽得破涕為笑。
他到底還隻是個小朋友，很快就相信了自家外公超級厲害，厲害到不會像普通人一樣輕易死去的說辭。
夕陽下，湛兮看著這個紅著鼻子，紅著眼睛，還掛著眼淚就笑得哈哈哈停不下來的小孩，憐愛地摸了摸他的小臉蛋。
比起原劇情裡的那位運籌帷幄、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還是眼前這個會撒嬌、會哭泣、會鬨彆扭的小孩兒更可愛。
“說起來，大蟲兒你也能幫助你外公呢！”
“啊？怎麼幫？”
“你們幾個弄的那個蒸餾儀器就很不錯，先借給我一段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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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回了將軍府的當晚，就安排人手立即準備大蒜素。
他讓人當晚便將今天買到的所有大蒜全部搗碎……管家聞言又緊急派人去買來了幾十個超大號的搗藥缽。
眾人按照湛兮的吩咐，將大蒜去皮，開始熱火朝天地接力搗碎大蒜。
湛兮又讓管家安排人準備提取蒸餾水。
待到小廝丫鬟們將今日買來的大蒜素都搗碎後，湛兮在讓人將其放進密封的容器中，再倒入蒸餾水浸泡。
老管家擦了一把汗，問湛兮：“小少爺，接下來要弄什麼呢？”
湛兮道：“先靜置一段時間，然後用我書房裡那幾個大的陶瓷花瓶作為簡單的蒸餾器，用水蒸餾……”
天蒙蒙亮的時候，湛兮終於得到的有濃鬱大蒜味的，金黃色的液體。
這就是大蒜素了！
現代醫學將抗生素被分為兩種，一種是抗細菌類，另一種是抗真菌類。
而大蒜素是一種廣譜抗菌藥，它不僅既可以抗細菌，又可以抗菌，而且對人體還基本沒有什麼副作用。
更重要的是，細菌和真菌不會對大蒜素起抗藥性——
大雍朝的士兵們完全可以長期服用大蒜素。
大蒜素一切都挺好的，容易提取，不會輕易翻車，效果很神，作用一絕，唯一的不好就是……太消耗大蒜了！
而大蒜在如今的大雍朝，並不是什麼便宜的東西，不……或許在現代，它也不便宜，畢竟還有“蒜你狠”。
“讓他們輪番休息吧，”湛兮和管家說，“天亮了，今日接著買大蒜。”
管家欲言又止，他很想問湛兮這是在搗騰什麼東西，但是根本沒時間，因為湛兮急匆匆地讓田姑姑準備熱水，他沐浴更衣後，立刻就坐馬車離開了將軍府。
湛兮要去玻璃工坊一趟，讓木迎春等人按照他口述的要求把簡易的蒸餾器做出來，昨晚的大蒜素還是差了點，而且，他還得提純酒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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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廣平侯府。
王意如挑了挑眉：“怎麼回事？他們威遠將軍府又派人出去收購大蒜？這個坊市買完，那個也去買完！？我昨日就因為他們都沒能吃上大蒜！”
“不行，不能任由著他們搶購這京都大蒜，管家，你也去，有多少就買多少回來，全給我醃製成酸大蒜，我最愛吃這個了！”
一旁做著女工的世子妃都對他無語了：“夫君，這又是何必呢？”
王意如：“讓曹睿之不高興，我就高興了，哪有那麼多何必不何必的。”
***
“大哥、大哥，將軍府已經連續兩日都在收購大蒜了！”譚勇在崔恪的“簡易書房”門口冒了個頭。
如今聖人即將要辦“皇家書院”的消息甚囂塵上，據說寒門子弟也可以參與選拔的考試，考試內容共有禮、樂、射、禦、書、數、琴、棋、書、畫、詩……等十幾二十門。
考生可以自主選擇其中五門參加考試，這種由考生自己選擇考試的科目，便是明晃晃地給考生規避自己不擅長的科目的機會，所以哪怕你有點兒“偏科”——作詩一般、寫字一般什麼的，都不必擔憂了。
而且，隻要五門考試都能過及格線——“合格”，你選擇你所擅長的科目，就是你的絕佳的助力器！因為據說“皇家書院”擇取學生，是按照“總分”由高往低擇優錄取的。
如果你某一項專長，能像是那位“詩中仙”一般格外突出的話，那“皇家書院”還能直接“破格”錄取你！
雖說都是一些“小道消息”，但是崔恪還是從中察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之處，故而一直在完善自己的《萬裡金碧山河圖》。
全副身心沉浸在作畫中的崔恪對譚勇的興奮表示理解無能：“所以呢？”
“哎呀還所以呢！咱這個坊，也有人種大蒜啊，我看看能不能直接和街坊鄰居收購一些，送將軍府去。”
正所謂投其所好。
崔恪卻搖了搖頭：“你不必如此，你能聽到的消息，想必其他人也能聽到，多的是人會給將軍府送大蒜的，你加入其中，未免顯得急功近利……”
說著說著，崔恪又想起了那個活潑爽朗的女子，笑他“太過迂腐”，他現在沒把話說完，因為一下子就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迂腐了？
“哎呀大哥，你都不知道，那廣平侯府也派人去收購大蒜了，都快打起來啦！再說了，旁人給國舅爺送，那是旁人，我們給他送，那是我們自己做自己能做的事情！”譚勇這一回不聽他大哥的了。
崔恪反思了一下自己，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那好，你且去和街坊鄰居們收購一些吧，對了，家裡醃的酸大蒜也給國舅爺送上，他既然如此愛吃大蒜，想必會很高興的。”
“好咧！我把鄰居們醃的酸大蒜也全買來送給國舅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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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下午的時候，才小心翼翼地運著幾套現做的玻璃蒸餾儀器回將軍府，準備要開始提純酒精了。
他想過將軍府的恐怕會被大蒜的味道淹沒，但是他真的沒想到，將軍府會被醃大蒜的味道淹沒！
湛兮震驚地看著角落裡那一堆瓶瓶罐罐：“這些是什麼？”
他難道沒有交代清楚嗎？為什麼管家會把醃製的酸大蒜也買回來？
“是崔家兄弟還有張氏等各大商會送來的酸大蒜，據說味道很好，讓您嘗嘗。”管家說。
湛兮真的是哭笑不得：“他們該不會尋思著我喜歡吃大蒜，乾脆送我醃製好的大蒜吧？我要的是新鮮的大蒜，這醃大蒜又提取不了大蒜素。”
“小少爺，原來您弄的那黃色的水是大蒜素？它是做什麼用的？”
湛兮瀟灑地掠了一下劉海，一臉隨意地說出自己早就想好的借口：“我前幾日在書房隨便翻了翻《彆錄》，發現裡頭說大蒜可以‘主散癰腫蠿瘡，除風邪，殺毒氣。’什麼的，我就尋思著這玩意兒原來也不隻是用來吃的啊？”
“剛好那段時間和八方聽雨樓的許越不是研究了幾日的香道嗎？大蟲兒又搗鼓出了我們說過的蒸餾器，”湛兮嘿嘿一笑，“我就想著，那我把這大蒜也蒸餾一下，像是提取鮮花的精華那樣提取大蒜的精華，那它的效果，會不會更好？”
管家聽說過宮裡頭那兩位皇子弄出來了花卉中的精華液，據說芬芳撲鼻，但他沒想到小少爺居然會有如此奇思妙想——提純大蒜中的精華液？
花卉精華的味道有多香，這大蒜精華就該死的有多刺鼻！
管家驚恐地看著湛兮：“您也要把這大蒜精華，抹在自己人中上嗎？”
湛兮：“！？”
鐘叔，你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有這麼炸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