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 h市。
小婉一從超市裡出來，就迫不及待地從購物袋裡拆出一根磨牙餅乾慢慢咬了起來，也不敢太用力, 生怕哢嚓一下就斷了。
是的, 即使這已經是超市裡能買到的硬度最高的磨牙餅乾了，就連導購員姐姐介紹時都熱情地問家裡養的狗狗多大了。
想到這, 小婉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有些擔心那位導購姐姐剛好出來看見自己哢哢啃著餅乾的這一幕，然後對方就會意識到自己回答的那個“16”不是指家裡16個月大的狗狗, 而是16歲的她自己。
因為有點緊張, 小婉微微用力，接著就一下子聽見了嘴裡傳來的“哢蹦”一聲。
磨牙餅乾被咬斷了, 還是據說硬度最高的這款。
小婉有些心虛的看了看四周, 然後趕緊把斷掉的部分哢哢嚼了起來。
但是不得不說，這種輕輕用力, 牙齒就所向無敵的感覺真是不錯，就連這種沒什麼味道隻有穀物香氣的餅乾在這種哢嘣脆的口感下，都襯得好吃了起來。
小婉忍不住又咬下了一塊, 在嘴裡哢哢地嚼了起來, 感受著本該堅硬如鐵的磨牙餅乾在這副牙齒間的硬酥口感，後悔感又少了幾分。
好像這樣也不錯, 小婉又咬了一下磨牙棒餅乾，畢竟那可是好不容易搶到的珠子, 當然要趕緊試試看了，萬一那個直播間的人都是演的呢，不趕緊試試豈不是要一直懷疑困惑？
不過好像真不是演的。
小婉咬著磨牙餅乾就想起了自己昨晚想狠狠用牙齒的欲望，實際上這很反常, 自從前兩年戴完牙套，她就習慣性地不會選擇比較硬的食物了。
比如很少再吃蘋果，最喜歡的是香蕉，也不再愛吃硬糖，有嚼勁的奶糖都很少選擇，就連吃飯都偏愛軟乎好嚼的，但昨晚卻是個例外。
下午拿到快遞將那顆珠子咽下去，晚上就看著視頻裡彆人撕扯著魷魚腳的樣子咽口水，有嚼勁的魷魚在那個人的嘴裡又彈又扯，看的她口水直流還牙癢癢。
直到忍不住開始磨牙了，她才發現自己好像是真的牙癢癢。
但想到一些直播間的畫麵，比如那條恐怖的魚長著血盆大口展示大尖牙的樣子，她當時就趕緊掏出鏡子來看，開著手電筒仔仔細細觀察了好一會，又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發現牙齒外形沒有任何改變，她才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但還是有點饞，而且莫名覺得軟乎的食物已經滿足不了她了。
但家裡隻有那些，她試探性地嘗試了一下，但哪種都不得勁，隻好忍了一晚上，也磨了大半晚的牙，才挨到今天。
所以天一亮她就直奔超市選購了一大堆硬度高的食物，第一個塞進嘴裡的就是傳說中比鑽石還硬的磨牙餅乾。
小婉忍不住又輕磨了磨嘴裡的餅乾，好像也還好吧，也沒有很堅硬，不過嚼起來還挺香的，給如今的她帶來一種齒間來的滿足感。
哢哢哢，好硬脆。
“閨女，你知道最近的超市怎麼走嗎？”
小婉回過頭，就看見了一對年老的夫妻神色拘謹地看著她。
小婉叼著嘴裡的磨牙棒，伸手指了指後方的那個超市，“在那裡。”
“哪兒呢？”
“就是那兒啊，看見了嗎？那個紅色的招牌。”小婉咬著餅乾的嘴巴有些含糊不清。
老夫妻回了一下頭，又轉過來可憐兮兮地說：“唉，我們兩夫妻老了眼睛不好，你能不能給我們帶帶路？”
小婉輕咬了一下嘴裡的餅乾，發出哢嘣一聲，“沒事，你們轉過身朝前走就行，那個超市就在前麵，招牌是紅色的，走到那很顯眼的。”
“唉，閨女不怕你笑話，”老頭歎了一口氣，“是我們夫妻身上的錢被扒手偷了，一分錢也沒有了，你能不能帶我們去超市，給我們買點吃的？”
“我們實在是餓得慌。”老太語氣很是怯弱。
小婉看著兩夫妻身上破舊的衣裳，又看見他們沾滿泥土的指甲縫，有些猶豫了。
想到自己的爺爺奶奶也是這種年紀，乾活的時候指甲縫也會沾滿這樣的泥，小婉又看了一眼這條明亮的大路，但還是留了個心眼，隻咬著餅乾低頭從自己的口袋裡掏錢。
數了一下之後朝前遞去，“我身上就這麼多了，你們先拿去……”
正說著話呢，小婉餘光就看見剛剛那個羸弱的老太婆像彈簧一樣朝自己彈來，接著猝不及防地吸了一大口被捂到嘴上的毛巾，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再次恢複意識，小婉第一個感覺到的是頭很痛，就像是連續熬了五天五夜，又有錘子在腦子裡砸的那種痛，伴隨著身體的顛簸，腦海裡的錘子也有規律地一砸一砸。
……顛簸？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小婉的腦子就接收了耳邊響起的汽車發動機聲，輪胎駛過凹凸不平的道路聲，以及前方傳來的談話聲。
“這次的這個大閨女你就放心吧，我們大早上發現的，說明什麼？早睡早起！現在的年輕人這麼勤快的可不多了！剛好配你家兒子！”
是那個說沒錢吃飯的老頭在說話……
“而且啊，這閨女性子可好了！我們說沒錢吃飯就立馬要幫我們！她嫁過去之後肯定不會虧待你們的傻兒子！”
“哦，對對對，不傻不傻，隻是比彆人家懂事要晚！怪我這張嘴！你可彆放在心上啊！”
這是那個語氣羸弱的老太婆在說話……
所以她這是被綁了？！買家都已經找好了？！
原來那對老東西，一大早在大街上裝可憐是為了給一個傻子物色媳婦？！
小婉害怕之餘也感到一絲荒誕，原來真的會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把陌生人當貨物一樣挑選。
還是零元購？！
小婉有點被自己幽默到，但努力了一下還是笑不出來，相反嘴角還忍不住癟下去，於是她也就不再勉強自己。
但現在還不能哭，誰也不知道她身旁有沒有人，不能讓人發現她已經清醒。
根據剛剛傳來的交談聲判斷那對老東西應該在前麵，小婉眼睛睜開了一絲極細的縫，小心翼翼的移動眼珠觀察，就發現自己應該被綁在了後備箱裡。
高高的座椅擋住了她的視線，但同時也意味著她的動靜暫時不會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