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蓓蓓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阿寶,可以嗎?”
阿寶點頭,大方地說道:“當然可以呀。你還可以拿點零食哦。”
葉蓓蓓搖頭,“不,我就要這個。”
走出商店,葉蓓蓓依舊將橡皮擦緊緊地捏在手心裡,她抬頭看向天空,太陽從雲層中露出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阿寶奇怪地問葉蓓蓓,“蓓蓓,你為什麼不拿零食呀,你不是喜歡喝健力寶嗎?”
葉蓓蓓舉起橡皮擦,讓它充分地沐浴陽光,她扭頭看向阿寶,女孩子發育比男孩子早,同歲的女孩子多數都比男孩子要高一些,更何況葉蓓蓓比阿寶大一些,身高比阿寶高出半個頭來了。
“阿寶,我告訴你為什麼。”葉蓓蓓將橡皮擦捏在手心,“以後每當我煩惱的時候,我就要用這塊橡皮擦,擦去我的煩惱。”
阿寶驚奇極了,吃驚地看著葉蓓蓓手裡的橡皮擦,“這個橡皮擦這樣神奇嗎?”
葉蓓蓓堅定地點頭,“嗯嗯!”
阿寶和葉蓓蓓一人抱著幾瓶健力寶回到家裡,飯菜都已經
擺上桌了,柳煙凝正在招呼李丹丹來就座。
阿寶將健力寶發給眾人,八個人,剛好一人一瓶。
桌子上都是硬菜,蔣雲飛沒那麼精神,但是比之前好很多了,看到這麼多菜,都能開玩笑地說他吃這一頓能管三天,眾人都笑了起來。
秦姨也被拉到了飯桌上,柳煙凝不讓她一個人躲在廚房吃。
李鳳仙躊躇地坐在桌上,在他們老家,女人是沒有資格上桌吃飯的。
曹林鬆看到李鳳仙畏畏縮縮的樣子,心裡無端地冒出了一股無名之火,為什麼李鳳仙就不能像李丹丹那樣落落大方地放聲談笑呢?她將老家的那一套帶到城裡來,隻會讓人笑話。
李鳳仙不加菜,柳煙凝拿了雙公筷,專門給他們夾菜,“隨便吃,都是年輕人,不要拘束。”
蔣雲飛順手將兩個小朋友的健力寶給拉開了,阿寶道了謝,小口地啜了一口,一股刺激的氣泡在他舌尖炸開,隻往他鼻子裡鑽。
阿寶感覺自己要打噴嚏了,趕忙捂住鼻子。
葉蓓蓓見他的樣子,偷偷地笑了起來,“是不是很衝鼻,我第一次喝的時候也是這樣。”
阿寶很快就回過味來了,飲料喝下去之後,在那股子衝鼻消失之後,他感覺到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這跟他和花茶和果茶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他幾乎是立馬就喜歡上了這種氣泡飲料。
葉蓓蓓見他瞪圓了眼睛,壓低聲音說道:“是不是很好喝?”
阿寶連連點頭,“很好喝。”
吃了飯,曹林鬆先帶著李鳳仙走了,本來李鳳仙還想幫秦姨洗碗,但曹林鬆卻很著急,仿佛趕著要去做什麼事情。柳煙凝也笑道:“你們夫妻難得見麵,去好好地玩一玩,放鬆一下吧,出門就有公交站了。”
曹林鬆道了謝,拉著李鳳仙走了。
李丹丹和蔣雲飛也沒有久留,很快也都告辭走了,柳煙凝拿了三份提前準備好的水果,一定要他們帶去宿舍吃。
李丹丹很不好意思,“我們來吃飯,什麼也沒有帶,走的時候還打包,這怎麼好意思呢?”
“你們還是學生呢,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等你們工作了,掙錢了,那時候再講人情世故不遲。”
柳煙凝開車送林丹丹他們回學校,阿寶和葉蓓蓓留在家裡玩。
等大人都走了,秦姨才趁著阿寶去廚房接水喝的空檔問阿寶,“怎麼你外婆今天沒有來?”
她聽柳煙凝說過一嘴,要請阿寶的外婆來家裡一起吃個飯的,她以為蘇女士接到邀請肯定會很高興,會很樂意過來,但是沒想到蘇女士竟然沒有來。
“我不知道呀,媽媽邀請外婆了嗎?”阿寶搖頭。
“你媽媽是說要邀請你外婆過來吃飯的呀。”經過這些天的相處,秦姨將一切都看在眼裡,不管柳煙凝和她媽媽的關係怎麼樣,蘇婉清是真的很愛阿寶這個孫子,就衝著這一點,柳煙凝就應該客氣地跟蘇婉清相處,但是這麼些日子以來,秦姨還沒有聽柳煙凝叫過蘇婉清一聲“媽”呢
。
說難聽點,那就是個稱呼,不管叫不叫媽,她們的母女關係也沒有辦法改變。
但是不管怎麼樣,沈牧常年不在家,秦姨還是希望柳煙凝有個能在遇到事的時候能商量的親人,蘇婉清怎麼說都是她親媽。
她試探著讓阿寶給蘇婉清打個電話,“你問問外婆今天身體怎麼樣呀,為什麼沒有過來吃飯。”
阿寶很喜歡蘇婉清,聽秦姨這麼說,乖乖地去打電話了。
等了一會兒,電話才送到了蘇婉清手裡。
“外婆,我是阿寶呀!”
阿寶天真可愛的聲音傳進蘇婉清的耳朵裡,讓她眉開眼笑起來,“阿寶呀,外婆知道是你呀,你給外婆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外婆,你今天身體怎麼樣,為什麼沒有過來吃飯呀?”
蘇婉清這兩天都沒有過去,她腿上的疾病突發,這兩天在住院,但她不願意讓柳煙凝母子擔心,笑道:“外婆這兩天出來旅遊了,過兩天回去了,就去看你。”
那日柳煙凝打電話邀請蘇婉清去吃飯,蘇婉清婉拒之後,她能明顯地感覺到柳煙凝不高興,她想要解釋,卻又無從說起,她不願意用自己殘疾的雙腿去博取同情,就算是在自己女兒跟前也不可以。
這兩天柳煙凝就再也沒有給她打過電話了。
跟阿寶聊了一會兒,蘇婉清感覺腿上的痛感都減輕了不少,阿寶沒有跟她聊太久,掛了電話之後,蘇婉清握著電話發呆。
今年七月,港城就要回歸了,蘇婉清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機能在飛速退化,無論如何,她要在死之前讓兒子和女兒見個麵,認認親,不要嫡親的兄妹,互不相識。
她想了想,給蘇紀林打了個電話。
蘇紀林和妻子□□珍結婚多年一直都沒有孩子,去醫院查過,是蘇紀林的問題,在他的液體裡找不到精.子,他患有無精症,□□珍一直不離不棄,兩人約定好一輩子做丁克。
可是蘇紀林始終感覺愧對妻子,他們確實是想要孩子的,而且是隨著年紀越大,越想要,可是他小時候生的那場大病雖然沒有要了他的命,卻造成了嚴重的後遺症,他永遠也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等港城回歸了,你回內地來,看看你的妹妹吧。”
蘇紀林一邊工作,一邊接聽電話,他肩膀夾著手機,迅速在英文會議紀要上麵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好,媽媽,我知道,我會安排的。”
“你還有個漂亮的小外甥,他叫阿寶,他很聰明,又很可愛...”
蘇紀林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他聽著媽媽在電話那頭誇獎外孫,不由自主地像椅背靠去。
“他現在在北京的一所大學裡跟著教授學習,他在北京衛視的元宵晚會上表演了鋼琴彈奏,紀林,你想象不到這個孩子有多麼優秀。”
蘇紀林的心裡慢慢地勾勒出一個小孩的影子來,說來血緣真的是個很奇怪的東西,他明明沒有見過這個孩子,卻憑著母親的描述想象出來一個冰雪可愛的小男孩,他活潑靈動,有一雙黑碌碌的眼睛,他聰明可愛,眼睛裡裝滿了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
掛了外婆的電話不久,鈴聲又響了起來,媽媽還沒有回來,秦姨在廚房洗碗,阿寶走到電話機旁,他記得媽媽的叮囑,在接電話之前,要看一下電話機顯示屏上的字,但是這次很奇怪,明明電話鈴聲在響,顯示屏上卻一個數字都沒有。
鈴聲持續響著,阿寶不敢接,他害怕對麵是壞人,想了想,阿寶將話筒抬了起來,又迅速地放回去了,電話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