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用色之明豔大膽,簡直聞所未聞,湛兮用明麗絢爛的色彩,令整幅畫的光色有淋漓儘致之感,畫中層次與光影,更是合於自然之變化萬千。
滿屏深深淺淺的粉色大開大合地渲染開來,那是漫山遍野的桃樹與無邊無際的湖中的睡蓮,而桃樹的腳下是泛著光彩的靛青色土壤,湖水是奇異的綠色,湖麵被吹起的漣漪,卻泛著金光。
葳蕤團簇的桃樹之上,是絢爛多彩的漫天火燒雲,層次豐滿的雲層在中央恰好蕩開了些許,一輪鮮紅的驕陽冉冉升起,光芒四射……
那樣的瑰麗,怎能傾訴於人類的筆下?可是湛兮偏偏就是做到了!
奇幻玄妙,五彩綻光的祥雲中,有巨物隱匿其中,見其尾,不見其身,見其身,不見其首,金色的鱗片,近乎於雲彩合為一體,又自雲彩中突兀而出……
那是一條龐大的金龍!
是的,畫的左邊,是一條金色遊龍,它在瑰麗多彩的祥雲中若隱若現,胡須張揚的飛舞著,而在金龍的頭頂,正站著一個小小的人影。
人影被中央赤日在其背部鍍上了一層泛著金光的暖紅色,人們忍不住彎腰,更靠近地去看,果真看到那人的五官,赫然就是永明帝。
隻見畫中的小小永明帝,滿麵笑意,眼角眉梢皆是喜悅,他正向前方偏上的地方伸出了自己的雙臂。
順著畫中人的動作,再往右邊看,便看見右邊的雲層中有耀眼絢麗的五色羽毛隱匿期間……那是一隻鳳凰!
神性十足的鳳凰背脊上,有另一個小小的人影,似乎剛從它的背上跳了下來。
大氣蕩起了她飄然的衣裙,她的麵容,正是曹穆之的麵容!
此畫宛如夢境,美不勝收,安能是人間能有?
畫麵中的每一個細節都令收下這份禮物的人感到心似乎被填滿了一般,所有的桃樹都是連理枝,連理枝上休憩著一對對比翼鳥,那美麗的睡蓮皆是並蒂蓮,蓮花下有相濡以沫的魚兒,那兩個乘龍禦鳳的小人一跳一接,恰到好處……
永明帝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觸碰,又似乎害怕傷了這一幅畫,手指僵硬在距離畫僅僅有半指之隔的地方,他喃喃著:“朕從未見過如此用色……”
大膽與瘋狂,鑄就了這一副極致的夢幻,那是視覺最極致的享受,言語未能描述其中之萬一啊!
曹穆之的笑意越來越深:“看來我家金童子,定會是令後人難以望其項背的畫中神手啊……”
永明帝則發出了自己對物品的喜愛程度的最高認可——
“日後定要將此畫帶入你我二人的墓穴中去!”
沒錯,永明帝最頂級的喜愛就是,死了就把東西帶進棺材裡去,活著的時候要日日夜夜看著,死了也要它日日夜夜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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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庭都護府,衙署。
聊了下風起雲湧的大局後,湛兮又告知雲中雀:“我院子裡屯著的大蒜水,都是寶物……”
接著,湛兮大致給雲中雀說了一下大蒜素的作用,雲中雀非常人,自然不會對大蒜抱有什麼偏見(反正不用他喝),他甚至向湛兮保證,但凡有將士傷口感染潰爛,必然要給服用大蒜水。
而且,雲中雀還騷起來了,在大雍朝,大蒜的價格不是植物中的鄭元照,但也並不便宜,雲中雀在理直氣壯地想要掏湛兮的腰包。
“我聽說小國舅你擁有了先帝的琉璃工坊,如今據說那生意都已經做到了海外去了,日進鬥金都是小瞧你了,你是‘刹那進石金’,既如此,你拔點毫毛讚助我一下又如何?”
湛兮翻了個白眼:“您不愧是個飽讀詩書的,誇張手法用得極妙!還‘刹那進石金’,你怎麼不說我一天能賺回來一個金礦呢?”
湛兮把雲中雀懟了一通,就跑了。
從雲中雀那兒出來後,看著天色尚早,距離宵禁還有些時間,便決議要去找折可克當麵道個彆。
到了折可克的宅邸,那負責灑掃的老漢告知湛兮,折可克到郊外不遠處的瀑布那兒洗澡去了。
雖說冰雪消融了,但乍暖還寒,最是容易病氣入體,可折可克居然跑去瀑布那兒洗澡,湛兮表示不認可,並且決定要去把人抓回來。
湛兮到了瀑布那兒的時候,發現瀑布下方,恰好有一顆巨大的石頭,能站立一人,也足以讓一人在此方寸之地騰挪。
而折可克就站在那顆石頭上,迎著瀑布的無休無止的“暴打”,肢體如機械一般巋然不動,精準地揮出每一刀。
他顯然不是來洗澡的,他是來準備煉化血肉之軀,好在來日能機械飛升的。
許是為了方便,折可克上身赤|裸,隻著了一條寬敞的胡褲,但胡褲通體被水泡濕,已經完完全全地貼在了那一雙修長有力的腿上,薄薄的褲子甚至能把那腿部拉絲的肌肉都勾勒得一清二楚。
蔡老板在一旁瞧了忍不住嘖嘖搖頭:“這是我不花錢就能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