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亭就說:“那下次帶你再看看?”
雲暖暖也沒反對,目不轉睛盯著天上,不假思索就回答:“好啊。”
卻聽到他在身側說:“那你是不是應該給點報答?”
聲音不遠不近,低沉沾著笑,但就像是在耳畔,雲暖暖瞬間緊張了一下,神色無措地轉過來看著他。
怎麼還要報答的啊?看個煙火原來還得有代價的,早知道就不輕易跟著他出來了。
雲暖暖泄氣地想了想,算了算了,看都看了,確實一飽眼福,不就是報答嘛,雲暖暖大大方方地說:“那你要什麼?錢,還是禮物?”
隨即想到了結局,她訝異了一下,總不至於是要她真的嫁給他吧?
他眼眸如星卻是笑著,沒回答,而是伸出手指忽然捏住她一邊的臉頰。
眼底像有流光劃過,他笑著說:“報酬已經收過了。”
雲暖暖有些微怔。
嗯?報酬已經收過了?
她才注意到他的手指還停留在她的臉上。
話說小鹹魚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啊?她都沒有同意,他居然也不問她的意見就掐她的臉。
手感很好,看著臉上沒有什麼肉,卻軟乎乎的,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讓沈長亭忍不住又多揉捏了一會兒,都舍不得鬆手。
雲暖暖見他還得寸進尺了,想要將他的手挪開,他偏不,她的臉頰被拉出一小個肉疙瘩,看著就像是氣囊囊的花栗鼠或者小兔子一樣。
沈長亭湊近了臉,覺得她這副樣子真的特彆可愛,要是他們兩個人能結婚,他恨不得每天能夠揉揉她的臉。
雲暖暖終於找到機會揮開他的手,她憤憤地看著他,就像是在抗議著什麼一樣。
哪怕是這副情景,也依然軟軟乎乎的可愛。
“你剛剛說的報酬,不會就是捏我的臉吧?”雲暖暖不解氣地看著他。
沈長亭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是。”
“我不是都答應你,給你錢或者給你買禮物了嗎?就算你身邊什麼都不缺,我的臉也不是給你隨便捏捏的玩具。”
雲暖暖不滿意,倒也不是覺得吃虧了或者被欺負了,而是不想看到沈長亭這副驕傲自滿,怡然自得的表情。
“那我也要捏回來,大不了,我也給你放煙花看。”
“你想白天看就白天放,想晚上看就晚上放,甚至你想雨天看,我也能雨天放。”
雲暖暖也顧不及說這些話是不是顯得有些幼
稚,她就想著要掐回來才善罷甘休。
她猜到沈長亭會躲一陣,然後沒有他個頭高的她,勢必得跳起來去掐他,他們兩個會來一段你追我躲的較量,直到有一方覺得累了,開始認輸,另一方可能才會善罷甘休。
但是這個累了的,放棄的人絕對不會是雲暖暖。
她打定主意一定要掐到他的臉,那可是反派的臉,要是掐到了絕對還是她賺大了。
雲暖暖試著去掐他,當真是墊高了腳尖,而沈長亭也在意料之中的並不打算給她這麼順利得逞。
她費了九牛一虎之力,才堪堪碰到了他的下巴,隨後就看到沈長亭居高臨下,像是在耀武揚威地調笑:“怎麼掐不到呢,怎麼就是掐不到呢?”
這句話明顯增長了雲暖暖的氣焰,連穿著高跟鞋這件事都明顯忘了,跳起來大有一種一定會掐到他的臉的勢在必得。
隨後,就不小心崴了腳,被沈長亭穩穩地接住了。
接住的瞬間,雲暖暖被熟悉的清冷罩了滿懷,他看起來挺清瘦的,怎麼體格這麼大?
雲暖暖試圖掙了掙,居然有點掙脫不動,原來他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感覺,都是她胡亂狂加的錯誤印象。
他不僅高大,他的體魄還很強勁。
雲暖暖主動往後退了退,沈長亭也好像意識到什麼,一瞬間就放開了她。
雲暖暖站穩,看著他的臉好像隔了一層雲霧。
遠天又吹來一陣風,涼颼颼的,落在她的眼角眉梢,雲暖暖耳後根的燥熱好像被吹沒了。
“雲小姐,你沒事吧?”
雲暖暖的意識被喚回一點,才不是因為對小鹹魚緊張,而是因為剛剛他們兩個人不小心有了肢體接觸。
論誰被一個異性這麼抱著,都會緊張的吧?
掐不到沈長亭的臉,雲暖暖萬分遺憾,想到沈長亭剛剛說的那句,“怎麼掐不到呢,怎麼就是掐不到呢”,雲暖暖也在想,怎麼就是就是掐不到呢?
掐一個臉有這麼難嗎?
她好像被沈長亭欺負了。
雲暖暖不太開心,但也不是那麼不開心,她故意扁著嘴,涼颼颼的風吹在臉上,居然讓她的眼眶裡逼出了一點生理性的淚水。
月亮好像在她的淚水裡轉。
雲暖暖發誓,她絕對沒有一點點想要哭的意思,純粹是因為天太冷了,但是落在沈長亭的眼裡,她莫名其妙忽然就有眼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沒能給她掐到他的臉,她有這麼遺憾?
遺憾到都快要哭的地步了?
他沒看過她哭的樣子,認識雲暖暖的這段日子,他了解到,雲暖暖幾乎是一個不會讓自己吃虧的性子。
那真是稀奇,會看到她哭的樣子,哭得月亮在眼底泛濫,碎成一道一道的。
彆難過了。心底有道聲音在說。
沈長亭居然主動將臉湊到了她的麵前,主動給她掐。
一張俊臉到了麵前,那雙亮如寒星的眼眸這
麼近,瞳孔深處好像鎖著她的眉眼。
雲暖暖微微一愣,看到他突然湊近的臉,反而有點下不了手,不想掐了。
“怎麼不掐了?”沈長亭是那種有點調笑的語氣,偏偏他帶著儒雅貴公子的一派閒情與從容,說這話時看著還是那麼斯文有禮。
“給你機會掐,你不掐。”
就像在看不起她,說她真不中用一樣。
話音剛落,雲暖暖就“忌恨”上了,立馬伸手掐在他的臉上,這麼狠狠一掐,再往側旁一拉,沈長亭的臉頓時有點變形。
手感很不錯,還挺有彈性,最重要的是,沈長亭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像被人吸起來的年糕。
平時那麼精明腹黑的人,此刻看起來傻憨憨的。
“哈哈哈。”雲暖暖沒忍住笑,想到沈長亭居然也有這麼一天,而且他真的很配合,居然就這麼乖地一直前傾著腰身,給她掐。
過足了癮後,適可而止的雲暖暖丟下他的臉,他的皮膚很快就恢複了原狀。
沈長亭看她心滿意足的樣子,還準備與她說些什麼話,這時候煙火也已經基本放完了,從甲板上傳來另外一個人匆匆前來的腳步聲。
雲景曜總算躲過了人群,看到站在護舷欄杆處的雲暖暖,以及正貼在她身邊的沈長亭。
雲景曜頓時三步並兩步走了過去,他之前的警告對於沈長亭而言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沈長亭也不可能因為任何人的警告,就改變自己的意誌和想法。
雲景曜走到他的麵前,拎起他的衣領:“沈長亭,我不是一直警告過你,不要來招惹我妹妹的嗎?”
沈長亭從容微笑:“雲家發了帖子,我自然要來。如果不想要見到我,大可以不發邀請帖給我。”
雲景曜臉色瞬間不對,他說的沒錯,因為雲家給他發帖子了。
自知理虧,雲景曜沉默下來。
但雲家發帖子,那也不是他的意思,是他父母的意思,父母的話總不能不聽。
其次就是,他們雲家給他發帖子,那是對他麵子上客氣客氣,沒有其他的意思,希望沈長亭不要因此而得寸進尺,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倘若他真的對雲暖暖有意思,那也是對雲家能夠幫助到他在沈氏集團穩固地位而有意思,是對金錢,對利益有意思。
他們雲家不希望自己的家人跳入這樣的火坑,從小到大的思想和觀念都讓雲景曜認為,人必須要找個喜歡的人鐘愛的人共度餘生才行。
所以不管雲暖暖喜不喜歡他,他都不可能讓雲暖暖嫁給他。
“暖暖,我們回去。外麵風這麼大,你站在這裡很容易感冒。”他看到她身上披著的白色西裝外套,瞬間就脫下來丟給沈長亭。
也不管沈長亭有沒有接到,雲景曜連忙又脫了自己的外套給雲暖暖罩上。
“你不要什麼人和你一搭話你就和對方跑了。”
這句話明顯是故意說給沈長亭聽的,他把他形容成一個就像是會誘拐小姑娘的罪犯。
雲景曜又道:“你是有多天真單純的小姑娘啊,給了點好處就搖著尾巴立馬和彆人走了嗎?那彆人要是把你坑蒙拐騙拐到深山老林裡,我看你幫著對方數錢可能都不知道。”
沈長亭的眉梢微微挑起。
又是這樣,雲暖暖又留給他一個背影,她在和家人慢慢遠去。
但這次和以往每一次都不太同樣,這一次,雲暖暖居然突然回頭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