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慜秀與齊誌學二人在將軍府住下的第三日, 清晨,天光破雲,萬金揮灑……
冥冥之中,籠罩將軍府的陰霾, 似乎終於被日光驅散了些許。
劉麥芒在劉如英的攙扶下, 再一次走出了自己的院子。
她的狀態好了許多, 甚至特意吩咐了容嬤嬤, 告知田姑姑。
讓田姑姑給湛兮說一聲, 她準備邀請親家母古慜秀一塊兒, 到慈恩寺去小住幾日, 一同禮佛。
湛兮聽了這消息後欣慰至極,思考一會兒之後,湛兮說:“姑姑且派個院子裡常隨我出入的小廝丫鬟,陪同大伯母一塊兒去慈恩寺……唔, 再幫我給鑒慧方丈帶幾句話。”
沒錯,湛兮打算要委托鑒慧方丈“重點關照”一下禮佛人群中的劉麥芒和古慜秀。
對於湛兮這一等一的薅羊毛好手來說, 那自然是要將一切他能夠薅到的羊毛, 雁過拔毛!
鑒慧方丈既然有求於他,兩人又是合作關係, 那這羊毛不薅白不薅……薅就白薅!
更何況,湛兮心中微歎,對於這兩位失孤婦人而言,比起後世的所謂心理醫生之流,鑒慧方丈這和尚能起到的效果想必更加立竿見影。
後現代的人有句話說的好——“看心理醫生不如找周易先生”,鑒慧方丈不是“周易先生”,但絕對是玄學方麵屈指一數的大拿。
更何況,他對於湛兮而言, 還是免費的“當代佛子”!
當代佛子!
免費的!!!
此番玄學最能撫慰人心情況下,湛兮不僅恨不得能舉起雙手雙腳去支持她們出門禮佛,甚至覺得鑒慧方丈或許能起到一劑強心劑的效果。
苦悶總得化解,否則積壓在人體內,它總要有一個發泄出來的途徑,不是身體,就是心理,可湛兮是不希望那一位出問題,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
希望鑒慧方丈能理解他的想法吧,當然,鑒慧方丈這等堪稱站在當代聰明人頂層一批次的人,是不會理解不了湛兮這等“薅羊毛”的期許的……那就,希望他配合。
對上湛兮那意味深長的眼神,田姑姑先是一愣,緊接著立即就反應了過來,與湛兮四目相對,一切儘在不言中,而後她頷首表示理解。
“我這便去辦……”田姑姑說。
湛兮原本打算點頭,點頭的動作卻一頓:“稍等,不必派人陪同去了,田姑姑,勞煩你親自陪同大伯母此次禮佛吧。”
鑒慧方丈到底非一般人,哪怕對方自打“合作交易”達成以來,幾乎有求必應,但湛兮還是不能那麼輕慢。
輕之賤之,反損其含金量,這不值當,更不應該。
田姑姑立馬答應:“那麼小少爺在府中照顧好自己,我這便收拾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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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因為宅邸隨人心,人的情緒好了之後,整座將軍府氛圍都有種天光放晴的感覺。
這是一個積極的信號。
於是乎,在劉麥芒等人的牛車緩緩駛離後,管家就給湛兮送來了高敬恭與雲生月的拜帖。
湛兮看著高敬恭送來的那關在了竹籠裡的鳥,陷入了沉默。
“這是什麼東西?”湛兮問。
“沙雞。”高敬恭說。
湛兮:“……我知道它是沙雞,我還知道它有另外一個名字叫‘突厥雀’呢,我是說,它為什麼會在這個竹籠了?”
“……不對,我是想問鐵牛你怎麼回事,怎麼帶一隻沙半斤回京?”湛兮覺得自己對上高敬恭這等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家夥也是頭疼。
怎麼這麼奇奇怪怪的,給他帶一隻沙雞,什麼意思?這一隻半隻的,也不夠吃啊……
而且,怎麼說呢,這也太詭異了吧?和高敬恭的畫風完全不符合啊!
竹籠裡頭的是一隻鵪鶉大小的雀鳥。
但它的外貌卻要比鵪鶉可愛得多,乍一看像是一隻靈性的咕咕鴿子,但它的翅尖更長,而且羽毛是極為特彆的、鮮豔的那種沙黃色,醒目又可愛。
屁股後麵高高翹著的中央尾羽還特彆延長,這還是一隻公的!
湛兮知道這小東西,它叫“毛腿沙雞”,也叫“突厥雀”、“寇雉”、因為體重大概就在半斤上下,也被當地百姓叫為“沙半斤”。
湛兮與裡頭的沙雞麵麵廝覷,它晃著自己的腦袋,額與頭頂前部那純黃色的羽毛鼓了股,格外的生動又活潑。
更詭異了,高敬恭居然把這小家夥養的不錯?
沙雞它歪著腦袋,小眼神極為靈性從下往上偷偷覷著湛兮看。
雲生月見他倆跨物種四眼懵逼的模樣,沒忍住,在一旁輕笑出聲,聲音如朗朗清風:“小國舅誤會了,這不是高校尉要帶回來的,這是折將軍委托高校尉給您帶的禮物。”
“對,”高敬恭點頭,“是折將軍說要給你帶的。”
湛兮:“……你怎麼還叫他將軍?”
這也太生分了一些。
“我想叫折將軍一聲‘老師’,但是折將軍說自己要永葆青春靚麗,不許我如此將他喊老了。”
折可克這話騷得樸實無華、憨厚老實的高敬恭都莫名其妙地紅了臉。
明明這一聲“老師”,是折可克應得的,高敬恭自詡自己如今的成就,八分要歸功於折可克對他的不吝賜教,毫不藏私,剩下的兩分才是他自己的天賦和拚搏。
可是折可克不許他這麼叫,高敬恭有些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