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戰敗對他這樣的人來說就已經很恥辱了,他之所以還沒有立即自絕,隻不過是不想死在這荒唐的遊戲裡,這也罷了,居然還是被自己的對手救下來的!救完還不算,還要目露同情!
誰稀罕你的同情!
元十三限似乎說了些什麼,但是他沒有聽,他耳朵裡還在嗡嗡地響,西門吹雪似乎也沒有聽,而是轉過身,站在葉孤城麵前:“我並不是要救你,隻是……”
“夠了!”葉孤城冷冷道:“你冒然出手,已是壞了決鬥的規矩!”
西門吹雪沉默,但他並沒有一直沉默,而是說了一句他認為可以讓大家都下得了台,但聽起來又很不對勁的話。
“這並不能算決鬥。”
其實西門吹雪想表達的是,你跟元十三限兩個人是隊友,彼此間一損俱損,而元十三限內功精純,似乎還有修習了特殊的療傷法門,這場決鬥太不公平,所以不能稱之為決鬥。
葉孤城不這麼理解,在他聽來,西門吹雪的意思是——“這並不能算決鬥,因為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不配為對手,又怎麼能稱之為決鬥?那麼我出手救下你,又有何不可?”
尤其西門吹雪站著,他半跪著,那種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的感覺讓葉孤城一股怒氣直衝肺腑!
這種羞辱他絕不能忍受!
像葉孤城這樣的人,你可以殺了他,但絕不能羞辱他!他會用血來洗清這份羞辱。
哪怕是自己的血。
他站起來,擦去唇邊溢出的血,冷聲道:“西門吹雪,拔你的劍!”
西門吹雪握劍的手一緊:“你一定要逼我拔劍?”
葉孤城道:“不拔劍,就死。”
說完,劍光飛起,又落下,西門吹雪呼吸一滯,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剛想要開口卻已晚了。
葉孤城已經握住了他的手。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們還是和好吧。”
西門吹雪:“……”
他一時間都不知道是該答應,還是不答應,因為無論答不答應,葉孤城的臉色都幾乎跟地上的黃沙磚石一個顏色了。
圍觀群眾發出了一聲聲意味深長的“哦~”其中聲音最大的赫然是林仙兒,一雙美目死死地盯著這一幕,都不舍得眨一眨。
“西門吹雪!”葉孤城的聲音已冷得像是深淵中的厲鬼:“你若還是學劍之人,就放開我的手!”
西門吹雪仰頭看天:“好。”
手剛鬆開,下一秒又死死地握住。
“我錯了,我不該說那種話,我們還是當好朋友吧……”
“可以。”
“西門吹雪,我到今日才知,你竟如此卑鄙無……我錯了,是我不對,請你原諒我……”
葉孤城當然不知道握手言和是被動技能,畢竟遊戲公告也隻公告給同組的人,他也不是時時刻刻都盯著暗黑這邊,他隻知道,西門吹雪居然對他用了對付女伯爵和安達利爾的招數!
既然如此,那麼把自己召喚過來又為了什麼?隻為了讓自己去鑽下水道?
他還要不要臉?
西門吹雪都要冤死了!他生平從不解釋,不需要解釋,更沒有人配得到他的解釋,可他現在就非常想跟葉孤城解釋一下,但實在不想被自己唯一承認的對手這麼誤解。
“這並非我能控製。”西門吹雪道:“是由你來控製的。”
這當然是實話,隻有對他產生強烈殺意才會跟他握手,隻要葉孤城稍微平靜一下就不會這樣了。
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幾乎把葉孤城已然蠟黃的臉活活氣綠!
什麼意思?不是你控製的?難道是我精神失常了?好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不僅對我用這種下作手段,還給我潑臟水!
豈有此理!
葉孤城振聲道:“西門莊主,你可還記得劍的精義何在?”
西門吹雪麵容一僵,道:“我……”葉孤城卻打斷他:“在於誠,唯有誠心正意,才能達到劍術的巔峰,不誠的人,根本不足以論劍!”【注1】
“西門吹雪,你不誠!”
西門吹雪這一次沉默了很久,望著天,一字一字道:“學劍的人,隻需要誠於劍,並不必誠於人。”
這話說得很沒有底氣,因為他打從心底裡就不認同這句話,他一向是誠於劍,又誠於人的,葉孤城的話紮得他的心噗呲噗呲的,他這麼說,是不過是想給自己挽回一些顏麵。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甚至刻意回避了葉孤城的眼睛,直到說完,他才去對視葉孤城。
葉孤城的表情就好像見了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