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語太溫柔。
水膜幾乎是一瞬間從沈安的眼睛中掠過,隨著頭頂破碎的天空，明滅中像是蕩起微光。
蘇昱微垂下頭，沒去看印漪。
在他精神力蘇醒過來的瞬間,那企圖在他放鬆時刻占據上風，將他精神力抹殺的力量在痛苦嘶吼，在這個時刻準備進行最後一擊。
但由黃金龍完全掌控的幻境,對方已經無力回天。
那黑色白色交融的狐狸在半空嘶吼，映照出白的人類樣子，憤怒忌恨的看著被父母抱在懷中的小黃金龍。
最後她嘶吼著用剩餘的力量撕扯這片腦域。
即便不能對黃金龍造成重創,但至少會削弱蘇昱的能力。
她嘴裡似乎喊叫著什麼話，不過距離太遠,或者她選擇的這個吞噬腦域精神力的辦法對她來說過於苛刻,沒人聽清楚她嘴裡說著什麼。
但現在還是要儘快出去。
沈安身形驟變，從有點肉乎乎的龍崽變成了少年模樣。
他伸手拉住蘇昱。
“爸爸。”
黃金巨龍身上還帶著很淺薄荷糖的味道,他一直低垂著頭。
明明已經回憶起來了，但美好總讓人沉溺，總讓人不忍心離開，就像是現在,明明這些龍都是他精神力幻想出來的所有龍的樣子，他將他們記得那麼清楚——
每個龍說什麼,什麼性格，每個龍可能在想什麼——怎麼就不是真的呢？
“沒事，彆擔心——”
印漪的聲音輕輕的。
伸手將他們往上推。
“往前走,繼續往前走——你明明知道我們在想什麼，龍族的曆史是一路向前的，我們在異獸入侵之前也有過挫折，也有過跟其他國家的爭端,但我們一直走下來了，我們種族從沒有失敗過。”
沈安下意識抓緊了蘇昱的手。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輕聲呢喃：“……不會失敗的。”
他的聲音太輕，又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但總歸誰也沒聽清楚他到底說的什麼，直到蘇昱很輕的應了一聲是。
黃金龍的表情平靜，甚至於有些溫和，抬手撫摸了一下印漪的臉頰。
“是有點舍不得，都沒有好好說過再見。”
印漪眼底帶笑，身形已經隨著蘇昱精神力領域的破碎而慢慢的消散。
推著他們往上走，走出這片破碎的區域。
而沈安微微睜大了眼睛。
身後伸過來無數雙手。
將他們往上推去。
之前一直嬉笑跟在身後的龍們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他們身後。
“牽手不能磨磨唧唧，看到了沒？”
“談個戀愛這麼純情，真讓人擔心啊……蘇昱。”
“崽崽啊，戀愛可沒那麼好談，咱當個永遠的大寶貝，不談戀愛好不好？”
沈安轉頭看過去。
景月和紫
龍都在他身後，最後沈安實際從沒見過的紫龍對著他帶著笑。
“寶寶，下一次讓紫龍姨姨抱一抱好不好？”
沈安身子不自覺微微顫抖了一下。
近乎壓抑著音調。
“好。”
周圍空間破碎，白的精神力被攪碎，蘇昱抱著沈安的精神力，聽沈安低頭悶悶開口。
“爸爸，你腦子裡麵想的真多。”
明明整天懶得搭理彆人一句話。
但內心世界這麼豐富的嗎？
蘇昱：……
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蘇昱有些頭疼。
最後還是忍不住柔和了一下眉眼，像是在回憶。
“要是沒發現繼續下去，你還能看見我晚上回去興奮的跟那群龍約戰一整晚。”
說話之間，沈安已經拽住了旁邊另一片光亮，而蘇昱則繼續下落開始消散。
“去吧，讓你哥哥也清醒一下，真是不像話。”
明明自己也很不像話。
卻還有心思說彆人。
蘇昱精神力消失的最後，將沈安一推。
“我得去看看你大伯。”
那是個慣會胡來的主。
現實。
蘇昱猛地睜開眼睛，撐起身子，皺著眉頭看著周圍。
這還在龍族政務大廳內，本來好端端的大樓被整成了大通鋪。
無數龍挨在一起。
蘇昱沉默了一下。
“司令長官！”
旁邊龍發現蘇昱起身，呆滯後連忙開口。
“您醒了，那小少爺……”
沈安還沉沉睡著，旁邊是蘇合，另一邊是季辰。
“蘇杭呢？”
蘇昱起身。
這龍族表情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