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交車對嗎？我們現在要去買菜給爸爸做飯對不對？”
王梅突然心中有點酸澀，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對不起女兒。
但王梅還是先回答了女兒的問題，“對的，我們在坐車，不過不是公交車。”
王梅停頓了一下，還是把女兒抱在自己的腿上，讓女兒麵向她，看著女兒的眼睛，溫柔地問：“寶貝喜歡爸爸嗎？”
小麗麗想了一下，“嗯…一點點喜歡。”
可能是覺得自己形容的不夠準確，她又伸出小小的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下，“大概這麼多喜歡。”
王梅看著那小小的縫隙，有些哭笑不得，“那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這個問題有點難倒了兩歲的小麗麗，她剛剛不是告訴媽媽嗎？就是那麼多的喜歡呀，可惜媽媽聽不懂。
於是她模仿動畫片裡的偵探姿勢，摸著下巴想了一下。
“爸爸打媽媽，我討厭爸爸，媽媽喜歡爸爸，那我也喜歡爸爸。”
因為她看見了爸爸打媽媽，所以她討厭爸爸，但是因為媽媽喜歡爸爸，所以她也跟著有一點點喜歡。
想到這，小麗麗又補充了一句：“最喜歡媽媽。”
聽見女兒的話，明白了她的意思之後，王梅鼻子一酸，直接摟住了眼前這個小小的、軟軟的孩子。
王梅決定跟女兒坦白：
“媽媽已經跟爸爸離婚了，以後就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生活好不好？”
被突然摟住的小麗麗有點驚訝，但還是乖乖靠在媽媽懷裡，又呆呆地問：“媽媽，什麼是離婚？”
王梅頓了頓，想著怎麼解釋能讓女兒理解，“離婚就是……我不再跟爸爸是一家人了。”
小麗麗好像有一點點理解了，“這樣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又突然慌亂起來，“那…媽媽還跟我是一家人嗎？”
王梅聞言隻覺得心軟成一片，她忍不住親了親女兒紅撲撲的臉，“媽媽跟寶貝永遠是一家人。”
小麗麗有些害羞，但並不願意躲閃，她眨巴這濕漉漉的黑亮大眼，害羞地看著王梅：“我也永遠跟媽媽是一家人。”
王梅隻覺得世界上現在沒有什麼東西能比她此刻的心更軟了，即使與前夫這段婚姻又糟糕又可怖，但眼前軟軟的小女兒就是這個世界補償給她最好的禮物。
她一把抱住了小麗麗，剛好鼻子放在女兒的臉頰邊，聞到了小孩子特有的香甜的奶味，王梅忍不住多嗅了兩下。
小麗麗癢得咯咯直笑。
母女兩個在座位上好好地親熱了一會，默契地把一開始問的爸爸拋到了九霄雲外。
對於小麗麗來說，從出生到長大、不管是接送她上學，還是喂她吃飯，或者給她睡前講故事，一直一直媽媽陪在她身邊。
而“爸爸”，則不像一個具體的人，更像是一個籠統的符號，一個偶爾回家、很少抱她，甚至有時候還會打媽媽的壞符號。
所以當媽媽說以後就與她一起生活了時，小麗麗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覺，難道她們不是一直都是兩個人一起生活嗎？
而王梅就樂得見到女兒想不起爸爸，不僅是因為她離了婚，更是因為前夫也根本不在意小麗麗，甚至在離婚時還放話說：“一個怪胎丫頭，你直接帶走。”
氣得王梅當場就指著他的鼻子罵。
如果女兒以後知道了親生父親這樣說自己，該有多難過啊。所以王梅巴不得女兒把他忘到九霄雲外。
不過想到這，小麗麗又忍不住摸上了小麗麗眼角下那塊紅色的胎記。
小麗麗像是意識到了媽媽在摸哪裡，她忍不住有點閃躲。“媽媽……我這裡是不是很醜？”
王梅心一緊，但還是平靜地說：“沒有呀，寶貝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女孩，這是你的特殊標記，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小莉莉聞言先是有些開心起來，但很快又有點低落，“但小壯說這個很醜。”
小壯是小麗麗幼兒園的同學，人如其名，是一個很壯實調皮的小孩。
王梅心下微沉。
之前一直以為女兒年紀還小，應該不會注意自己有胎記會和其他人有什麼區彆，沒想到現在才上幼兒園小班，就有同學提起這個事，女兒也開始為此感到自卑了。
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王梅頓了頓，溫溫柔柔地問道，“寶貝不喜歡這個特殊標記嗎？”
小麗麗想了一下，“我現在不太喜歡了。”小麗麗又看了一眼王梅，“媽媽沒有，小壯沒有，小雲老師也沒有。”
王梅在心裡歎了一口氣，伸出手來摸了摸小麗麗的頭頂。
“那等我們到達目的地，休息一下，媽媽晚上給你變個魔術，明天這個特殊標記就會消失了。”
“真的嗎？！”小麗麗的眼睛發亮。
“對，相信媽媽嗎？”
“我相信媽媽～”小麗麗大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