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飯,柳煙凝將給阿寶他們買的衣服取了出來,讓他們試過了之後,才放他們出去找楊明明,正好她給楊明明也買了一件衣服。
幾個孩子來到翠翠麵館,楊明明在幫著她媽媽乾活,麵館裡客人還挺多,畢竟現在基地外麵就隻有這麼一家麵館,生意特彆好。後來這裡發展成航天城之後,各種各樣的餐館,各行各業進入這裡,將這裡組建成了繁榮的航天城,成為著名的旅遊景點,那是後話了。
沒看到就肖童童,葉蓓蓓鬆了一口氣。她實在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麵對肖童童,畢竟這個小惡魔曾經故意將她從樓梯上推下來,她的腿都摔斷了。
但是現在葉蓓蓓設計將他的媽媽送進了監獄,他們之間似乎扯平了,隻是葉蓓蓓還是不願意跟肖童童接觸。
楊明明跟著他們回來了,手上的油汙都還沒來得及洗,在阿寶家裡,他看到了夢寐以求的電腦,長得跟電視機差不多。
“這就是電腦嗎?”楊明明滿眼驚喜地看著這台嶄新的電腦,因為條件的限製,王英池一直都是在沙地上給他畫出電腦大概的樣子,跟真正的電腦還是有很大的區彆。
楊明明想伸手去觸摸,無意間看到自己滿手都是油汙,連忙要往身上蹭,突然又想起了媽媽辛苦洗衣服時候的樣子,手僵住了,跑去廚房洗了手,在衣服上擦乾了水漬,才敢伸手去摸鍵盤。
阿寶說道:“明明,以後你就可以來我家學習電腦了。”
楊明明一個勁兒地點頭,“嗯嗯!我一忙完就過來!”
家裡實在是騰不出一個書房來了,電腦就擺在客廳,柳煙凝坐在旁邊,微笑著看孩子們。
秦姨從廚房走出來,笑道:“咱們家可真熱鬨。”
柳煙凝笑著點頭,孩子多就是熱鬨,不至於冷冷清清的,讓人心裡舒坦,這不由得讓柳煙凝想起了蘇婉清,蘇婉清跟著蘇紀林住在四合院裡,陳惜珍已經回了港城,蘇紀林白天要忙工作。柳煙凝腦海裡突然浮起了蘇婉清白日獨自枯坐院中的場景。
等楊明明使用過電腦,興奮勁頭過去了,柳煙凝才
將新衣服拿出來,“明明,阿姨給你買的衣服,你試一試。”
柳煙凝買的全是羽絨服,厚實保暖,楊明明穿在身上,暖意頓時從羽絨服裡傳入了身體。
即使這個時候氣溫還沒有完全降下來,楊明明穿上了羽絨服就不願意脫下來了。
阿寶悄悄問他,“明明,肖童童在你家有沒有乾壞事?”
阿寶以前是覺得肖童童挺可憐的,但是自從肖童童將葉蓓蓓從樓梯上推下來,他就對肖童童生出防備了。不過看在肖童童沒了爸爸又沒了媽媽的份上,他和葉蓓蓓都非常默契地不說肖童童以前做的壞事,但還是要提醒一下楊明明。
楊明明搖頭,“沒有啊,他就是不愛說話。”
柳煙凝想帶阿寶回北京看看他外婆,但是阿寶最近實在是很忙,計算組的工作量也大,晚上他還要跟王英池研究廢氣處理設備的模型。
柳煙凝為了趕回來給阿寶過生日,原定於月底的行程提前了兩天,簽售會是十月二號,等簽售會一結束,她就趕回來。
柳煙凝還是從泉市坐火車到蘭城,再從蘭城坐飛機回到北京。
在飛機上的時候,柳煙凝還被人認了出來,現在電影《暖春》還在熱播,柳煙凝的角色是女二,戲份比較多,她太漂亮了,劇裡飾演的角色也是非常溫柔善解人意的,獲得了觀眾的喜愛。她在飛機上給人簽了好多名。
時隔大半年,柳煙凝回到了北京,在飛機還在機場上空盤旋的時候,柳煙凝看著底下繁華的北京城,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柳煙凝打車回到了家屬院,紅磚房許久無人居住,她以為家裡可能都是灰塵了,可打開門一看,家裡到處整整齊齊乾乾淨淨,就連地上也沒有灰塵。
柳煙凝見狀就知道肯定是隔壁的胡雪華幫忙打掃的了。
柳煙凝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毛寧寧放學回來,看到阿寶家鎖了幾個月的大門敞開著,他愣了一下,隨即高興地飛奔到門口,嘴裡大喊,“阿寶!阿寶!是不是你回來了!”
柳煙凝聽見毛寧寧的聲音,從房間裡走出來,果然看到毛寧寧一臉驚喜地站在門口。
看到柳煙凝,毛寧寧更興奮了,“阿姨!阿姨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阿寶呢?阿寶!”
柳煙凝說道:“阿寶沒有回來哦,我一個人回來了,不過阿寶托我給你帶了禮物。”
毛寧寧的臉肉眼可見的失望了,但是聽見阿寶還給他帶了禮物,強撐著笑容,“原來是這樣,阿姨,阿寶為什麼沒有回來?”
柳煙凝笑道:“阿寶太忙了。”
她從行李裡麵翻出阿寶給毛寧寧帶的禮物,那是一個火箭模型,跟家裡的不一樣,這是最新發射的SZ火箭的模型。
毛寧寧珍愛地接了過去,看著栩栩如生一比一火箭模型,對阿寶的思念在一瞬間翻騰起來,毛寧寧眼裡頓時浸出了淚水。
“阿姨,你回去之後讓阿寶多給我打電話好嗎,他知道我家裡的電話的。”
柳煙凝點頭,
“好,我會跟阿寶說的。”
毛寧寧捧著火箭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又回來了,“阿姨,我媽媽說你不會做飯,去我家吃飯吧。”
柳煙凝還真是在想晚上吃什麼這個問題,秦姨沒有跟著回來,柳煙凝現在雖然會做一些簡單的菜了,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家裡什麼也沒有。
正好她給胡雪華也帶了禮物,那是兩個頗具蒙古民族特色的披肩,帶到了胡雪華家裡送給了她。
胡雪華喜歡得不得了,“煙凝,這披肩我太喜歡了,你去到那邊還適應嗎?阿寶怎麼沒跟你一塊回來?”
柳煙凝跟胡雪華說了蔣丹是細作的事情,“...已經抓起來了,我聽沈牧說,起碼要判刑七八年。”
胡雪華忍不住驚訝,“怎麼會,她怎麼成了間諜了?”
柳煙凝分析道:“可能是當年留在國外,被人查到她的身份了吧,我也不知道。”
胡雪華歎了口氣,“真是可憐童童這孩子了。”
次日,柳煙凝去看望蘇婉清。
蘇婉清母子事先都不知道她回來的事,柳煙凝直接來到家裡,蘇紀林還沒有出門上班,等保姆給柳煙凝開了門,柳煙凝走到了他們視線中,才反應過來。
蘇紀林一臉的激動,“煙凝,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阿寶呢?”
柳煙凝笑道:“他事情多,還在戈壁呢,我一個人回來的。”
蘇紀林有些遺憾,“我跟媽都很想他,過年你們總該要回來吧。”
柳煙凝本來還說到時候看,但是等她看到蘇婉清之後,就不得不改變了想法,大半年未見,蘇婉清又衰老了不少,才六十歲的人,看起來像七十多歲的老嫗,臉上的皮肉已經完全鬆垮下來,隻能從那雙眼睛,看到些許年輕時候的風華。
“媽上半年得了一次肺炎,身體越發不好了。”蘇紀林說道。
柳煙凝蹲下身,握住蘇婉清伸過來的手,感受到她的手像枯藤一般的老邁,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蘇婉清很是歡喜,看著柳煙凝笑,“煙凝,你回來了!”
柳煙凝點頭,喊了一聲“媽”。
柳煙凝來了,蘇紀林班也不去上了,留在家裡,一家人一塊吃了早飯。
“正好你回來了,現在院子正在裝修呢,一會兒我們去看一看。”
柳煙凝點頭,“行,那我們推上媽一塊去看看。”
蘇紀林笑著對柳煙凝說道:“《暖春》上映當天,我和媽媽特意去電影院看了,故事是個很好的故事,你演得也很好。”
柳煙凝笑道:“差專業演員差得多了,我勝在飾演自己創作作品裡麵的角色,熟知整個故事,所以要流暢一點。”
蘇婉清欣慰地笑道:“要是你外公泉下有知,該心滿意足了,我實在不是搞文學的料子,幸好他的外孫女繼承了他的衣缽。”
柳煙凝笑道:“我差外公遠了,我這二腳貓的功夫,連外公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沒有學到。”
一家人一邊說話
,一邊往四合院走。
北京也已經進入了深秋,風大,狂風卷著陣陣寒意下席卷而來。柳煙凝將自己的披風取下來,蓋在了蘇婉清的頭上,將她的頭和脖子都包裹起來,隻露出一雙眼睛。
四合院的裝修已經接近了尾聲,蘇紀林請了兩個設計師,一個國內的,一個港城那邊的,港城的想法更加的多元,而國內的設計師對古建築的設計想法更加原汁原味,兩人融合在一起,就創造出了既現代又傳統的融合風格。
看得出來蘇紀林對這個事情的上心,柳煙凝也很滿意。
不知道是不是蘇婉清的孱弱讓柳煙凝堅硬的心腸變軟了,國慶節當天,她還陪著蘇婉清去看了升國旗儀式,看著日益強盛的祖國,經曆過動蕩與艱苦的蘇婉清留下了激動的淚水。
二號是簽售會,宋嘉和聯係的地方是一個大型商場的大廳,早上十點鐘簽售會開始,柳煙凝是九點半到達現場的,她剛一出現,就被人認出她是電影《暖春》演員之一,全都蜂擁上來,請柳煙凝簽名。
他們都是《暖春》的讀者,特意為這次簽售會來的。
柳煙凝一口氣簽了二二十個名,還有更多的人蜂擁過來,眼看時間就要不夠了,柳煙凝隻得快步往商場裡麵走,遠遠的,她看到了宋嘉和。
宋嘉和也帶著工作人員上來幫忙解圍,好不容易,柳煙凝才進了休息室。
沒簽到名字的讀者都很可惜,但是很快他們就驚訝地發現,柳煙凝竟然坐到了作者席位上,在正式簽售之前,柳煙凝還發表了講話,主要是以采訪形式,說一說創作時候的故事以及感謝讀者的支持。
簽售會非常成功,本來隻計劃兩個小時,但是有源源不斷的得知消息的讀者趕過來,簽售會愣是從早上一直舉辦到了下午,讀者排成了長龍。
簽售會過後,柳煙凝跟宋嘉和進行了短暫的交談,從他口中得知方玉華已經懷孕,他很快就要當爸爸了,柳煙凝很是為他高興。
在北京采購了必要的物品,再將膠卷送到光明照相館,委托館主幫忙將照片洗出來之後,柳煙凝就乘坐飛機飛往了蘭城。
在阿寶生日的前一天,柳煙凝趕回了戈壁。
阿寶過完了十歲生日之後,就進入了軌道組,專門負責計算載人飛船的軌道數據。程東正是這個軌道組的負責組長。
“現在的條件要比過去發射第一顆衛星的時候好得多了,我父親當年也是航天部,曾經也是軌道組的負責人,他老人家如今已經退休了,那個時候,最先進的計算的工具是全自動計算器,更多的是半自動的計算器,手搖計算器,你們知道嗎?一個組的人計算一條軌道的數據,要一年的時間。”
擺在阿寶他們麵前是兩台跟阿寶家裡的電腦完全不同的黑盒子,程東說這是計算機,它其貌不揚,但是能高效地處理數據,計算出結果。
阿寶他們要做的工作就是輸入數據,在複核數據,雖然計算機非常精準,但難免會出差池,所以在計算機計算出結果之後,要人工再複核一遍
(),確保數據的準確性。
葉蓓蓓和阿寶一同進入了軌道組?()?[(),葉蓓蓓雖然沒有阿寶的高速計算能力,但是她對數字非常敏感,她專門負責數據的輸入。
時間仿佛在忙碌中敲鑼打鼓的過去了,柳煙凝本來想春節的時候帶阿寶回去看看他外婆,項目卻進行到了關鍵時刻,阿寶是中樞人員,明年二月份就要進行全係統的第一次合練,在那之前,他們要將所有的任務完成,報給北京飛行控製中心。
1998年的尾聲是在基地休息室裡度過的,在除夕夜的這天晚上,休息室座無虛席,甚至還有不少人是站著的,黑白電視上播放著1998年的春節聯歡晚會,當那兩席白色身影出來的時候,休息室沸騰了幾秒鐘,在安靜的音樂響起之後,重新變得鴉雀無聲。
曼妙的歌聲從黑匣子電視機傳出來,電視機屏幕太小了,站在後排的人甚至看不清電視上的畫麵,但是歌聲準確無誤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裡。
柳煙凝一手拉著沈牧,一手拉著阿寶,王英池,葉蓓蓓分彆坐在他們身邊,在這遠離祖國中心的邊疆地帶,在如此艱苦的環境中,他們聽見了來自北京甜美的歌聲,讓所有人精神一震,那充滿希望和溫暖的聲音,給苦苦支撐的航天人,注入了新的力量...
“來吧,來吧,相約98...”
歌聲旋轉著,飛進了戈壁灘上空的鉛色雲朵中,讓已經搖搖欲墜的雲層不堪重負,降下了一片片鵝毛大小的雪花。
牆上的溫度計顯示著零下27攝氏度,雪花剛落在地上,就凍成了堅硬的冰塊。
一首歌還沒聽完,一個人匆匆從門口跑進來,焦急的目光在人群中梭巡幾遍,才找到了坐在人群中間的沈牧,連忙衝過去,“沈主任,發動機被凍壞了!”
沈牧霍地站起來,柳煙凝也吃了一驚。
他在柳煙凝的肩膀上拍了拍,匆忙說道:“看完了春晚就帶著孩子們回去,我今晚上可能回不去,路上一定要小心,地麵都凍硬了。”
柳煙凝連忙答應,“放心吧,你也小心,彆凍著了。”
坐了十幾分鐘,柳煙凝帶著孩子們回了家,一出門,外麵的寒風呼嘯,幾乎是往人的骨頭裡鑽,即使身上穿著厚實的羽絨服,那徹骨的寒意還是讓人凍得直抖。
沈牧晚上果然沒回來,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回家睡了兩個小時。
中午,柳煙凝進屋叫沈牧吃飯,沈牧穿著一件毛衣坐著出神,柳煙凝叫了他幾聲他都沒反應。
“怎麼了這是,昨晚上的事故解決好了嗎?”柳煙凝問道。
沈牧站起來,“沒有,工作人員忘記將冷卻液抽出來,晚上凍成了冰塊,發動機已經報廢了。”
柳煙凝說道:“這個發動機很難買嗎?重新買一個行不行?”
沈牧歎了口氣,“不難買,問題是現在基地沒錢啊!”
錢,是大問題,他們已經一省再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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