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月英皺了皺眉,抓了抓自己的臉,畢竟有那麼點舊情,這等場合她也不好太過分,一時之間她有些麻爪子:“那個……”
像是發現了樊月英的無措一般,湛兮直接替她緩解尷尬:“安公子,莫要這般盯著樊少將軍看。”
除了安子卿依然執拗地看著樊月英之外,所有人都忍不住向湛兮看來。
湛兮坦然自若,笑如春風,好言相勸:“安公子,彆看樊少將軍啦,我這都是為了你的脊椎好,你頭仰著那麼久,真的不難受嗎?”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了,彆管這群五陵年少定力如何了,定力再好也直接被湛兮整得破功。
而眾人皆坐,他獨站的安子卿更是羞憤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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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月英仿佛知道安子卿的難堪,又似乎是顧忌安北的情況,又或許是那點舊情作祟……
更或許是安子卿那隱忍悲傷的情緒,令那張俊美的臉有一種致命迷人的“破碎感”(顏狗上當JPG.)……
總之,樊月英沒有繼續為難安子卿了。
她不再揪著對方要當眾交還信物,給了安子卿一個喘息的機會。
但樊月英也不再搭理安子卿,直接隨著九姑娘走向了等待已久的齊王府那幾位風花雪月,各有千秋的兒郎。
安子卿也知道丟人難堪,失魂落魄地轉身。
聞獅醒偷偷向湛兮比了個大拇指:“小國舅,論勸人的功夫,你是這個!”
湛兮挑眉一笑:“那當然!”
他可是能把柳寬起從活“勸”到死,又從尋死“勸”到複活的人呐~
但是雖說狠狠地挫了安子卿一頓,樊月英的心情卻似乎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
齊王府的那群兄弟們,沒能重新給莫名有些低落的樊月英注入雞血,九姑娘揚了揚眉毛,似乎看透了其中蹊蹺。
看著哥哥們失落又無奈地歎氣,九姑娘不以為意地揚起了一抹笑,坦蕩又大方地說道:“想必是哥哥們還不夠優秀,未能得到少將軍您的青眼,不如隨我這邊來,我知曉皇都還有其他的天資卓絕的郎君,想必可以……”
無法令顏狗重振雄風,那必然是美顏還不夠“絕”,盛世美顏起碼得甩安公子八百條街才可以,湛兮眼睛一眯,他就不信了,要是能把雲生月和折可克拽過來砸樊月英的麵前,她還能這幅瘟雞樣!
就在九姑娘準備領著樊月英到其他地方去,而聞獅醒已經糾結地開始磨牙的時候,湛兮忽然開口了:“稍等,敢問九姑娘,你家未婚配的哥哥,不是有六個麼?為何在場隻有五個?”
眾人腳步一頓,目光移了過來。
一二三四五……哦豁!
還真的是少了一個!
九姑娘看著那個空下來的桌案,著重再看看那剛好投落到這個桌案上的燦爛日光……
她有些無語地抽了抽嘴角,問其他哥哥:“七哥呢?他上哪去了?”
其中一個儀表翩翩的公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眼神飄忽:“那個……七弟方才說日頭曬,他往那邊的海棠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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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池這廣水無山處的海棠島,倒是炎炎夏日裡的一個好去處。
海棠樹林下的秋千上,李致虛散漫懶倦地斜靠著一側的垂繩,頎長而緊實的身姿,飄逸輕薄的長袍,他整個人,就似一捧慵懶絲滑的綢緞。
他微微闔著眼眸,呼吸與這寧靜的海棠花香相融,似睡非睡。
湛兮就是在這個時候,領著一大群人過來了。
似乎是聽到了不遠處的動靜,被吵醒後,李致虛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劍眉微隆,卻如風過荷花池,被吹皺的一池清澈湖水。
在那萬千海棠花樹下,如流光一般傾瀉跳動的金色光影中的,那公子,恍然之間,似九天之上失足墜落凡間,陷入了沉睡的謫仙。
凡人的闖入,驚醒了沉眠的仙人,於是他睜開了那一雙清澄無垢的眼睛,靜靜地回眸看來……
那一刹,自海棠花簇中落下的,破碎他如玉臉龐上的光影,就像是萬萬千千的幻蝶在翩翩起舞。
自由的蝶,似乎也受不了仙人的蠱惑,飛蛾撲火似的落在他美好的臉頰上,輕而易舉地便化作了虛無……
影不到之處,是光的所在,在這張皎如明月的麵容上,那刺目的金色光芒,似乎是烈日灼燒過後的痕跡,那種極致的美感,竟令人忘記了呼吸。
海棠搖曳,暗香浮動,光影玲瓏處的那人,美得仿佛在下一瞬,便要消融在金色的日光中,化作明月,冉冉而去。
李致虛困倦地看著麵前的一大批人,有些慵懶地揉了揉額角,他剛要開口問,怎麼人都過來了。
對麵卻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
“阿噠~起飛吧!褲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