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合還穿戴著將自己完全遮掩起來的兜帽。
因為劇烈疑惑的眼瞳無法被人看見, 於是他至少在表麵上看著還是非常淡定的。
“啊？多少……？機器沒壞嗎？”
誰說出了他的心聲——不對，誰在質疑他弟弟。
蘇合的情緒從沒像是這樣劇烈波動過，完成了從‘啊龍崽能開心就最好了, 反正不管他做成什麼樣子他都是龍族的第一名’到‘我弟弟就是這麼厲害，誰在質疑’的飛快轉變。
然後他看到了茫然盯著屋內的沈安。
沈安才剛剛將人摔在地上，單手勾著兜帽，兜帽外麵露出來的小半張白淨的臉線條清晰，映著屋內屋外的燈光。
很顯然，因為之前缺少能源板的鑒定設備，沈安測定自己的能源板能不能用也是直接嘗試使用，確定後就出來賣了，也根本不清楚自己能源板的能源轉化率。
百分之七十五這個等級, 基本都可以當成合格的中儲存能源板的C級來使用了。
其實低等和中等能源板的主要差距就是能源石的使用上, 像是厲害的能源刻寫師，也沒人花費功夫去用那些低級的能源石。
但不管怎麼說，百分之七十五, 這是穩穩的上拍賣的能源板, 甚至因為轉化率的關係, 在使用中可能有越級的效果。
沈安也頭一回產生了我是不是有點厲害的感覺，他實際就是憑感覺來的，也沒什麼能源石和載板給他練手的機會, 他下意識轉頭看向蘇合。
“不可能——”
剛剛被摔懵了的路明也被震得一懵, 費力的轉過頭去看向屋內。
“那種東西怎麼可能？你的老師是誰？我的老師可跟何襲大師是好友！他們知道能源板的各個流派, 不可能有你那種圖案。”
有人已經回頭來找沈安的蹤跡了，沈安往旁邊躲了一下，還踮踮腳不敢相信的往裡麵看，暫且沒有搭理這家夥的意思。
拍賣行內有些嘈雜, 你一言我一語，從剛剛離開的人，到能源板上的奇特圖案，再到這塊能源板該要賣多少錢，聲音逐漸比剛才爭吵的時候還要大，宋經理也整個呆滯住，他記得上一次沈安來的時候，轉化率還隻有百分之七十，彆小看這百分之五，這是很多能源刻寫師一輩子的鴻溝。
現在短短三個多月？那位就越過去了？？
“怎麼回事？今天怎麼這麼吵鬨？”
宋經理剛回神，看著老板齊哲從後麵皺著眉頭快步走出來低聲質疑詢問，瞬間背後被冷汗微微浸透。
在齊哲的身後還跟了另一個人，他穿著米白色的外套，胸口有一枚由三朵朵米雅花托起的赤色與黃色交織的勳章圖案，麵容斯文，帶著淺笑。
“老板，何襲大師，不好意思——”
宋經理連忙開口。
“什麼情況，我不是告訴過你今天晚上的會麵很重要嗎？”
齊哲帶著點暴躁。
他最近一直待在聯盟主星，但三個多月都沒能見到想要見的人，卻意外因為拍賣行的一些活動認識了何襲，雖然這些大師的能源板基本專供軍校，但如果能跟對方結交，好處可不僅僅是能源板。
今日他在店內會客，周圍本也是不少人聞訊而來，有些嘈雜，他還特意叮囑了宋經理儘量不要讓閒雜人員入場，以防吵到貴客心情。
齊哲說完，看向鑒定儀器上的那塊能源板，還疑惑的揚了揚眉梢。
“你怎麼又拿出來了——”
他話沒說完，聲音陡然上揚。
“百分之七十五？？？”
何襲的旁邊還跟著幾個負責保護他的人員，聽見這話，也抬腳走過去，看著檢定裝置上的數據先是愣了一下。
“這是誰刻畫出來的能源板？哪個老師負責的？怎麼能讓學生用這種天賦去使用低等能源石呢？”
簡直暴殄天物。
何襲的話剛說完，他就看見了能源板上的那些雜亂複雜的紋路，就像是隨便刻上去的一樣。
要不是放在能源板的鑒定設備上，根本不會有人過多的在意。
何襲明顯一噎。
……這是刻畫的什麼？抽象畫？
宋經理連忙小聲開口。
“剛剛那一位又來了，因為路家的少爺，鬨了一點不愉快，把新的能源板給我就走了，因為您在會見客人，我就隻給您發了一條通訊，我估計老板你會客的時候也沒看到。”
畢竟事情有輕重緩急，沈安的能源板再怎麼讓他們驚奇，但對於外人來說，當然還是會見何襲大師更加重要。
但他犯了跟上一次一樣的錯誤——
又過於低估了對方的能力。
三個月，精進百分之五，或者說對方的能力水平本就能到達百分之七十五的轉化率，至少是中級能源刻寫師，能源刻寫師本來就是有一個自己的上限，但沒有下限的職業，再如何學習，精進也是非常困難的。
所以他們也根本不知道那一位上限在哪裡，而且還這麼年輕。
宋經理隻覺得頭皮發麻，再次不斷開始回想自己剛剛還有沒有失禮的地方。
何襲也從啞然中恍惚回神。
“這——這種刻畫方式，我的確是沒有見過——”
而門口，沈安和蘇合藏在陰影裡，將一切看在眼中。
沈安看著屋內。
老師嗎？
隨後再看向被他那幾個仆人扶起來的路明。
少年大半張臉都藏在兜帽中，語氣聽不出波動。
“我沒有老師，倒是你——先跟你的老師學學什麼是禮貌吧。”
說完，沈安抬頭看向蘇合，用眼神示意——我們走吧。
那目光自始至終也沒再放到過何襲身上，哪怕曾經沈安想過在何襲這裡做學生是一條出路。
蘇合這個時候才恍惚回神，應了一聲，他看了一眼周圍，在這種狀態中，已經能非常自然的抬手在沈安的腦袋上摸了一下。
“你先到航行車上稍等哥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