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就是不肯惜福呢?”
“真是笑死人了,身在福中不知福呀,你以為你是五姓女麼,傲什麼傲!”
“大少爺現在就好她這一口,等他膩味了,這死女子就知道慘字怎麼寫!”
“嘖嘖嘖,孩子,聽老人說一句話吧,見好就收,雖說隻是個通房娘子,但好歹是個主子是不是?”
“對呀對呀,你若是好好侍奉大少爺,大少爺想必也不會將你輕易送人的,若是能在主母嫁過來後生下孩兒,你就是做個姨娘也是使得的呀!”
……
聞獅醒呼吸急促、神情恍惚地抱住了自己的頭,她瘋狂地撕撓著自己的頭皮,將一頭枯草似的頭發折騰得像是瘋婆子一般。
“下頭、下頭、下頭!我才不要!”她喃喃自語。
“人人生而平等!”她的眼睛好像又有了光。
“我生來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的意識像是“啪”一聲,被關掉了燈,世界隻有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
簡陋的下人房內,隻餘留一個不被理解的靈魂撕心裂肺、發瘋發狂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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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裡之外的皇都,紫微城,立政殿內。
人聲嘈雜中,默默縮在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湛兮,猛地抬頭,雙眸頃刻銳利。
什麼聲音?是誰在慘叫?哪個方向傳來的……
眾人被湛兮這幅度過大的動作嚇了一跳,紛紛停止了聲音,關切地看著湛兮。
“小舅舅,你怎麼啦?”二皇子貼心地用自己的小肉手,摸了摸湛兮的額頭,“怎麼突然出汗了啊?哎呀,不就是阿耶阿娘不許你去,外公和太外公和他們還沒吵出個結果來嘛~”
“你彆急!我先答應你了,”二皇子拍著胸脯給湛兮保證,“我不跟沒病去劍南道了,我跟你到北庭都護府去!你一路上都不會孤單的啦!”
思緒有些恍惚的湛兮,很快就從方才那冥冥之中的境地抽身而去,二皇子的話他反應過來了,他哭笑不得地捏了捏二皇子的臉蛋:“誰說要帶你一起去了啊?還不跟上官無病走,要跟我走,嗯?上官無病說要帶你一起走了麼?還是我說要帶你去北庭都護府啦?”
“沒誰說要帶他走,”太子在旁邊無語地補刀,“他自己腦子裡麵想著大家夥都要帶他去玩,還糾結了很久很久到底要跟誰去玩。孤怎麼說他,都說不聽。”
太子這話一出,原本就在偷偷摸摸聽孩子們講話的大人們紛紛笑噴了,大家夥兒笑得前仰後合。
“小老虎呀小老虎,你呀你,可當真是……”謝靈雲語氣感慨非常,滿滿都是無奈和疼愛。
“當真是可愛死了!”湛兮笑眯眯地接上了這話。
曹穆之和永明帝也目露愛憐之色,可不是麼?當真是可愛可憐呀,孩子要是永遠都不長大,是不是永遠都那麼可愛呢?
二皇子羞惱極了:“你們好過分!我不管你們,你們先吵出來結果,反正小舅舅去哪裡,我就要跟著去哪裡。”
太子:“二弟,你總是想得太美!”
“哈哈哈哈哈……”眾人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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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先是取笑了腦補過度的二皇子一番,跳過了這個話題之後,大家夥又接著原先的話題——
金童子到底能不能去北庭都護府。
永明帝和曹穆之依然不願意答應讓湛兮到北亭都護府去,但是謝靈雲和曹子爽也並不是無備而來的,他們早就想好了說服這一對天底下身份最尊貴的晚輩的話術了。
謝靈雲說:“讓孩子到處走一走,有何不好呢?畢竟金童子如今也不是說三五歲,七八歲,他是個十三歲的大孩子了,若不是天機斷言他三十歲之前不能娶妻,金童子恐怕這這兩年就該成家了呢!”
“他已經是大人了,有些事便讓他自己決定吧!再說了……”謝靈雲捋了捋自己的胡須,說道,“老夫十歲時,背著書箱,嚴寒酷暑皆不敢停歇,翻山越嶺去當時大儒溪雲先生家中,向先生求教學問。家人哪曾陪過我一同去呢?”
“那時候不也照樣土匪猖獗麼?”謝靈雲故意隱去了自己四歲習武,而且還頗有天賦,十歲就能以一打十的曆史事實,“如今金童子有他親爹跟著,數千騎兵一路同行,到了北庭都護府也是個安穩地,你們怎麼還放心不下呢?那這孩子難不成真要關在籠子裡去養嗎?”
永明帝和曹穆之都被謝靈雲說的不敢吭聲。
曹子爽也有自己的話術,他開始打感情牌:“從前孩子年紀小,去北庭都護府路途遙遠,路陋難行,擔憂路上顛簸會傷了孩子的筋骨,如今孩子已經長成了……”
“我這當爹的啊,那麼多年了,卻未能好好陪一陪他,”曹子爽一副淚從中來的模樣,“故而這一次,我是下定了決心要帶他一同去北亭都護府的!”
曹穆之焦急地張了張嘴,正準備要說話,但知女莫若父,曹子爽瞧見了她的表情後,立即率先開口:“你們兩個放心,我是不會讓金童子他上戰場的!但是北亭都護府是曹家的根基所在,他也大了,該去看一看那兒的風土人情了。”
就在兩方扯皮不斷的時候,湛兮斂下了眉目,心中呼喚:“438,你在嗎?我方才好像感應到有人在求救,副本在壓製我的力量,你去替我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