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當天, 萊伊出現在預定好的點位上。
從他這一角度,能夠看清會場眾人的一舉一動,自然他也不會錯過波本難得的服務生扮相。
波本帶著巨大的厚底眼鏡, 近乎遮掩了他大半張麵容, 再配合他唯唯諾諾的大學生短期工的卑微姿態,很難讓萊伊將對方與組織的波本聯係起來。
不,這才是情報組那群人的正常工作姿態, 他心想。
萊伊以極快的速度組裝好槍械,子彈上膛,一切準備就緒,隻等著目標人物出現。
“來了。”他按住通訊設備,示意波本做好準備。
萊伊已經看到佐久間門木野的車輛在侍應生的引領下停靠, 與資料照片一致的臉出現在了瞄準鏡的正中間門。
隻要他願意, 他輕輕扣動扳機, 就能結束這起任務, 然後迅速離場,接下來的收尾工作也和他完全無關。
但是現在不行,現在還沒到最合適的時機。
想要在組織中混下去,並不是一件難事,無數混子人員都在組織裡邊摸魚摸到風生水起, 而這種人也隻能停留於底層, 到死都摸不到代號的邊邊。
他不一樣, 他是肩負任務的FBI,他要在組織裡混得更好,這樣才能接觸到更深層次的資料。
那麼這就需要他有時要欺騙自己,告訴自己用組織的慣例風格行事,一切以組織的利益為先。
或許這也是他能獲得琴酒另眼相看的緣由之一?
赤井秀一自信他不會在這之中迷失自我, 他有需要自己守護的信念,也有把握自我方向的道標,還有等待自己歸去的同事與家人……
眼下的一切犧牲都是在所難免,黎明升起的黑夜之中無人能數清倒下的屍體數目,他心裡清楚自己在組織生存的每一天都是延續著自己前輩們的意誌……
以及擴大日後撕碎組織的希望。
他注意到佐久間門進入了宴會會場,作為高層人員之一,對方一入場周圍就聚集了不少趨炎附勢的人,那位成功人士也笑著舉起手中的香檳杯,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的靠近。
笨手笨腳的兼職服務生一不小心把手中的酒杯撒到賓客的華麗禮裙上,麵對著女士的責備聲,服務員拖了拖臉上滑落的眼鏡,滿臉歉意。
“啊真是不好意思,這位小姐,你沒事吧……”他慌忙地抱緊托盤,熟練地鞠了個躬,儘顯內心的真誠致歉。
女士努力地用餐巾擦拭了幾下,見毫無用處,皺著眉歎了口氣,隻好作罷。
她低下頭,正想要好好教訓這位服務生一趟,讓對方好好領略一把社會上慘烈的階級差異真相時,黑暗籠罩了會場。
“發生什麼事了?”原本到嘴邊的話全部變為了對當下情景的探尋,女人左右張望,然而四周都是一片黑暗,大家也隻能用手電筒勉強照亮自己腳下的一片地。
“救命!佐久間門先生情況不對!”她聽到黑暗中有人發出了這麼一聲呼喊,她條件反射般想要往聲源地靠近,卻由於失去的光明,狠狠倒在地上,在地麵發出了重物落地般咚地一聲巨響。
“糟糕,佐久間門先生倒下了!”她又聽到了一聲慌亂的叫喊,她總感覺這一聲音聽起來有點不對勁,但她並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探尋。
她周圍亂糟糟擠了一圈人,有人踩住了她的頭發,有人壓到了她的腳踝,這都令她痛呼出聲。
“佐久間門先生呢?佐久間門先生怎麼樣了?”在黑暗中,有人又一次掀起了恐慌的氣氛。
宴會的主辦高層之一這下發話,讓所有人肅靜,勉強靠自身的威懾力強製現場陷入安靜——要知道在場還有不明緣由放聲尖叫的怕黑服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