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往廚房走。
大塊雞胸肉煮熟撕碎、蔬菜煮熟,再放上一些今天買的水果、再加一個雞蛋,最後再小心翼翼的掏出玻璃瓶,往裡倒一些剩餘不多的靈獸奶,小心翼翼地混合均勻。
夢蘭端著這一盆食物來到了大黑的窩邊,將這盆她目前所能提供的最好的食物放到了大黑的嘴邊。
大黑的精神已經比之前好太多了,不再是躺在血泊裡,隻能張著嘴吐著舌頭喘息的模樣了。
已經能聽見主人的腳步聲,先慢慢地站起來,再把鼻子湊到食盆前仔細地嗅來嗅去了。
像是明白這一大盆食物對自己的身體有好處,大黑輕叫了兩下,低頭吃了起來。
夢蘭伸出手輕輕摸它的頭,看著它埋頭苦吃樣子,幾乎要落下淚來。
幸好,幸好它還在。
夢蘭已經養了大黑年了。
第一次相遇是在大馬路上,因為失業而顯得落魄的夢蘭碰見了流浪的邋邋遢遢的小狗。
夢蘭是沒有養寵物的計劃的,但臟兮兮又可憐巴巴的小狗一直跟著她,從這條馬路跟到了那條馬路,還一直衝她拚命地搖小小短短的尾巴。
夢蘭實在沒辦法,隻好將它帶了回去。
取名叫大黑。
夢蘭的生活並不富裕,所以養大黑也很是拮據,幾乎是夢蘭吃什麼,大黑也就跟著吃什麼。
夢蘭吃饅頭就榨菜,大黑就啃饅頭,夢蘭吃醬油拌麵,大黑就吃清水麵。
一人一狗就這麼互相陪伴了年。
直到今年,夢蘭談了個男朋友。
起初夢蘭是喜悅的。
快樂時終於有人分享,傷心時終於有人陪伴。
但將自己的情緒完全寄托在他人身上的這種行為是注定要失敗的。
衝突爆發在昨晚。
當時夢蘭坐在沙發上,正看著手機,卻無意中刷到了一個奇怪的直播間,名字也取的很奇怪,主播的裝束也很奇怪,評論區大家的認真程度也十分奇怪。
但她還是沒滑走,繼續看了起來。
奇異的畫麵,評論區熱情的發言,都讓人忍不住驚歎感慨。
這是真的嗎?還是演的?
正當夢蘭疑惑時,直播間彈出了鏈接,夢蘭下意識一點。
下單成功。
剛湊到夢蘭身旁的男朋友看見的就是付款成功的頁麵。
夢蘭抬起頭就看見男朋友鐵青著臉說:
“你到底有沒有規劃過我們的未來?”
夢蘭當時就有點愣。
好像是看見她沒有立馬反應過來,男朋友更加激動了,“你能不能彆亂花錢啊?!你知道我掙兩個錢有多辛苦嗎?!我天天在外麵跟人點頭哈腰?!你倒好,手一點,這麼多錢就付出去了?!你到底想不想過了啊?!”
夢蘭十分納悶且震驚,“這是我自己的工資啊!”
“好!你的!現在倒分的這麼清楚了?!你的意思就是你跟我沒關係了?!”
“你在發什麼瘋啊?!”夢蘭好像第一次才認識這個人。
“我發瘋?”男朋友往前走了一步,高高地舉起了大手,“我讓你看看什麼才叫發瘋?!”
一直沉默的大黑猛地跳了出來。
大黑不會知道,會對柔弱伴侶揮手的,對小動物隻會更加無所顧忌。
或許就算大黑知道了這一點,也還是會選擇義無反顧的跳出來保護自己的主人。
尖叫聲、推嚷聲、狗叫聲、座椅碰撞聲,推拉窗被強行拉開的斯拉聲,伴隨著一聲響亮到近乎哀鳴的尖叫,巨大的落地的聲響起了。
這是五樓。
後麵的事情夢蘭都有些記不清了,好像有很多人跟她說話,好像很多人圍住落地的大黑,又有很多人對著大黑與它身下的血泊議論紛紛。
“真可憐啊。”
“這小狗我在電梯裡見過,很乖呢。”
“這是五樓那個女孩養的狗吧,我還看見過它幫她拿快遞。“
“怎麼就掉下來了呢?”
不,不是的,不是掉下來的,是被惡狠狠、硬生生地用力推下來的。
夢蘭幾乎是咬著牙報了警,掛斷電話,蹲下來看著躺在血泊裡一邊喘氣一邊睜大眼睛望著自己的大黑。
夢蘭一邊深呼吸,一邊告訴自己冷靜,她極力克製著身上的發抖,尋求有車的街坊鄰居的幫助,將地上的大黑小心翼翼地挪到了車裡,送到了寵物醫院。
但這幾乎是一看就能明白結果的情況。
醫生遺憾地問她要不要給大黑安樂死,夢蘭轉頭看向手術台上喘著氣望著她的大黑,眼睛一瞬間模糊了起來。
懷著一絲不現實的期望,她還是把喘著氣的大黑帶回住了年的出租屋。
正當她沉默地看著,窩裡的大黑氣息越來越微弱時,門口傳來了快遞聲。
……
看著現在賣力吃飯的大黑,夢蘭沒有一刻不慶幸著自己最後選擇將大黑帶回家的那個決定,也沒有一刻不在感謝著那個快遞的到來。
現在這間小小的出租屋,依然隻剩下了她和大黑。
看著把雞胸肉吃完剩下蔬菜在碗裡的大狗,夢蘭伸出手揉了揉它的頭,“彆挑食。”
黑色大狗發出了像小狗一樣的嗚咽撒嬌聲,但還是聽主人的話,將剛剛被剩下來的蔬菜吃了個乾淨,最後還舔了舔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