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守在樹上的人不是湛兮,哪怕是換了折可克和樊月英,他們隻怕都無法第一時間門確定那黑色的煙霧一晃而過,可能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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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好剛走近小院,人還沒有進來。
兩個不良人就在湛兮一個指令下,聞風而動。
陳好果真不似表麵那般無害,他竟然敏銳地察覺到了那波動的晚風。
然而就在陳好下意識地作勢要反擊的時候,湛兮懶洋洋的聲音自上方傳來:“小陳啊,你可得考慮清楚了,究竟要不要動手。”
湛兮的聲音讓陳好瞬間門僵硬,下一秒,他便被大力禁錮住。
不良人粗暴地卸了他的臂膀,將他按在了地上。
陳好乖順地趴著,垂下了眼眸,一聲不吭。
湛兮正要往下跳,折可克見狀,居然下意識地衝他伸出了雙臂。
湛兮挑了挑眉,當即卸力,一把衝著折可克跳了下去。
折可克果真穩穩當當地接住了湛兮。
湛兮感慨地拍了拍折可克的臂膀:“可可美人,麒麟臂練得不錯!”
折可克被他氣得呲牙:“小金童,你個壞孩子,跟著彆的女流氓,來埋汰你哥哥我?”
湛兮笑了一下,沒再說話,走向狼狽不堪的陳好。
折可克暫且不明情況,但也不隨意開口問,反正他不是第一次不明情況加入會議了。
“小陳,你怎麼回來得那麼晚?”湛兮以友好關心,作為今夜審問的開場白。
陳好不說話。
湛兮也不再繼續出聲,其他人也沒說話。
空氣詭異又冷凝地寂靜了許久,陳好才終於散去了傲氣,低低地說:“我推演針法入了迷,忘記了時間門,所以才拖到過了宵禁。”
“哦?竟是這樣麼?如此說來,豈不是我錯怪你了?”湛兮挑挑眉,平靜地在他麵前蹲了下來,“小陳,現在說實話比較好,我時間門很緊湊,沒有太多功夫和你磨嘰。”
陳好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湛兮果真沒耐心:“方才從馬車上下去的那個女子是誰!”
是的,湛兮不僅看清楚了馬車內跑出去一個人,他還看出來了那是個女子的身形。
他還判斷出來了,這如霧如煙的功法,正是這幾日讓二十九他們追查線索之時,每每快要逮住對方,都失敗的根源所在。
世界果然他爹的是一個聯係的整體!湛兮他們追查不到的線索,居然在這兒踏破鐵鞋無覓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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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下去的女子……
湛兮的話音剛落,陳好就猛地睜開了眼睛,不,他是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
但很快,陳好就撇開了眼神:“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馬車裡隻有我自己一個人。”
人的第一反應,是無法欺騙他人的啊。
“你不知道是吧?”湛兮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然後拍拍手就站了起來,“很好,你不知道,那想必遠在皇都的陳老禦醫,應當還是知道一些什麼的……”
湛兮的話還沒說完,陳好就忍不住掙紮了起來,他狼狽又急切地看著湛兮:“你怎麼可以這樣!你這是遷怒無辜,不知者無罪,師父他老人家什麼都不知道……”
湛兮對他的話回以一聲冷笑:“你自個兒聽一聽,你這說的是什麼豬話!你信這不知者無罪?”
湛兮雙眸冷冽:“見蛇不打,尚且有三分罪!無知之人救下毒蛇,咬死自己無所謂,若是咬死了旁人,那他豈可能無罪!?他罪加一等!”
“若是這該死毒蛇咬了國之棟梁、國之將士,那他更是罪大惡極!”
最後那“罪大惡極”四個字,擲地有聲。
陳好慌了,他顯然知道些什麼,但又不是完全知道什麼。
湛兮冷漠地垂眸看著他,沒有絲毫的悲憫,聲音如這涼涼的晚風:“小陳啊,我看你不是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你是覺得你師父的九族太安逸,想送他們欣賞一下黃泉路。”
“不可能,我師父他一輩子為皇家效力,他還救治過先帝,他……”陳好猶然想要垂死掙紮。
湛兮直接扭頭看向二十九,口齒清晰地吩咐:“你現在快馬加鞭趕回去,割下陳老禦醫的耳朵,看看送過來時,還能不能保持熱乎。”
說完,他又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奉勸道:“你清醒一點啊小陳,你家可能罪大惡極而不自知的師父,在我姐夫麵前,真的能頂的過我一兩句話嗎?”
小國舅矜驕地抬了抬下巴,漂亮的雙眸,睥睨著那狼狽的小禦醫。
這種極致的冷酷和漠然,才是擊潰他人心理防線的最佳法門。
陳好當然知道湛兮的地位,否則以他這種目中無人的性格,不會那麼乖順地聽從湛兮的話,還在湛兮的麵前主動介紹自己,後麵更是乖乖地配合工作。
看湛兮完全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陳好崩潰了!
他失控地掙紮著,爬了過來,抓住了湛兮的靴子:“不要!不要!彆遷怒我師父!我說!你要知道什麼,我都說!我會說的!”
湛兮倒是沒有埋汰他早這樣不就好了,見他願意配合了,就直接揚了揚下巴,示意不良人幫忙把陳好的胳膊給接上。
令人牙疼的骨骼哢哢之聲,在深夜響起。
“說吧,就從那個從你馬車上下去的女子說起。”
陳好疼得滿頭冷汗,晚風吹來,他瘦削的身體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但是在場眾人皆是冷漠得如同雕塑,並未施舍他半點悲憫。
“那、那是我‘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