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後來感染一事在網上傳來,有人看到,他們才知道這是一種病,生了病的人會被帶走,但其他沒得病的則不會。
可這時已經晚了,他們為了阻止報.警,親手殺了人,那晚的衝突太過混亂,誰都不確定到底是誰下的手。
人人都脫不開乾係,他們不想成為殺.人.犯,又怕隧道裡的事被人發現,於是開始在隧道裡製造陷進,那裡麵本來就信號不好,要是真那麼巧有人來了,也是有進無出。
再後來,村長斷了電話線,又統一收走了幾戶人家的手機,徹底隔斷了村子和外界的聯係。
但消息斷了,並不會影響村民心中蔓延的恐慌,漸漸的,隻要村裡有人稍微有點不舒服,咳嗽、發熱、感冒、肚子痛……或者身上弄出什麼傷口,都會被送去隧道隔離。
可那個地方,進了就再也出不來了。
一次偶然的情況下,有一輛車子難逃經過這裡,進了隧道,落入陷阱,他們第二天去收拾殘局恢複陷阱時,從車子裡發現了大量的食水物資,兒童衣物用品,還有現金和黃金。
他們沒有想過這樣的結局,但事情自發變成了這樣。
他們也惶恐害怕了好幾天,可最終卻發現沒人來追查這輛車子,世道亂了,人命變得廉價。
車裡的大人和孩子已經成為了那些“病人”的一份子,物資放著也是放著,最終村長做主,將這些物資分發。
這件事,就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
在那之後好多天,又有一輛迷路的車子途經這裡,開進了隧道……
有幾個人,開始覺得是不是能把這種純意外的偶然,變成計劃後的偶然?反正外麵的世界早就亂七八糟,他們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然後,便有了另外兩條車道上堵路的斷樹和巨石。反正這片區域在丘陵的深處,原本就很少有車子會進,但要是真進了車子,就沒辦法再從其他的小道離開了……
隧道裡從上麵落下阻斷退路的鐵柵欄一共兩道,都是異常牢固的鋼鐵,其實一道就夠了,建兩道也是為了以防萬一,用來困大車的。
陷阱裡麵很安靜,和從前一樣,那些東西弄碎了車玻璃,把人拖走,咬了人,把那些人變成自己的一員,然後又因為黑暗而沉寂下來。
他們儘量不想刺激它們,悄悄開了第一道鐵柵欄上的小門,打算去機關處,先把第二道鐵柵欄裡麵的“病人”都引誘到裡麵的小隔間籠子裡去,然後再進去收拾車子。
為了不讓自己身上的“人味”透露出去,他們個個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行動不是太方便。
一個人摸黑朝機關處走了幾步,抬頭沒摸到冷硬的金屬,卻摸到了一手黏膩。
他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儘管心裡有個聲音讓他不要開電筒,快點轉身跑,可他另一隻手還是下意識的打開了手電筒。
啪嗒——黑暗中驟然亮起光,不僅吸引了他麵前的“病人”,還吸引了所有縮在角落裡的“病人”。
它們有的在第二重柵欄後麵,有的卻在第一重柵欄裡麵,第二重柵欄早就歪斜了一個大口子,受到亮光的刺激,它們紛紛回頭。
一張張他們曾經熟悉如今卻殘缺恐怖的臉,也有很多張他們並不認識的完全陌生的臉,他們甚至不知道這裡什麼時候居然聚集了這麼多的“病人”。
那一雙雙通紅冰冷的眼珠,如嗜血獸瞳,盯上了他們這批新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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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檸心是在慘叫聲裡醒來的。
房車的位置靠貼著隧道壁的角落,因為“變色龍靜態偽裝”的原因,已經和牆壁“合為一體”,或者說是多了一層“牆壁”。
光從視覺上,連她的精神力都很難覺察,外麵那些走屍就更加發現不了了。
沒有目標,走屍分食完那些碎.肉.血.骨自然安靜下來。
她之前用車尾碾開第二道柵欄,避到角落,隻是不想在防護盾90分鐘時效過去後,讓房車被一地的碎.骨.內.臟沾染。現在他們已經離開了彆墅,日常用水都靠著每天40L的積攢,還是要省著點用的。
房車進入“變色龍靜態偽裝”後,24小時之內都會維持偽裝形態,除非車主主動解除偽裝。根據一天1次的偽裝上限次數,CD時間會在她解除偽裝後開始算起,同樣也是24小時。
這個功能在偽裝形態之下,應對一些查探和監測簡直無敵,但也有弊端,那就是在偽裝形態下不能移動房車,一旦移動會被視為主動解除偽裝,即刻暴露。
隧道前方,柵欄陷阱區另一頭堵路的障礙物比較多,有一些很巨型的石塊,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從哪裡找來的,零零總總的大約有十多米長。
車身強度雖然足夠,但動力不足的情況下,想要一路推開障礙物非常困難。
這也是他們不得不在這裡等待一晚的原因——“鐵骨”的CD時間要到早上四、五點才結束。
既然走屍覺察不到房車,也不嘶吼吵鬨,他們簡單吃過晚飯,便各自休息了。
紀檸心還花了點時間布置新解鎖的“洗漱套間”,把從家裡收起來的兩台洗衣機擺放了出來,一台是她專用的。此外各種洗漱、洗護用品,乾淨的毛巾浴巾,還有護膚用品和卷紙也都一一擺放到相應位置。
她原想著等第二天把隧道“開通”之後,再回頭處理這些走屍,最好是隔著一段距離,像放風箏一樣溜著走屍跑,然後用射釘搶解決它們,乾淨利落。
沒有想到,這些設置陷阱的人,這樣迫不及待,然後把自己送入了自己製造的陷阱。
紀檸心回到房車裡,路有為和路亭風也醒了,兩個人站在車窗前,正在看外麵的情況,隧道裡還是很暗,隻有幾道手電在亂晃,他們無法看的太清楚。
但他們能聽到聲音。
那些人裡,有的被追上啃咬,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有的攀著柵欄往上爬,朝底下拿著鑰匙想要開柵欄小門的人死命的喊著催著,又怨恨的詛咒之前設計這道門的人,因為這扇門隻要關上就會自動上鎖,想要再開就得再次使用鑰匙。
平時不慌不亂的時候還好,眼下這種情況,那人根本連鑰匙孔在哪來都找不到。
反倒因為柵欄上麵那人的叫喊,吸引了一旁的走屍,被撲倒撕咬……
柵欄上方的人發出驚恐絕望的叫聲,最終還是沒有逃過被拖扯掉落的命運。
房車內,沒有人開口說想要救人。
這些人,這個隧道,這些機關,遠比這些走屍更令人毛骨悚然。
昨天他們經過小村子的時候,以為他們安靜是因為害怕,可原來,他們是在安靜目送他們去死。
路亭風看了幾眼車窗外,又回頭去看紀檸心和路有為的表情。說他天性冷血也好,性格冷漠也罷,此刻聽著外麵的慘叫,卻激不起他半分同情。
就像是在看一場早已預計到結果的電影——電影的名字叫做:將計就計。他做了就不會否認,他是故意誘陷害者入網的。
他隻擔心自己的家人是否能接受這個結果,尤其是紀檸心。
如果可以,他自然希望他的妹妹能夠永遠無憂無慮,在他的保護之下,開開心心依照自己的方式生活。
但現在,所有這些,遠比“胞.病.毒”、走屍、地震、沙塵暴……更可怕的東西,她隻能去自己麵對。
紀檸心覺察到路亭風的視線,她回頭,開口道:“等一會離開的時候,我們得把它們都清理乾淨。”
“嗯。”路亭風點點頭,在她的頭上按了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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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骨”搭配“鋼筋”的強度,順利撞開了堵住隧道的障礙物。
房車開了大燈,在黑暗的隧道裡以不疾不徐的速度朝前開著。紀檸心坐在駕駛位,開響了車上的音樂用來吸引,同時用精神力警惕著房車四周。
路亭風和路有為一個趴在床上,開了車尾的車窗,另一個掛在打開的車門之內,互相配合著,清理完了所有的走屍。
房車駛出隧道的時候,籠罩了天空兩天的霧霾都散開了,清晨的陽光灑下來,鋪滿了他們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