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莎莎聽鐘意說三千萬違約金,氣得血管爆炸。
先打電話裡把威哥罵得狗血淋頭。
當初鐘意畢業,威哥拍著胸脯擔保說星瀾絕對靠譜,絕對不坑自己人。
這才簽了八年。
連合約都沒找律師細看。
合同分成三七開,鐘意隻拿了三。
一個吸血的小公司,怎麼有臉開出三千萬的違約金。
溫莎莎氣憤道:“這種垃圾公司就是這樣,掐著你現在有點名氣,要麼讓你乖乖聽話,要麼就拖死你,要麼賠錢認栽,如果你後麵換公司,還要給你潑臟水爆黑料,想方設法汙蔑你,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乖乖聽話,逆來順受,並不會得到幾分好處。
要是膽敢反抗,那就是不遺餘力的落井下石。
鐘意找了個律師谘詢——
從合同來看,各種大大小小的坑埋得頗深,要是星瀾咬死不讓步,也許不至於賠到三千萬,但至少也是千萬級彆。
而且訴訟時間極其漫長,過程很折磨人。
換而言之,鐘意如果想憑一己之力去對抗星瀾,很難。
律師建議:“要是能證明星瀾和投資方串通,下藥意圖侵犯你,把經濟糾紛歸屬到刑事案件,結果會更樂觀。”
能拿出什麼證據?
事情過去那麼久,她沒有當即報警,沒有檢測喝下去的是什麼東西。
就算那天晚上她和魏總喝酒。
有人看見,有人知道,但魏總光天化日也沒有對她做點什麼。
兩人甚至都沒有獨處一室。
連侵犯未遂的指責都不成立。
Jeff也從來沒有承認那天晚上的事情。
即便她現在去報警立案,保不準被星瀾反咬一口。
這個圈子,好像弱小就是原罪。
無依無靠,就注定要任人宰割。
溫莎莎思來想去,找不到能幫忙的朋友,也找不出解決辦法。
她悶悶問鐘意:“能怎麼辦?咱們沒證據,沒錢,更沒靠山,要麼跟星瀾和解,先攢點人氣……”
鐘意淡淡“嗯”了聲。
手中摩挲著枚銀色的六星芒袖扣。
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鐘意解約的事情,很快傳遍了整個公司。
在《伽羅鏡》極有熱度的情況下,鐘意沒有工作,沒有露麵,連社交賬號都悄無聲息,公司也完全沒有宣發,一反常態的靜悄悄。
張簡則也知道這事。
他最初和星瀾簽的合約未必比鐘意好。
紅了之後,他在星瀾有了話語權,又因為周思旻的幫忙,順利跟星瀾改了經紀約,由自己的個人工作室打理事務,現在星瀾對他的約束力並不大。
窮途末路,鐘意第一次主動找張簡則,說起解約的事情。
張簡則隱晦提點她:“你不如先好好工作。”
這個時候和公司鬨僵,的確太傻。
聰明人都知道,眼下最應該做的事情是抓住機會,把人氣炒起來,也許能一飛衝天。
這個時運錯過了,誰知道有沒有下一個。
“簡則哥,你能不能帶我去見見周少?”
張簡則蹙眉:“你見周思旻做什麼?”
“我知道周少是你的朋友。”鐘意目光坦蕩,“我並不想和周少有什麼瓜葛,隻是我手裡有個東西,想請周少幫忙還給原主。”
後來周思旻瞧見鐘意手裡那枚袖扣,簡直樂壞了:“你說這是我大哥的東西?”
鐘意把事情原原本本講給周思旻聽:“我醉倒在周總懷裡不省人事,他幫我攔住人,還把我送去酒店,留了這枚袖扣在我手裡。”
“我對周總心懷感激,隻是毫無交集,所以想請二少幫忙把這枚袖扣還給周總,幫我說聲謝謝。”
周聿白的前未婚妻死後。
周思旻沒聽說過他跟身邊哪個女的有點什麼。
更彆提跟不相乾的女人。
再仔細打量。
眼前的小明星,確實亮眼。
也有點本事。
能讓冷心冷意的周聿白出手幫忙。
周思旻眼珠子轉了轉:“你跟星瀾解約,要賠三千萬?”
“是。”鐘意局促地抿了抿唇。
她那副模樣,就差把缺錢和走投無路兩字寫在腦門上。
周思旻眯著眼,也生了一股憐香惜玉之心:“三千萬也不算什麼事。”
鐘意臉色黯淡:“二少有辦法?”
周思旻把袖扣扔回去,懶洋洋道:“你要是能讓我大哥對你……”
他露出個奇妙又曖昧的笑容,“我給你三千萬,怎麼樣?”
鐘意瞬間明白,悚然搖頭:“周總怎麼看得上我。”
“照我說的去做。”周思旻打了個響指,得意笑,“他以前有個未婚妻,可惜跟著他出車禍死了,身邊一直空著,勾引個男人有什麼難的,放聰明點就是。”
*
周思旻的夜店叫SPACE,奢華無度,吃喝玩樂一應俱全,在臨江人氣極旺。
這種溫柔鄉銷金窟,出入之人也非泛泛之輩,也是明星網紅的常聚之處。
周聿白也是這的常客,樓頂半層都是他的私人包廂。
最近手上有個海外項目要談。
對方是東南亞華人,又喜歡熱鬨,幾次見麵都定在SPACE。
周思旻一般不樂意管公司的事兒,但溫慈柳總叮囑讓他跟著大哥學著點。
每回周聿白那邊見人待客,也少不了要點他應酬作陪。
商場應酬。
冠冕堂皇的好事都讓周總做了,剩下的汙糟破爛事,都落在他這不思進取的二少身上。
這回客到,包廂外就聽見裡頭的歡聲笑語。
秘書推門。
屋裡燈光流轉,酒台鮮花堆得琳琅滿目,七八位鶯鶯燕燕,環肥燕瘦,每雙盈盈顧盼的美目都落在來客身上。
“哥。”
周思旻春風滿麵過去握手,“林先生,久候多時,就盼著您來捧場。”
這位橡膠園世家的林先生也不過三十幾許,身材細瘦,麵色白皙,講中文帶著文縐縐的南洋音,笑眯眯道:“周總、周少不愧是親兄弟,兩人都儀表堂堂,風度翩翩,讓人自慚形穢。”
“林先生說笑。”周聿白溫聲道,“尊府家世顯赫,底蘊深厚,我周家不及一二。”
周思旻歪搭著周聿白的肩:“我不如我哥。”
入座先寒暄喝茶,那幫鶯鶯燕燕已經自覺簇擁在來客身邊,林先生身旁就擠了三四位,連周思旻也摟了兩。
隻有周聿白身邊空著。
他坐姿清雅,氣度不俗,含笑看旁人摟摟抱抱,也絲毫不覺得尷尬。
周思旻眼一乜,手指指周聿白身邊的地兒:“你杵那乾嘛呢?還不過來?”
沙發角落,有人亭亭玉立起身。
人漂亮得不像話——長卷發,一條腰掐得很緊的黑裙,裙裾隨著步伐閃著銀粼粼的光,襯出窈窕纖弱的身段。
很細的肩帶,伶仃柔美的脖頸鎖骨,肌膚骨骼像雕琢得溫潤的美玉。
那張雪白的臉小小的,五官立體,眼眸明澈,眼底藏了綿綿星光,細長的眉和微微上挑的眼尾又打破純真清澈感,眉目如工筆畫白描,唯有嘴唇是紅的,醒目又豔麗。
漂亮到骨子裡的清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