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司機在江家開車二十年了,也算是看著江慎長大,見兩人感情十年如一日的好,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先行下車,將空間留給他們。
“什麼?”幸福來得太突然,明嬈一怔,傻看著江慎。
江慎垂眸收起方帕,伸手,準備推開車門。
“哥!”明嬈行動再次快過大腦,飛快抱住人,“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親哥!”
江慎雙臂下意識伸展開來,偏過頭去,避開突如其來的溫熱鼻息。
因為不久前才吃過甜食,女孩渾身散發著香甜的氣息,像塊小蛋糕,軟軟的,可口又可愛。
江慎喉結滾了一下,雙手紳士地握成拳狀,聲音淡淡的:“這句話你小學三年級時就說過了。”
明嬈:“……”
冷靜。
彆跟他計較。
這人從小就是這樣,一板一眼,不解風情。
可除去這些缺點,他的確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哥哥。
沒人能比他更好了。
明嬈假裝沒聽到他的吐槽,雙手合掌做出抱歉的姿勢:“江小慎,剛才是我不對,我不該隻想著自己,見色忘友,你今天彆回江家了,我等等就打電話跟江爺爺說一聲,省得你被江謹言膈應。”
“他膈應不了我,”江慎伸手推開車門,“CBD那套複式公寓裝修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能搬進去。”
明嬈眼睛一亮:“好耶!那我讓芳姨把你的衣物都收拾出來──”
“不用倒騰,”他笑,“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男人長腿剛跨出車外,候在外邊的司機立刻上前,給明嬈開門。
江慎站在一旁,慢條斯理地脫下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襯衫再次被他扣至最上方,領帶克製地係在馬甲之內。
待女孩下了車,往電梯走去,這才不緊不慢地跟上。
電梯緩緩往上。
明嬈一邊摘耳環,一邊看著他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說過,你永遠是我的家人,這裡就是你家,你肯定還要回來,是我的衣服太多,衣帽間快要放不下了。”
江慎接過耳環:“那就收拾。”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
江慎很紳士地按著開門鍵,另一隻手擋住電梯門。
明嬈率先往外走。
擦身而過時,她敏銳地捕捉到他眉宇間一閃而過的疲憊。
明嬈疑惑地擰起眉,出電梯沒走幾步,再次回頭。
明亮的燈光下,男人肌膚白得幾近透明,脖子上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凸起的喉結精致性感,純黑色的領帶一襯,有種病態脆弱的美感。
像一株盛開的月桂,漂亮得搖搖欲墜,稍不注意就會凋零。
明嬈的心猛然一跳,脫口問:“你真的沒有勉強自己?”
江慎邁出電梯:“當然沒有。”
她皺眉:“藥呢?有按時吃嗎?”
江慎不
說話了。
他垂著眼,越過她,進到走廊儘頭的衣帽間。
手裡的耳環放回飾品收納盒裡,他拿起矮桌上的無線電話分機,撥通內線。
“您好,有什麼吩咐?”
江慎話都還沒說,電話就被明嬈搶了過去:“芳姨,麻煩你幫江慎煲一鍋雞湯。”
“……對,他睡前要吃的那些藥也得拿上來,你直接問何叔要。”
江慎轉身來到衣帽間另一邊,將西裝外套掛在衣架上,提醒她:“記得讓人上來收拾衣帽間。”
明嬈抬頭,對上他的目光,反手掐斷通話。
江慎微微挑了一下眉。
“不用收拾,我跟你開玩笑的。”明嬈被氣得頭疼,“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公寓,你給我錄入指紋,以後我親自盯著你吃藥。”
江慎被她逗笑,語氣裡多少有點無奈:“大小姐,你天天視頻盯著我吃藥還不夠?”
“當然不夠。”
明嬈離開衣帽間,嘴裡嘀咕不停:“還得讓江爺爺給你放假才行。這些年,明院長跟許女士不知費了多少苦心,好不容易才把你養得健健康康,人高馬大,爬山遊泳都不成問題,這才三個多月……”
聲音漸漸低下去。
她回到臥室,關上房門。
──“江家那些人,怎麼就又把你折騰成當年那副病懨懨的模樣?”
這些話,明嬈到底沒當著江慎的麵說出口。
她做了幾個深呼吸,試圖趕走心中那股煩躁。
這人怎麼從小到大都這麼乖、這麼好欺負?他就沒有脾氣的嗎!
換了身寬鬆的衣服,明嬈從床頭櫃上的糖果盒子裡,拿出一顆水果糖,剝開,扔進嘴裡。
她慢慢吃著,慢慢冷靜下來,摸出手機給明院長發信息。
最後點開閨蜜群。
群裡,顧盼跟時晚正在聊天。
時晚:青梅竹馬就是這點不好,朋友圈重合率太高,一旦鬨分手,雙方朋友都尷尬,你看嬈嬈到現在都不敢說話。
顧盼:[圖片][圖片][圖片]
顧盼:她是忙著在發小群罵陸雋[大笑]
顧盼:你們要是有空,晚上都來夜色,一個人喝酒好無聊
時晚:等等就到
明嬈:你彆自己喝,等我
顧盼:@明嬈,今天我們在一樓酒吧玩,彆帶江慎
因為江老爺子的關係,江慎出門身邊都跟著一眾保鏢,平時幾人聚會都是在包廂,哪怕夜色私密性極好,酒吧到底人潮眾多,不太適合江家這位金尊玉貴的太子爺。
時晚:笑死,不過江慎真是我見過最自律的公子哥,不近女色,不沾煙酒,脾氣還好,看著就很專情,盼盼當初喜歡的人要是他,不知該多好。
明嬈讚同地點點頭,正要附和,許女士的視頻電話就進來了。
許女士明顯剛結束工作不久,身上還穿著套裝,知性又乾練,女王範兒十足
:“乖寶,你爸跟我說崽崽又病了,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天天盯著他吃藥?”
“媽,我是說他看著有些累,讓爸回家時幫忙瞧瞧。”
“沒事就好,後天我回國,再親自跟你江爺爺談談。”許女士表情明顯一鬆,“崽崽呢?他不是回家了,怎麼沒跟你在一塊?”
明嬈無奈:“媽,我們已經長大了,怎麼可能跟小時候一樣成天黏在一起。”
“可去年,就是你們一起回國過春節那會兒,不是還在他床上睡了一晚嗎?”許女士挑眉,“難道你們沒有……”
“……”
明嬈一言難儘地閉了閉眼:“親愛的許清棠女士,我明明說過,那是我不敢一個人看恐怖片,才會找他一起看,誰知道那恐怖片會那麼無聊!”
當時她接了個一言難儘的案子,甲方不止龜毛,還有強迫症,連新年都不放過她,婚紗設計圖一改再改,她煩得不行,就想看恐怖片解解壓,沒想到看著看著就睡了過去。
江慎也算是在明家長大的,跟她那幾個堂兄弟一樣,自幼疼她,見她被折磨得黑眼圈都跑出來了,哪裡忍心叫她,才會有這個烏龍。
“你們真沒在一起過?”許清棠明顯不信。
“我記得直到出國念書前,你們還都吃同一個冰淇淋,然後你們高二那年,就是你顧伯伯生日宴時,你還拉著他跳舞,後來要回家,他甚至當著所有人的麵抱你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