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克覺得自己的人生太艱難了。
在尤斐帶著海德曼和謝爾快速跑出聖卡萊時,紮克其實一直隱於暗中跟隨。
事實上,當謝爾出現在尤斐身邊時,紮克是非常欣喜的。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公爵夫人默許了尤斐的【世界那麼大,我要去看看】的旅遊目的,那麼紮克理所當然地做不到公爵夫人的命令:無法將尤斐帶回去,就彆活著回來了!
那他不就能奉命旅遊了嗎?
紮克懷揣著一股難以表達的喜悅心情,跟著尤斐離開了聖卡萊,直到霜花大公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縮短了趕路時間,將原本一周的路程壓縮成了三天,如旋風般衝回了霜花城堡。
然後紮克接到了來自公爵大人的命令:立刻滾回來,不然扒了你的皮!
紮克心道不好,隻能懨懨返回,並在心裡準備了好多個解釋的理由。
比如大公的命令是給尤斐的,讓尤斐留下來等大公,可沒說讓紮克阻攔甚至將人抓回來。
比如公爵夫人默許了尤斐的離開,紮克夾在其中不知道如何是好。
再比如他需要時刻盯著殿下的行蹤,貿然離開可能會讓殿下處於危險之中……
但等紮克連夜趕回王都,親自見到霜花大公後,立刻知道以上所有理由都沒用了。
霜花大公像是處於中二期的狗子、發情期的雄獅、帶崽期的北極熊。
困在聖卡萊無法出門這一事實讓霜花大公非常不爽,更不爽的是,他還能遙遙感應到尤斐那小兔崽子在外麵撒花的軌跡!!
簡直是自己不得已被迫減肥,有人在旁邊吃炸雞喝可樂一樣可惡。
霜花大公見到紮克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他覺醒了,覺醒的速度太快了。”
就好像雄獅之間向來都是父呲子嘯,霜花家族的凶獸血脈也是如此,尤斐的氣息雖然微弱,卻時不時挑動著霜花大公的神經,讓他在暴躁和冷靜兩種情緒之間來回搖擺。
“你去將那小子抓回來,或者趕緊將他給我攆出去!”
霜花大公在書房裡來回轉圈,不同於公爵夫人的書房在城堡某一層,大公的書房在一樓,房間地麵是用魔法特製的、據說甚至能承載偽神攻擊的神石。
即便如此,地麵仍被霜花大公踩出了印子,一圈連著一圈,腳印清晰可見,顯然他忍得很辛苦。
紮克見狀忍不住說:“您為什麼不去和夫人聊聊天?”
情緒總要發泄出來的,要麼打兒子,要麼和老婆相親相愛,後者顯然更適合霜花大公。
霜花大公暴躁地捶麵前的特製沙包:“她閉關去了!!”
紮克出了個主意:“我和您說說這幾l日殿下都做了什麼,然後您轉告給夫人?”
這之後就可以理所當然地談天說地、加深感情了唄。
霜花大公動作一頓,圓圓的眼睛裡閃過了一抹精光。
“……哦?看樣子你很喜歡尤斐這孩子,
願意為他拖延時間。”
霜花大公一眼就看穿了紮克隱藏起來的小心思。
他坐了下來,再也看不出一絲暴躁和厭煩,反而像是發現了逗貓棒,整個人都提起了興趣。
“紮克,你的老師給我父親帶來了很大麻煩,所以父親在選拔新的暮曉首領時,最要緊的一點就是野心,他不允許下一任暮曉的首領有任何自己的想法。”
事實上紮克的確沒有自己的想法,他就是個頹廢的工具人,大公說什麼他做什麼,讓霜花大公想將工作政務塞給紮克都做不到!
因為紮克完全不懂!!
即便後來霜花大公有了自己的孩子,紮克也並未對這幾l個孩子表現出任何傾向,隻是聽命行事。
“來,紮克,和我好好聊聊,你和尤斐都發生了什麼好玩的事。”
霜花大公單手撐著下巴,身體靠在椅子上,語氣聽起來溫和極了。
可紮克卻心生恐怖。
書房位於一樓,儘管不會被大公用力踩穿地板,但也有弊端:采光不好。
也所以,哪怕是白日,書房裡仍然開著很多魔法燈。
燈光照射下,幾l乎沒有任何陰影存在的可能,但在紮克麵前坐著的大公腳下,黑色影子如緩緩暈開的墨水,蕩起淡淡的漣漪,一點一點籠罩了過來。
像是一頭潛伏在黑暗裡,用幽冷目光盯著獵物的凶獸。
紮克垂下眼眸,心裡哀歎連連,動作倒是不慢。
他深吸一口氣,徹底放開心神和思維,任由這股威嚴恐怖的氣勢滲入全身,並立刻失去了對身體、意識和靈魂的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