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回到家,柳煙凝問葉……(2 / 2)

柳煙凝笑了起來,“威廉先生,還是你們見多識廣,我們哪裡知道上學還能申請這麼多的獎學金呀,等阿寶長大了再說吧,現在就算他能滿足條件,我們也舍不得讓他出去吃苦啊。”

威廉笑道:“但是孩子大了,總得為他的前途考慮的,我和安娜就是為了查爾斯殫精竭慮,你們國家有句古話,為父母者為子女計之深遠。”

柳煙凝笑道:“受教了。”

她扭頭找安娜說起了時裝的事情,將話題岔開了,又坐了一會兒,柳煙凝站起來,“叨擾太久,我們該回去了。”

安娜站起來,挽留她,“吃了晚飯再回去,我開車送你們回去。”

柳煙凝堅定地謝絕,“家裡今天要來客人,得回去招待,下次有機會的。”

留不住柳煙凝,安娜隻好上樓去將查爾斯和阿寶都叫了下來。

柳煙凝站在客廳那名貴的法國地毯上,看著白嫩嫩的阿寶出現在她視線中,好端端地從樓梯上走下來,他像是從巨獸的血盆大口中,一步步朝柳煙凝走來,這使得她忍不住上前幾步,一把拉住了阿寶的小手。

阿寶疑惑地看向媽媽,他感覺到媽媽的手心裡全是濕津津的汗水。

“那麼我們就告辭了,不必相送。”柳煙凝笑吟吟地說道。

威廉夫婦帶著孩子送柳煙凝母子出門,柳煙凝微笑著和他們道彆,“威廉先生,安娜女士,再見。”

阿寶想跟查爾斯揮揮手道彆,但他感覺到媽媽的手上傳來一股很重的力道,捏得他有點疼,他匆忙地朝查爾斯露出了一個笑容,就被媽媽拉著走出了查爾斯家的花園大門。

柳煙凝踩著高跟鞋踢踢踏踏,後背已經濡濕了一片。

沈牧又忙到了晚上九點鐘才回到家,家裡的門被拴上了,沈牧不得不敲門。

他聽見柳煙凝在裡麵問得風聲鶴唳,“是誰?”

沈牧這幾天都回來得很晚,家裡的門也都拴著,但他回來一敲門,柳煙凝就會來給他開門,從來沒有問過,他立馬就察覺到了今天的不同尋常,連忙說道:“是我,我回來了。”

柳煙凝似乎遲疑了一會兒,才將門栓給取下來了,門被她從裡麵拉開,柳煙凝就這麼看著沈牧,站著沒動。

沈牧踩過門檻,“怎麼了,今天晚上有什麼人來過?”

話音剛落,柳煙凝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裡,幾乎用一種恐懼的聲音說道:“你終於回來了!”

柳煙凝的手將他的腰緊緊地抱住,臉埋在他的胸口,這樣驚懼狀態的柳煙凝是沈牧從來沒有見過的,這讓他以為今天晚上家裡進了賊了,嚇到了柳煙凝。

他一邊拍著柳煙凝的後背,一邊溫聲地安撫,“怎麼了,煙凝,你告訴我,是不是今天晚上家裡進賊了?”

他感覺到懷裡的柳煙凝在搖頭,但沒說話。

知道不是進賊,沈牧的心放下了一半,柳煙凝抱著他不動,他乾脆一把抱起柳煙凝,一邊走,一邊踢掉了鞋子,穿著襪子踩在地板上,一直走到了沙發邊上,才坐了下來,將柳煙凝摟在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沈牧那堅實的胸膛安撫了柳煙凝心裡的恐懼,她緩慢地將今天在查爾斯家裡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沈牧,你說是不是我太敏感了,可我聽著他們說話,總覺得很害怕。”

沈牧的臉色早就已經嚴肅起來了,作為最核心的科研人員,沈牧也不是沒有遇到過策反,但是他的警惕心還是不夠強,這些人竟然策反到了柳煙凝身上來了。

沈牧冷笑,他們可真舍得下血本啊,一年三十萬美刀,若是換一個意誌不堅定的人或許立馬就要答應下來,幸好阿寶是柳煙凝的命,她不可能用自己的命去換一年三十萬美刀。

“煙凝,你考慮得很對,他們確實是在策反你。”

沈牧緩緩地舒了一口氣,他見柳煙凝放在了沙發上,因為接下來,他要對柳煙凝說一個非常非常嚴肅的問題。

“之前我知道你跟安娜交好,也沒有太在意,因為我們也並沒有規矩規定不能跟外國人交朋友,何況我單位上的事情,你也一點都不知道,所以我就大意了,煙凝,你一定要相信,國外絕對沒有他們吹捧的那麼好,任何的不勞而獲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阿寶是我們的寶貝,他未來也很有可能是民族的希望之一,我們絕對不能因為錢失去良心底線,出賣國家!你懂嗎?”

柳煙凝連連點頭,她懂,她雖然隻是個市井小民,為國家的興起出不了什麼力,可她也絕不是出賣民族的敗類,彆說三十萬了,就是三千萬也絕不可能打動她,因為柳煙凝從小就知道自己來自什麼地方,流淌著什麼樣的血液。

那是她外公蘇適對她的耳提麵命。

沈牧抱住柳煙凝,他知道柳煙凝今天一定嚇得不輕。柳煙凝也握住了沈牧那溫厚的大手,“沈牧,我...我覺得我錯了。”

這還是柳煙凝第一次在沈牧麵前低頭認錯,沈牧卻隻覺得心疼,他拍了拍柳煙凝的手背,“這不怪你,你是不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彆人,你沒有錯,而且你已經做得非常好了,你警惕心很強。”

阿寶已經睡著了,他並不知道客廳裡的爸媽正在為自己擔心著。

“什麼秘密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會當賣國賊,但是沈牧,我擔心他們惦記上阿寶了,他們今天還用重金誘惑我帶著阿寶出國呢。”

沈牧攬著她的肩膀,“沒事的,沒事的。”他沉吟了一會兒,“明天我就去找劉院長,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來保護阿寶。”

柳煙凝被他的鎮定所安撫,怦怦直跳的心臟也安靜了很多,“好,那你明天就去問。”

說完,柳煙凝又說道:“雜誌社那邊的工作我就不去了,我再也不會跟他們來往。”

沈牧卻在考慮了一會兒之後說道:“不行,你還是得去,他們今天剛給你開始了策反,你立馬就不去上班了,這會引起他們的警覺,你聽我的,繼續去上班,等我去找劉院長看看這個事情要怎麼解決更好。”

柳煙凝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勉強的同意了下來。

晚上,兩人一左一右地躺在阿寶的身邊,不約而同地握住了阿寶小小的手。阿寶的聰明是毋庸置疑的,可阿寶也很小很脆弱,柳煙凝真擔心那些人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隱約聽說過很多小天才甚至是成人了的天才就是這樣消失的。

柳煙凝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心裡的驚懼就像窗簾沒完全拉上,從院子裡投射進來的樹影那樣重重疊疊,將她的睡意完全趕走了。

沈牧明天還要上班,柳煙凝雖然很沒有安全感,但也不願意影響他休息,隻能自己默默地承受著。

但就在這時,沈牧刻意壓低的聲音響起,“怎麼,睡不著嗎?”

柳煙凝吃了一驚,“怎麼,我吵到你了嗎?”

沈牧低聲道:“我聽見你低低地歎氣,彆擔心,有我呢。”

柳煙凝握著阿寶肉乎乎的小手,他睡得很熟,在均勻地呼吸著,接著微弱的月光,柳煙凝貪戀地看著他白嫩的小臉。

“我們的阿寶,一定要平安地長大。”

柳煙凝看到沈牧坐了起來,就在她以為沈牧要去起夜的時候,沈牧卻下了床,繞到了她這邊來,擠著睡在了她身邊,他的手環過了柳煙凝的腰,將她往懷裡帶了帶,撫摸著她後背,“彆擔心了,安心睡覺,明天我就去解決這個事情。”

柳煙凝的臉貼在沈牧滾熱的胸口,這些熱意不講道理地入侵了她的四肢百骸,將她身體中盤踞的寒意驅散得一乾二淨,柳煙懸著心本來睡不著,過了沒多久,竟然有了困意,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聽著母子倆的安然的呼吸聲,沈牧抿緊了嘴唇,就算他粉身碎骨,也要護他們娘倆周全。

次日,沈牧本來是在家休息,卻一大早就出了門,阿寶問媽媽,“爸爸又去加班了嗎?”

柳煙凝搖頭,“不是,爸爸忙彆的事情,阿寶,”柳煙凝鄭重地將阿寶拉到自己的麵前,本想對阿寶說讓他以後不要再跟查爾斯來往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了,他們實在不該將年幼的阿寶拉扯進來,有什麼事情有沈牧頂著,沈牧要是頂不住了,她就算折斷腰,也不會讓阿寶受到一點傷害。

但柳煙凝確實也不能讓阿寶再跟查爾斯來往了,她先是跟阿寶說好,以後家裡的電話他都不能立馬去接。

阿寶疑惑極了,隻要他在家,家裡的電話都是他接的呀,怎麼媽媽不讓他接了呢,接電話也是阿寶的樂趣之一,柳煙凝禁止他接電話,阿寶不樂意地撅起了嘴,能掛個醬油壺了。

“因為爸爸的單位是要保密的,我們不能告訴任何人任何信息,以後要是有人問你爸爸單位的事情,你就說你不知道,你本來也不知道,問你是不是很聰明,你就要說不是,不能將你的真實情況告訴給彆人,知道嗎?”

阿寶點點頭,這個媽媽跟他說過的,他也沒有跟人說起過。不過阿寶還是想不通為什麼他不能接電話了,家裡的電話爸媽在家的時候爸媽接,爸媽不在家的時候秦姨接。

“還有,阿寶,你以後不能再給查爾斯打電話了。”

阿寶更加不解了,“為什麼啊,媽媽?”

“因為,查爾斯...是外國人,我們不能跟他們有過多的接觸了,阿寶,這個道理如果你現在想不明白也沒有關係,等你長大了你就知道了,你答應媽媽,不給查爾斯打電話,也不要將媽媽的話告訴查爾斯,好嗎?”

阿寶想起查爾斯說的那句話,阿寶的頭發是黑色的,而查爾斯卻有一頭黃顏色的頭發。

就因為這樣,所以他和查爾斯不能打電話了嗎?

阿寶很沮喪,他到這個時候才弄明白黑頭發和黃頭發的區彆,雖然他不太理解為什麼黑頭發和黃頭發不能走得太近,可媽媽那嚴肅的表情已經告訴了他,他真的不可以再給查爾斯打電話了。

這讓阿寶很難過,“媽媽,查爾斯大概比我先知道黑頭發和黃頭發不能打電話的。”

柳煙凝想糾正阿寶不是黑頭發和黃頭發不能打電話,是他們和查爾斯家裡都很特殊,最主要的是,查爾斯的父母接近他們是圖謀不軌,所以不能繼續接觸了,她想了想,還是沒有說,阿寶還太小了,他大概無法理解那麼多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查爾斯先知道了?”柳煙凝問阿寶。

“因為我們去查爾斯家裡的時候,查爾斯很不開心啊,他摸著我的頭發說,我是黑頭發。”

柳煙凝摸了摸阿寶的小腦袋,“對,你是黑頭發,阿寶,你永遠要記住,你是中國人。”

沈牧一直到下午才回來,柳煙凝已經翹首以盼,看到人回來,當著阿寶和秦姨的麵,她又壓製住了詢問的衝動,沈牧也認為不該在這個時候說,隻是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等好不容易吃了飯,阿寶自己玩去了,秦姨在廚房洗碗,沈牧才對柳煙凝說道:“劉院長得知了這個事情,也很重視,立馬給領導打去了電話,我和劉院一起去了領導的家裡,他知道這個事情之後也非常的重視,讓我們不要打草驚蛇,剩下的他們會處理。”

“那我的工作怎麼辦呢?我是立馬停止,還是?”

“不要打草驚蛇,繼續去上班吧,表現得正常點,起碼之前他們在暗我在明,現在他們的目的已經暴露出來了,我們也不用過多的擔心,這是我們的國家,不是他們為所欲為的地方,隻是以後接送阿寶一定要更加的小心,一定要將他親自送到學校老師手上,再從學校將他接回來,劉院長也會安排幾個保安,在家屬院二十四小時巡邏的。”

柳煙凝見引起了上麵的關注,心裡鬆了口氣,他們畢竟隻是平頭百姓,萬一那些間諜在暗處傷害阿寶,就算他們拚了命,也是很難抗衡的。

柳煙凝鬆懈下來,對沈牧說道:“我想買台車,以後自己開車接送阿寶,更加放心。”

沈牧瞪了瞪眼睛,一台車?那得多少錢?他想都不敢想的東西,從柳煙凝嘴裡輕易地蹦出來了。

柳煙凝查了查自己的存款,她從初中就開始寫文章掙錢,外公還給她留了一筆遺產,那筆遺產她一直沒有動用過,那就是外公所有的出版書籍,現在受益人都是她,這麼多年,本來該是累積了一筆可觀的財富,但是外公的心願是國家有能多的棟梁之材,所以這些年她一直在暗中資助多名貧困學生,那筆錢,她本是不打算動用的,想將外公的遺誌發揚下去。

但是現在她必須得動用這筆錢了。

“我們哪裡有那麼多錢,一台車,少說也得七八萬塊。”沈牧實話實說。

柳煙凝看了他一眼,“我有。”

沈牧瞪大了眼睛,“你哪來這麼多錢?七八萬呢!”

柳煙凝沒說話,她心裡很是慚愧,為了一己私欲動用了這筆錢,可她沒有辦法了,任何事情在她眼裡都不及她的阿寶重要。

“我去報個駕校班,下個周末就去學習,考到駕照之後,我們就買車。”

沈牧說不出話來,錢不是他的,他沒有辦法阻止柳煙凝買車,但他心裡也是在覺得買車是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可他清楚阿寶在柳煙凝心裡的重要性,柳煙凝的決心任何人都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