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儼然是將自己當成了一隻貓, 用貓與貓之間打招呼的方式,分彆與小閻羅和老虎打招呼。
他先是和小閻羅蹭了蹭腦袋,然後又掉了個頭, 探出頭去, 準備去和老虎蹭腦袋。
老虎倒也沒拒絕,它敷衍了與二皇子互相蹭了一蹭,二皇子蹭得頭發亂了, 抹額歪了。
旁邊的兩隻大黑狗不太理解, 歪著腦袋用黑葡萄似的眼珠子盯著他們瞧了一會兒, 最後還是呼啦地吐出了大舌頭, 要去舔二皇子——我們還是選擇犬科打招呼的方式。
二皇子這時已經站了起來, 順手把湊過來要舔他臉的狗頭摟住,也正好聽見了那宮人傳的話。
他有些驚訝地看著湛兮和太子, 問道:“禮部尚書被阿耶留下談話,接著蘭太妃就跪在了立政殿外?這兩件事怎麼聯係起來的?”
二皇子戰略性停頓後, 太子立馬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 二皇子緊接著就來了一道炸裂的猜測:“難道說, 是他們兩個曾經有……”
太子倏地回頭打斷他:“於菟!不許胡言亂語。”
湛兮笑得都快要直不起腰了,大蟲兒這是典型拿話本思維套權謀場了, 管你陰謀陽謀彎彎繞繞,全給我換上你儂我儂情情愛愛。
二皇子委屈,小眼神冒著火花瞪著太子,小模樣十分不服氣:“那不是這樣的話, 大哥你自己說這兩件事要什麼聯係起來嘛!”
太子一看他那眼神,就想起這廝現在長進了,能當場忍著,半夜起夜的時候再跑來折騰自己。
為避免今晚被弟弟創死, 太子趕緊說:“想必是和平城公主的婚事有關。”
二皇子認真聽了,歪了歪腦袋,沒能電光火石之間就把一切都串起來,他有些心虛,下意識地摟緊了狗頭:“和平城公主的婚事有關……什麼意思?”
湛兮:“……”
唉~湛兮現在都不知道原身得有多作孽,才能把這樣一隻快活恣意、無憂無慮的小老虎逼成了原劇情中那樣八麵玲瓏、滴水不漏。
湛兮曾經思考過,二皇子這個狀態好嗎?若是放在尋常人家,想必是挺好的;而放在皇家,那必然好不了。
但是生物的天性,就是懶惰。未開化的生靈所有的奮鬥、拚搏、上進,都是為了生存,在生存無憂的前提下,努力是違背生物天性的。
正是因為生存的環境太過安逸舒適,所以二皇子才能放飛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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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國舅彆擔心,於菟不傻,晚些時候,孤會給他分析的。”
太子主動提出要當一個教導自己的弟弟成才的好哥哥。
湛兮:“你從前想必也不是沒教導過他,情況如何?”
提起此事,太子就頭痛:“這些事……得看二弟他自己的心情。”
“嗯?”
“他心情好的時候一點就通,不必多費口舌。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裝榆木腦袋,一副怎麼說都說不通的模樣,你說東,他非要拐到西去,而且你指出來,他還理直氣壯地說自己沒錯……罷了,孤懷疑,他就是為了氣孤折騰孤。”
想必,可以自信點把“懷疑”去掉。
湛兮當然知道二皇子不傻,真的傻那就是天資有上限,沒辦法在原劇情裡和太子鬥得火花四射不落下風。
真的傻,他也不會總能在某些關鍵時刻,用看似最無害,實則最紮心的方式,把刀往人家心窩子裡使勁兒捅。
湛兮還清楚地記得,淮安王陰謀中最大的推手,那個高傲自負的先皇後侄子陳青蓮被二皇子氣得差點當場嘔血的模樣。
二皇子一隻胳膊抱著小閻羅,一隻胳膊勾著兩個碩大的狗頭,艱難地蹣跚走過來:“你們倆在說什麼?不會又偷偷摸摸說我的壞話吧?我可告訴你們,彆以為我說的就沒道理,有些時候,往往是最不可能的事情,就是真相!”
湛兮扭頭看太子:“到底是哪些宮女太監給他買話本子的?你全給打一板子!”
二皇子跳腳:“小舅舅你怎麼這樣!”
太子搖頭:“太多了,處置不過來的,二弟他遇到誰都能換個換本子。而且,曹國舅你沒發現嗎?從前每次去將軍府傳話的太監,其實都不是二弟他宮裡的,他聽說誰能出宮,就叫誰去給你傳話。”
湛兮:“……”不得不說,大蟲兒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牛逼二字不足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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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早點休息,下午還要習武,我去一趟立政殿。”湛兮說完就準備牽著自己的兩隻貓離開。
二皇子不肯依,抱著湛兮的大腿整個人纏了上去:“是不是去吃瓜?我也要去!我要去!!!”
“你現在還什麼都不清楚,讓你大哥今晚給你講講,我明日再進來給你說今天的情況。”
二皇子的頭搖成撥浪鼓:“唔~我不要!我要現場吃新鮮的瓜!”
“不行,你下午要習武!”
“那小舅舅你幫我和大哥請假……”
“不可以,習武之事,‘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豈能三日打魚兩日曬網?你好好練武,過些時日,姐姐要逮著你打屁股,你都能跑出個十裡開外呢……”
二皇子被湛兮說著說著,漸漸鬆開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