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太子都愣了一下……這話怎麼聽著,像他傻弟弟平日裡偷偷摸摸看的,那些畫本故事裡拈酸吃醋的深閨怨婦?
在太子心中,這個問題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答案,但想當然的,他不能如此無情地打擊自家表哥,畢竟他還需要母族的支持的……
太子他和母族是相輔相成的啊,想到此處,太子的眼神更複雜了一些,他對母族的,或者更精準一點地說,他對於王氏的要求,和王氏對他的要求是一樣的。
王氏不希望小太子太過蠢笨,因為蠢笨的話,不利於保證他的地位和他未來登基的把握。
但與此同時,王氏又不希望太子太過聰慧,因為他聰慧的話,他就會明白,一旦他登上皇位,他所代表的便是皇帝這個勢力,而不是世家的勢力,因為皇權與世家……不,皇權與任何分權,都天然對立!
小太子對母族的王氏的要求,也是一樣的。
他希望王氏的掌權人,不要太過蠢笨,這樣的話根本控製不住這個龐大的利益集團,成為供他驅使,如臂指揮的頂級爪牙。
但同時,太子也不希望王氏的掌權人太過精明,因為太過精明的話,就會想要反過來控製他,而不是成為他的刀。
現在的問題有點令人頭疼,他大舅舅明顯就是一隻精明至極的老狐狸,而身為繼承人的表哥……甚至不是個清醒的,糊塗得十分不隱晦的人。
如果可以的話,太子希望自家表哥能和大舅舅綜合一下。
見太子不肯回答,王意如更悲憤、更上頭了,再一次追問道:“還請殿下回答我,難不成在殿下的眼中,我這個表哥,當真一處也沒有能比上那曹睿之的嗎?”
太子猶豫了一下,真誠地說:“倒也不是,表哥今日的發冠,就比曹國舅昨日的更閃一些。”
王意如:“……”
王意如被太子氣跑了。
看著琉璃心碎裂狂奔而去的表哥的背影,太子心中暗歎了一口氣……
表哥就這麼個狀態回去,肯定會被大舅舅抽鞭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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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當日就和聞獅醒說明了楊鐧來訪的事情,並事無巨細地將兩人的交談一並告知了聞獅醒。
“聽他的意思,他似乎對猛獅你確實有些好感,也許會忍不住想要親近你……”
湛兮支頤著下巴,忍耐某隻沒邊界感的貓在一旁狂蹭他的手,和聞獅醒說:“出於某些原因,我希望經驗豐富到見過豬豬們手拉手跳胡旋舞的猛獅,能幫他樹立一下你說後人所奉行的‘少生優生,幸福一生’的概念。”
可是聞獅醒卻沒有了昨日那摩拳擦掌、蠢蠢欲動的模樣,她聽到楊鐧這廝居然還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一下子就蔫了。
對方不渣,那她怎麼能毫無心理負擔地虐人家啊?他一個大雍朝的古人,怎麼做到的,比她在現代網絡衝浪看見的男性同胞都要有禮貌、懂尊重的多……
聞獅醒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他人那麼好,我下不去手啊小國舅……不過,‘出於某些原因’是什麼原因?”
嗯……湛兮再一次扯了太上老君的大旗,說他老人家在自己遇見楊鐧的那天夜裡,給他托夢了,大致就是說楊鐧將來會有妻四妾啥的,孩子生太多了,導致後來奪權發生了一些局部戰亂。
“我就是希望能將那些戰亂扼殺在搖籃裡,所以才會說方才那番話,”湛兮頭疼地把某隻貓捏著丟到了聞獅醒的懷裡:“但是猛獅你心裡過不去,就不必在意我說的,你隨心所欲即可。”
反正楊鐧還要在書院讀書的,到時候湛兮再看看怎麼給這廝的腦子洗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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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在第二天進宮了,帶上了小閻羅和老虎。
二皇子剛放學,就沉浸在了擼貓中。
他驚奇地看著不斷嬌俏又黏糊地用夾子音“喵喵喵~”“咕嚕~呼嚕~”,對人又蹭又舔的黑貓……
二皇子發出了又爽又癢地哈哈大笑:“它就是老虎的相好嗎?它怎麼那麼乖呀!”
比起高冷不理人的老虎,小閻羅比青雀狗和於菟狗都更粘人!
二皇子生辰過了,本來是要搬到武德殿去的,但這廝可能對他爹娘使用了“撒嬌大法”,現在還隻是搬過去了一些家當,但沒有完全搬過去。
二皇子有時候會去武德殿,有時候會回立政殿,湛兮估摸著等來年他姐姐的立後大典過後,二皇子就會被他爹娘徹底丟武德殿去了。
“哎呀哎呀,你彆蹭啦,好了好了,我答應也娶你了!”二皇子自信地親了親小閻羅,換來對方一個無辜又清純的眨眼。
二皇子高高興興地抱著他性彆為公的“小老婆”,牽著大老婆老虎和青雀狗,表示自己要去東宮找他大哥玩,今晚睡在武德殿。
曹穆之聞言哼笑一聲,和湛兮說:“你這小外甥,搞得好像他是一塊香餑餑一樣,以為他阿耶和我,還有太子,都恨不得留他在睡在自己的宮殿裡。”
這話說得湛兮悶笑出聲。
湛兮和曹穆之閒聊了幾句,然後跳轉話題,簡單粗暴地給平城公主上眼藥。
“平城公主對我意見很大,無緣無故針對於我!”湛兮理直氣壯地告狀,“她好莫名其妙,每次筵席都拿眼珠子瞪我,她還暗戳戳針對將軍府的人。”
曹穆之的笑容淡了淡:“這樣啊……沒事,交給我處理,平城公主守寡也太久了,想必是有些孤寂。”
湛兮離開的時候,恰好看見從正殿裡走出來的高挑身影……
齊王府的李致虛?姐夫找他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