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裡,兩人的衣服都單薄,哪怕明嬈已經快睡著,也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後背,正與男人溫熱堅實的身軀,嚴絲合縫地挨著。
男人身上的氣息清冽好聞,乾淨熟悉,不帶任何侵略性。
像霏霏細雨,溫柔,內斂。
明嬈感覺自己像是泡在一汪溫熱的池水裡,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那種隻有跟江慎在一起時,才能感受到的熟悉的安全感,似乎又回來了。
好溫柔啊。
真希望江小慎能一直這溫柔。
彆總想親她。
濃鬱的夜色裡,女孩僵硬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在這樣溫柔的擁抱裡,安心地閉上眼,毫不設防地沉入夢鄉,陷入熟睡。
不知過了多久,江慎才把背對著自己的女孩翻過身,麵對自己。
男人雙眸一片晦暗,以獨占的姿勢,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而後低下頭,在她光潔的額間,落一下個炙熱滾燙而又克製的吻。
……
江慎有運動的習慣,再加上回國後工作忙碌的關係,鮮少有賴床的機會。
不管在前一天睡得多晚,睡得好不好,規律的生物鐘都會讓他在隔天早上六點準時醒來。
隔天一早,準時睜開眼的男人下意識收緊雙手。
睡夢中的明嬈迷迷糊糊地唔了聲,含糊道:“江小慎……周天不用上班,再讓我睡會兒……”
說罷,她伸手攬住男人的勁腰,將臉深深藏進他懷中,跟掉被子,雪白纖細的大長腿,霸道地挨上對方。
理直氣壯地賴床,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
江慎垂下眼,凝望著乖乖依偎自己懷裡,睡得香甜的女孩,忽然有點舍不得起床。
隨著動作,明嬈米白色的吊帶睡裙,早在不知不覺半卷到腰間,冷白細膩的肌膚恍人心神,腰肢纖細柔軟。
江慎凸出的喉結上下滾動。
男人晨醒時自然的身體變化,實在太明顯,他想再摟著人睡回籠覺也沒辦法。
他不著痕跡地往後拱了拱,慢慢拉下環在腰間的纖白手臂,以及熱烈地搭在自己腿上的纖白長腿。
睡夢中一再被驚擾的女孩,起床氣一下子來了,手剛被拉開,就氣衝衝地摟回去,腿也跟著盤上去。
猝不及防,江慎悶哼一聲,呼吸略顯粗重。
明嬈閉眼嘟噥:“江小慎,你乖點兒,彆亂動……”
女孩沒睡醒,說話時的鼻音很重,聽著特彆委屈,格外嬌氣。
江慎扯了扯唇,很是無奈。
他凝望著女孩的睡顏,低低地應了聲:“好。”
男人低沉的嗓音,帶著清早特有的沙啞倦懶,要命的性感,睡夢中的明嬈無意識地顫栗了下。
下一秒,她將懷裡大玩偶抱得更緊了些,四肢跟著收攏。
江慎渾身肌肉瞬間緊繃。
他克製地閉了閉眼,
灰藍的雙眸裡滿是隱忍。
約莫半個小時後,江慎還是想辦法在不驚動明嬈的情況下,小心翼翼地將枕頭塞進她懷裡,悄悄起來了。
進到浴室洗漱再下樓,又過了半小時。
明宴剛慢跑回來,正拿著一條毛巾,站在客廳落地窗前擦汗,見江慎頭發半濕,笑著說:“這麼快就衝好澡了?你不會五點就醒來出門慢跑了吧?”
小時候江慎身體不好,不適合劇烈運動,明宴就每天帶著他泳遊跟慢跑,一點一滴培養他早起的運動習慣。
江慎含糊地應了聲。
明宴滿意地點點頭:“以後你也得拉著嬈嬈一起運動才行,我跟糖糖剛結婚那會兒,都會一起晨跑,嬈嬈要是醒不來,你就每周帶她遊一趟泳,該有的鍛煉還是不能少。”
江慎嘴角含笑,輕描淡寫道:“阿嬈向來睡得晚,起得也晚,不喜歡早起跑步,不過她平日有做瑜珈的習慣,爸不用擔心。”
明宴停住擦汗的動作,抬眸看向轉身進到廚房的江慎。
江慎雖然沒有明說,但明宴還是聽出他話裡的意思──
明嬈跟他在一起,沒那麼多規矩,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永遠不會勉強她去做不喜歡的事。
明宴算是知道為何明嬈會迷迷糊糊跟江慎領了證,還傻乎乎地將人護在身後了。
就江慎那張臉,再加上這種不在乎旁人眼光的寵法,他那毫無心計的傻女兒,不被迷得神魂顛倒才怪。
明嬈醒來時,江慎跟明宴已經吃完早餐,兩人正坐在客廳下棋。
許清棠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偶爾瞄一眼明宴,見明宴麵色凝重地思考棋局,還會壞心眼地笑他:“你這‘謀定而後動’也太久了,該不會是崽崽又贏了吧?”
明宴哼笑一聲,落下手中黑子:“阿慎的棋是我手把手教的,哪兒那麼容易連贏。”
許清棠挑眉,放下搖控器,慢悠悠來到兩人身邊,瞄了眼棋盤,嗤笑:“阿宴,你以前不是跟我說,下棋浮躁不得,怎麼我說個兩句話,你就把自己給走死了?”
明宴:“……”
明嬈被逗樂了:“媽,觀棋不語真君子,爸跟江小慎下棋時,你彆總逗他。”
許清棠理直氣壯:“我是君子啊,我實話實說,他這盤棋沒救了。”
白棋看似溫吞,實則強勢,早將黑棋圍得密不透風,分崩離析,隨時可將之吃淨。
贏麵確實不大。
“是是是,阿慎連贏兩場,但你非得當著孩子們的麵拆我的台嗎?嗯?”
明宴抬手指了指許清棠,看起來像是在生氣,狹長眼眸裡卻全是無奈笑意。
許清棠雙手抱臂,笑容優雅地看著他:“誰讓你上次幫著乖寶瞞我。”
夫妻倆含笑對視片刻,明宴扭頭看向江慎,像以前那樣考他:“來,阿慎來說,要是你,會怎麼救這盤棋?”
單從盤麵來看,黑棋確實處在潰敗邊緣,但不是毫無希望,隻是翻盤的機會很
低,再加上明宴更願意給許清棠麵子,才會順著她的話認輸。
江慎先是看了眼朝眾人走來的明嬈,才伸手,在棋盤上的某個位置點了點:“爸剛剛要是走這兒,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明宴眼前一亮:“阿慎確實聰明,這一步可真是絕處逢生的妙手。”
許清棠研究片刻,也點點頭:“確實有機會做活。”
說罷,許清棠看回明宴,美眸微眯:“完了,明院長被崽崽這麼一襯,天才的名號,好像有些保不住了,看來崽崽才是我們明家真正的天才學霸。”
從小就是天才學霸,一路跳級完成學業,因而被許清棠一眼相中的明宴:“…………”
這下子,明宴也不跟江慎下棋了,直接撐著大腿站起身來,決定跟親愛的老婆好好溝通一下。
許清棠扭頭就跑。
明宴瞬間被她氣笑:“跑什麼?回來!”
許清棠頭也不回地往一樓跑:“我沒跑,我跟姐妹們約好出門逛街,晚上見啊,明院長~”
明宴沒繃住嘴角,笑意更濃,跟著追上樓。
明嬈見兩人還跟孩子似的玩鬨,一米九幾的老爸還跑得飛快,抱著肚子站在棋盤旁,笑得腰都快直不起來。
以至於江慎的手什麼時候摟上她的腰,都沒發現。
“阿嬈想在家吃早餐再去看電影,還是想去外頭吃彆的,再去看電影?”
江慎掏出手機,在屏幕上點了點,然遞到她麵前。
明嬈垂眸掃了眼,是電影列表。
“想看哪部?”
江慎微微俯身,薄唇雖然沒有碰到她,呼吸也沒落在她耳廓上,他那身不容忍忽視的男性荷爾蒙,依舊從身後鋪天蓋地地襲來,悄然無息將她包圍。
明嬈的耳根不受控地熱了起來。
她飛快眨眼:“怎麼突然要去看電影?”
江慎好笑:“你說呢?”
明嬈皺眉思索。
“……”
哦,是她。
是她昨天下午說,想跟江慎像普通男女朋友一樣約會。
“不要恐怖片都可以。”
明嬈隨手一指:“這個看起來還不錯,你想看嗎?”
江慎“嗯”了聲:“那我訂票了?”
“好。”明嬈說,“位置彆太靠前啊,要不然一場看下來,脖子都要酸死。”
江慎很輕地笑了一聲,點進選座界麵。
這人笑聲怎麼這麼蘇啊?
明嬈揉揉耳朵,趁江慎在忙,從他懷中溜走:“你吃了嗎?我想去吃廣式早茶,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離電影院不遠。”
江慎最後訂了下午一點的票。
明嬈起得有點晚,都已經過九點了,扣去梳化坐車的時間,吃完早茶,也將近十一點,這樣兩人才有充裕的時間,能逛影院樓下的商場,趁機消消食。
明嬈完全不知道江慎訂個票還想這麼多。
不過她跟
江慎出門,本來就都隻需要打扮得美美的,這些瑣事根本輪不到她操心。
明嬈跟江慎確實不是第一次約會了,雖然如今身份不一樣了,但她跟江慎出門,還是習慣隨性一點。
她就像平時那樣,穿著吊帶短褲,紮了兩個小馬尾,再搭上一雙球鞋,簡單利落。
明嬈原本以為江慎又是襯衫西褲,下樓時,還在糾結,要不要配合他換件洋裝,看著比較像情侶。
沒想到,一下樓,就看他身上穿著黑色衛衣和簡單的牛仔褲。
男人肩寬腿長,高大俊美,哪怕穿得再隨意不過,看起來也特彆有氣質,沉穩清冷,不可冒犯。
一雙藍眸朝她掃來,明嬈心臟依舊很沒出息地砰砰亂跳起來。
她突然覺得時晚的話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