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市, 晚上6點。
王梅結束完一天的工作後往家走,走到老式居民樓下,抬頭看著家裡那扇窗黑漆漆的, 沒開燈。
說明前夫不在,王梅不自覺鬆了一口氣,加快腳步往上走。
她要趁他不在把女兒的各種證件帶走,用來讓女兒轉學。
老式居民樓並沒有電梯, 所以王梅得一口氣爬到七樓。
要是以前,等王梅氣喘籲籲地走到家門口, 還得先緩一緩才有力氣掏出鑰匙來開門,一進門必先癱坐在沙發上, 休息好一會兒才能緩解。
但是, 現在不一樣了。
一切都從不小心點進一個奇怪的直播間,偶然地買下一塊小小的果子之後開始變得不同了。
那個小小的、不起眼的、口感像生板栗一樣的半塊果子,就像是上天賜給弱小的她的、一份奇異的禮物。
在以前,她就算是在休息時, 也常常感到手腳冰冷, 身體發虛,而乾活的時候更加彆說。
每每乾完活停下來時,從四肢百骸傳來的滔滔不絕的疲憊感簡直能將她淹沒, 那種感覺,就像是整個人被拽入進一潭深不見底的淤泥裡,身體沉重且無法動彈。
每個月來生理期時, 那就更是痛不欲生, 不管是吃止痛藥還是喝熱水對王梅來說都用處不大,隻能默默地挨過去。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自從吃下那顆果子, 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現在不僅感到身體十分輕鬆,精力特彆充沛,而且生理期時四肢也暖和有力,肚子也不痛,好像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訴說著健康、活力與飽滿。
而在生活中,原本對王梅來說十分吃力的一些家務與工作,如今都變得輕而易舉起來,現在她總是在在完成了這些體力活之後,還感到猶有餘力。
一開始王梅還不太習慣。
每當她乾完活習慣性地想休息一會兒,慢吞吞坐上去凳子,又下意識得伸出手來捶自己的腰時,就會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腰也不酸背也不痛。
當她意識到這一點,她又情不自禁的開心起來。
漸漸的,王梅開始習慣起來,習慣於自己變得健康的、充滿活力的身體。
一個人的身體狀況往往影響著精神麵貌,王梅感覺自己的精神也越來越好,往常卑微弱小的精神麵貌如今也漸漸大方、明朗起來。
她從心底感謝那個直播間,感謝這份上天饋贈的幸運。因為上天饋贈的幸運,讓她在麵對一些往常無能為力的事情時,也有了一絲反抗的底氣。
於是,當她的酒鬼丈夫前幾天回到家裡,想要毆打她以發泄不快時,王梅並不像往常一樣被摁在無力地挨打,而是頭一次,有了反抗的力量。
當王梅醉醺醺的酒鬼丈夫猛然發現一向乖順的妻子,沒有像往常一樣老實挨打,居然敢反抗時,他先是有一絲驚訝,接著湧上來的就是淹沒他腦海的憤怒。
他瞪著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惡狠狠地咬著牙,“好啊你!現在還敢還手了!”
這個在外麵低聲下氣的狼狽酒鬼,在家裡對著一直供養他、但突然不再乖順的瘦弱妻子。
先是狠狠地捏緊了自己的拳頭,然後咬著牙,舉著碩大的拳頭,用儘全身力氣地朝嬌小的妻子揮了過去。
他一定要用力量來詮釋自己地位是有多麼的不可動搖,不能容忍妻子一絲的反抗。
他要用有力的拳頭擊打出永遠屬於他的、不可侵犯的家庭權威與尊嚴。
王梅險險地躲過了這一拳,看著這眼前這個握著拳頭、瞪著眼睛、看樣子恨不得把她撕碎的男人,她的心跳加速,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尖叫一聲撲了上去。
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是被樓下聽見聲音鄰居拉開的,王梅的酒鬼丈夫被鄰居拉開的一瞬間,為了維護他認為的、絕對權威的形象,還在所有人麵前惡狠狠地叫囂:
“反了你了!你這個臭婆娘還敢還手!離婚!現在就離!”
看著王梅在聽見他說離婚之後呆愣的樣子,他忍不住沾沾自喜。
弱小的王梅如果離了自己這個壯漢,哪還有人能讓她依靠呢,那個小身板,又怎麼能在社會上生存呢?
至於今天王梅的突然反抗他,一定是他這次打地太用力了,下次輕點就行了。
聽見這個酒鬼叫囂著離婚,王梅第一反應是下意識的慌亂,但當她下意識地順著離婚去想,又愣住了。
為什麼不可以呢?為什麼不可以離婚呢?
一幕幕從王梅的眼前閃過。
日漸低沉的可憐女兒……雜亂的而肮臟的家……
王梅抬眼又看見眼前這個肥碩、衣服又皺又臭的,整個人散發著濃烈酒味的丈夫。
突然覺得他又陌生又恐怖。
但王梅母親的話,又突然浮現在了她耳邊。
女人啊,還是需要有個男人依靠。
都這麼多年了,還有什麼不能磨合的?
他是喝醉了酒才打你的,他平時不是那樣的人。
你這麼大年紀了,就當是為了孩子,再忍一忍吧。
王梅緊拳頭,想要給自己一點,前所未有過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