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沈牧嘗試著給阿寶出了一……(2 / 2)

“這是...阿寶吧?”齊薇笑著,擠得臉上的肉有點奇怪,“長這麼大了,煙凝,你這幾年也不帶著孩子回來看看你爸。”

齊薇的目光又放在了沈牧身上,剛才她就注意到了這個挺拔帥氣的男人,顯然他就是柳煙凝的丈夫了,她對沈牧的情況一清二楚,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你就是煙凝的丈夫吧?人才真不錯。”

沈牧朝她點了點頭,他聽出來了,這位應該是柳煙凝的繼母。

這邊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客廳裡的一部分賓客,很多人跟柳遠平都是老相識,知道柳遠平的大女兒不顧父親反對嫁人的往事,這會兒突然見到本尊帶著丈夫孩子回娘家,都感到好奇。

柳欣茹走上前,“媽,你去招呼爸爸的學生吧,我來招待大姐一家。”

齊薇求之不得,柳煙凝一句話都不願意跟她說,眾目睽睽之下,她難免尷尬,連忙說道:“行,你把你大姐帶上樓去吧,樓下人太多了。”

就算一會兒柳遠平知道柳煙凝回來要發脾氣,也在樓上,不叫賓客看到。

“大姐,跟我上樓去坐吧,樓下人多,咱們都好幾年沒好好說說話了。”柳欣茹笑道。

“不用了,我們就坐在這。”柳煙凝見飯廳還有位置,拉著沈牧就坐了過去。

和他們一塊進來的幾個學生也坐在這裡,柳煙凝猜測他們是柳遠平帶的研究生,才會被邀請來參加柳遠平的生日宴。

阿寶坐在媽媽的腿上,環顧著周圍,這裡比他們家大很多,但阿寶卻不喜歡,他敏銳地察覺到這裡的氣氛很奇怪,就連媽媽走進這所房子之後,都變得不高興了。

柳遠平很快從書房裡走了出來,他的目光掃過客廳裡的賓客,很快就發現了坐在飯廳裡的柳煙凝,他表情變得很驚訝,隨即眉頭擰了起來。

齊薇走到他身邊,說了幾句什麼,柳遠平的眉頭好不容易才解開,父女四年未見,柳遠平卻根本沒有要寒暄的意思,走到賓客中間門,與他們高談闊論。

柳煙凝低頭和阿寶說話,一隻手從背後環過她的後背,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臂,手掌心帶著溫熱,穿過綢緞傳進了她的身體。

柳煙凝抬眼看去,沈牧也正看著她,眼角垂著,目光透著心疼。

柳煙凝卻不自在起來,扭了扭肩膀,想讓沈牧將手收回去,然而他卻握得越發緊了,柳煙凝聽見他低聲問:“我們回家吧。”

沈牧到這一刻開始後悔,柳煙凝的父親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儘管四年沒見,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的欣喜,反倒是眉心緊擰,神情嫌惡。

柳煙凝搖搖頭,她還有事情沒做。

旁邊的學生在談論研究課題,他們果然是柳遠平的學生。

柳欣茹又走了過來,“大姐,跟我去我房間門說說話吧。你看阿寶在這這麼不自在,我房間門有小零食拿給他吃。”

柳煙凝終於抱著阿寶站了起來,“走吧。”

齊薇的目光追著過來,在看到柳欣茹將柳煙凝帶上樓之後,臉上閃過擔憂。

走到了自己之前的房間門,柳煙凝停了下來,她打開門看了一眼,裡麵的格局已經完全變了,牆上的字畫,窗戶邊的花盆,全都不見了。

柳欣茹尷尬地說道:“你走之後,房間門空了下來,偶爾有客人來的時候就住一住。”

換句話說,改成客房了。

柳煙凝沒跟柳欣茹進她的房間門,而是抱著阿寶往閣樓樓梯走。

“大姐,你去哪啊?”柳欣茹跟在後麵。

閣樓的門沒鎖,一推就開了,柳煙凝抱著阿寶走了上去。

“大姐,這上麵都是灰...”

柳欣茹跟著上來,看到柳煙凝愣著站在原地。原先擠滿了雜物的閣樓,現在已經變得空空蕩蕩。

“那些箱子呢?還有那架鋼琴呢?”柳煙凝扭頭問柳欣茹。

柳欣茹啊了一聲,“爸爸說那些東西放著也沒用,請人扔掉了。”

“什麼時候扔的?”

“前年吧。”柳欣茹回憶。

柳煙凝深吸了口氣。

曾經這裡擺著好幾口大箱子,裡麵裝著她媽媽蘇婉清的衣物和日常用品,除了那架鋼琴,沒什麼貴重物品。

鋼琴也是斯坦威的,很古老的款,現在市麵上已經買不到了。蘇婉清的東西,她也不要,但她想讓阿寶來彈一彈那架鋼琴。可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

“大姐,你有東西在這裡嗎?可是現在都扔掉了,怎麼辦?”柳欣茹著急起來,“早知道你還要那些東西,我就讓爸爸彆扔了。”

柳煙凝冷笑起來,“這些箱子放在這,他前半生的落魄潦倒就永遠也甩不開啊,現在丟掉了他的前半生,看他如今多麼風光啊,我聽說他已經榮升為院長了呀,真是可喜可賀。”

柳欣茹有些無措,想不到她為什麼一瞬間門會變得這樣憤怒,“大姐...”

柳煙凝眸光似火,她不願傷及無辜,柳欣茹從小單純善良,為了緩和她跟齊薇的關係這幾年竟然一直以齊薇的名義去看她,隻可惜她媽媽是齊薇,兩人的姐妹緣分就散儘了。

“媽媽...”阿寶被她嚇到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生氣的媽媽。

阿寶的聲音將柳煙凝的理智拉了回來,她垂頭看向阿寶,一身戾氣收了起來,“寶貝,我們下去。”

沈牧正擔心著柳煙凝,就看到她抱著阿寶從樓上走了下來,連忙站起來迎了過去,樓梯是木製的,稍微有些陡,他將阿寶接了過來,注意到柳煙凝的臉色難看,輕聲問道:“怎麼了?”

柳煙凝沒有說話。

柳遠平又跟客人談笑幾句,起身朝飯廳走了過來,飯廳還有他的學生,他得過來招呼幾句。

“柳教授好!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幾個學生站起來跟他打招呼,柳遠平笑著和他們說到:“一會兒就開席了,你們多吃點啊。”

學生們紛紛獻上自己準備的禮物,兩個男生分彆送的一副書法和一封手寫祝福信,長發女生送的是一頂帽子,短發女生取出一雙毛線手套捧上前,“柳老師,這是我親手為您織的手套,北京天兒冷,您冬天的時候可以戴著寫字。”

柳遠平笑嗬嗬地收下了,“好好好,你有心了。”

短發女學生笑道:“我們進來的時候,看到門口貼的對聯兒,您的字寫得可真好,等到了冬天,您能戴上我給您織的手套,寫副書法作品送給我嗎?我一定好好珍藏。”

柳遠平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跟學生寒暄完,柳遠平朝走到了柳煙凝一家三口這來,他的目光直接略過了柳煙凝跟沈牧,落在了阿寶身上,他驚疑地上下打量阿寶,目光從冷漠漸漸變得驚喜。

“小家夥,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阿寶盯著他,搖頭。

柳遠平笑道:“我是外公啊,快,外公抱一抱。”

阿寶看著他臉上笑出來的褶子,害怕得往沈牧身邊縮。

這讓柳遠平將視線移到了沈牧身上。

柳遠平收起了笑容,“見到長輩也不問好嗎?”

沈牧站起來,柳遠平身材並不高,站在沈牧麵前,如果忽略柳遠平的年齡,反而沈牧更像他的老師。

“我看您見到我們一家三口並不很愉快,所以不敢冒昧上前打擾。”沈牧說道。

柳遠平眼睛一瞪,正要發飆,柳煙凝問他,“你把我媽媽的東西扔哪裡去了?”

柳遠平的臉色一瞬間門難看起來,“這裡哪裡有你媽媽的東西,她早就拿走了。”

柳煙凝看著他,嘲諷地笑道:“這房子不就是我媽媽的嗎,她沒拿走啊。”

柳遠平幾乎要跳起來了,但他總算記得這是他的生日壽宴,這麼多客人看著,他不能發火,也不能讓柳煙凝發火,緩和了臉色說道:“既然來了,就好好地把飯吃了。”

言下之意,彆惹事端。

客廳裡有人大聲說道:“柳院長,將你的貴婿請過來讓大家也認識認識呀!”

“是啊,是啊!”有人附和。

柳遠平的臉色難看起來,他最愛臉麵,柳煙凝嫁的這個老公,他完全不知道對方的底細,貿然將人叫過去,彆丟了他的臉。

可那邊的呼聲卻很高,柳遠平不好駁了客人的麵子,於是他低聲對沈牧說道:“跟我過去,彆亂說話。”

柳煙凝抬頭看向沈牧,沈牧也看向她,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沈牧跟著柳遠平過去了,柳煙凝的視線無意間門跟一個男人對上,見柳煙凝注意到他了,對方朝柳煙凝露出一個令她惡心的笑容。

這人是柳遠平的同事,也是京師最年輕的博導,名叫何開陽。從國外留學回來,柳煙凝第一次見見到他就是在家裡,他上門做客,見到柳煙凝驚為天人,一心求娶。

可這人智力超群卻其貌不揚,柳煙凝尤其不喜歡對方那股子優越感,永遠在高談闊論,洋洋自得。

柳遠平卻對對方滿意得不得了,尤其看中了他前途無量,當時何開陽年僅三十歲就已經成為了最年輕的博導,假以時日,不知道會有怎樣的造化,於是極力想促成這門婚事。

柳煙凝中考落榜,這人還來給柳煙凝做過家教老師,當時柳煙凝才十七歲,最開始並不知道何開陽的齷齪心思,直到有一次,何開陽將手放在了她的腰上。

柳煙凝嚇壞了,立刻去找到柳遠平,要求他讓何開陽離開。柳遠平卻無動於衷,對她說道:“何開陽各方麵的條件都很優秀,等你年滿十八,就跟他訂婚,高中考不上就不讀了,成為博導的太太不需要那麼高的學曆。”

何開陽如今已經成了最年輕的副院長,早已結婚,不過他依舊對沈牧開始了發難。

“柳院長的佳婿定然是才高八鬥,不知貴兄在何處高就呀?”

沈牧看向他,他看破了對方眼中藏起來的惡意,平靜地說道:“航天總院。”

這話將其他人的疑問瞬間門壓下去了,誰都知道,航天總院這個單位本身就代表了實力,不是頂尖的大學,頂尖的畢業生根本就進不去,而且這個單位非常特殊,都是在軍校選拔尖子生直接提走,從沈牧挺拔的氣質能看出他是軍人。

何開陽一愣,誰都知道這個單位難進,沒想到柳煙凝的丈夫竟這麼有來頭,但在他看來,即使這樣,對方比他還是差遠了。

“哦!”何開陽笑起來,言語中滿是不屑,“我有個朋友在裡麵,聽說這會兒還在泉市吃沙子呢!吃的差,住的差,這個單位很苦吧!說起來,辛辛苦苦讀十幾年的書,去哪工作不行呢,非得去這種艱苦的單位,彆人吃大魚大肉,你們吃沙子,何必呢?腦子不好使的人才去這種單位呢!”

何開陽說到最後,大笑起來,看著沈牧的目光越發的嘲諷。

有人跟著他一起大笑,柳遠平的臉色難看得像吞了蒼蠅。

沈牧等他們都笑過了,才不卑不亢地說道:“你們說得對,這確實是個很艱苦的單位,確實要在戈壁灘工作,那裡的環境也很苦,常年的風沙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何開陽嗤笑一聲,“我說得不錯吧?”

“跟諸位吃大魚大肉的工作相比,這份工作確實非常的辛苦,不值一提。但我想諸位都博學多才,身居高位,想必不會不知道航天事業對一個國家的重要性。從1970年我們發射了第一顆人造衛星,東方紅一號,使我國成為了全球第五個獨立研製和發射衛星的國家,這提升了我國的國際影響。”

沈牧的喉結上下滾動,眼中隱有淚花,語氣卻格外的堅定。

“諸位現在能在電視上看到天氣預報,這要歸功於被你們不屑乃至嘲諷的腦子不清醒的航天科研人員,在你們吃大魚大肉的時候,他們艱苦奮鬥,吃風飲露,研製並發射的風雲1號!在諸位聰明地選擇了安逸的工作的時候,腦子不好使的航天人卻前仆後繼地選擇了這個艱苦的工作,不惜為之奮鬥終身,為什麼?因為我們國家的航天事業比西方國家整整落後了六十年!我們要比、趕、超、我們要站起來!國家和民族強大起來!”

沈牧的話在客廳來回震蕩,振聾發聵,所有的笑聲都消失了,甚至有人羞愧得低下了頭。

柳煙凝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她遠遠地看著站在人群中間門的沈牧,他將青春都獻給了國家的科研事業,他沒有那麼懂人情世故,他也沒有那麼顧家,但是他值得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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