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1 / 2)

[東漢]我有母後 星輝映川 12296 字 10個月前

宮中提倡節儉,鄧綏以身作則,衣不緣飾、紋繡和拖地,又常穿石青、醬紅、秋香、煙霞等老色,各地上貢的鮮亮衣料常做賞賜之用。

陸離得了皇太後的令,心裡準備將人用綢緞錦繡妝扮成深秋寒冬最俏麗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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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織室得了囑咐,重拾繡藝,拈針劈線,勢力做出漂亮的衣服來。眾人一番努力,終於在半個月後給眾女史各添了一套深衣。

馬樊耿閻四人穿上,在殿內那麼俏生生一立,仿佛珠玉生輝,讓鄧綏大為感歎幾人的鐘靈毓秀。

劉隆這日蹴鞠歸來,帶人從禁苑穿過,突然撞見一位在梧桐樹下看書的女子。

金燦燦的梧桐葉時不時飄下幾片,打著旋落下。那女子手裡拿著一本書,全神貫注,絲毫沒有注意到來人。

這女子秀發如雲,一身米黃繡花直裾深衣,頭上戴著兩支小巧的金爵釵。

江平見小皇帝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幾息,立馬轉頭對小寺人說:“去叫那女娘過來。”小寺人得了話,飛也似的往小女娘那邊跑。

劉隆眉頭微微一擰,對江平道:“她在看書,咱們何苦擾她?”

江平臉上帶笑道:“俗話說,酒香也怕巷子深。她學得好,聖上將她推薦給陛下,或如伯姚或如女史,不至於埋沒了才華。不然,隻怕是懷才不遇,空耗青春。”

正說著,那女娘就跟著小寺人過來。劉隆定睛一瞧,拍手笑道:“她可不用咱們推薦。”

來人正是樊嫽,剛才在梧桐樹下看《太史公書》,不料身影入了皇帝的眼,笑著拜過。

她直起身子,米黃色深衣上繡著的整枝梅花仿佛被她抱在懷中般,栩栩如生,豔不妖,十分可愛。

劉隆盯著看了半響,直看得樊嫽耳朵發紅,又聽他突然笑起來,樊嫽更手足無措,不知哪裡不妥當。

“樊女史,你這衣裳是誰繡的?”劉隆笑問。

樊嫽頭微微垂下,道:“不知,是織室奉陛下之命繡完送來的。陛下,這衣裳可有什麼不妥?”

樊嫽惴惴不安,拿眼睛瞟了皇帝的衣裳,半舊玄色鑲紅邊的深衣,頓時一股涼意湧上心頭。

自己衣著錦繡,太後皇帝卻著舊衣,對比鮮明,自己最近真是得意忘形。

“你也瞧瞧。”劉隆又轉頭對江黃門說。

江平的目光與樊嫽衣領上的竹梅混繡一觸即走,也突然笑了,點一點頭,道:“聖上好眼力。”

“聖上……”樊嫽努力抬起頭,正視皇帝。

劉隆看見她略顯不安的眼神,忙道:“與你無關,隻是這繡花的人,我與江黃門頗為熟悉。”

樊嫽心中稍安,忙致歉道:“小臣之衣竟然勞累與聖上製衣的宮人,實在愧疚不安,我這就換了去。”

劉隆擺手道:“不打緊。繡梅花的想必是王阿姆,原先她說在殿中無聊去織室學手藝,我隻當她是打發時間,沒想到技藝竟然精研至此。”

“這是

王阿姆繡的?”樊嫽心中一驚,更加堅定以後不穿這件衣服了。

江平附和地讚道:“正是哩,我就說王阿姆心靈手巧,沒想到真學出門道來。”

劉隆笑道:“確實如此。王阿姆繡的梅花與旁人不同,彆人是五瓣紅梅,她偏偏繡成六瓣紅梅。”

樊嫽聞言低頭看向袖口,果然如此,又聽江黃門道:“王阿姆曾與我言,說她們娘家的習俗,‘五’這個數字多用於供奉神仙與先人,不如‘六’吉利。”

劉隆點頭:“我確實有這個印象。樊女史這身衣裳著實好看,正趁你。”

樊嫽聞言,心中微暖,謙虛道:“聖上說笑,不過是衣裳鮮亮趁人而已。”

劉隆聽了,下意識看去,隻見她眉形極美,天生如遠山,又濃又翠,一雙眼睛清明澄澈,膚色白皙透亮,身量高挑。

“不,你比衣服好看。”劉隆說罷,才覺得此話對如今的女子而言有些輕佻,又描補道:“我是說你品貌無雙。”

好像描補沒有成功,劉隆懊惱了一下,卻聽樊嫽以書掩口笑道:“那小臣多謝聖上誇獎。”

劉隆不自在地轉移話題道:“你在看什麼書?我記得之前在禁苑裡也見你看書,是關於天文算數的嗎?”

樊嫽將書封皮對著劉隆,道:“我最近有時間就在拜讀張帝師的大作,不過今日看的是《太史公書》。”

“哦,原來是《史記》呀,這書也好。”劉隆讚道。《史記》被譽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史學價值、文學價值都在曆代史書中首屈一指。

“聖上也看這個?”樊嫽問。

劉隆點頭,道:“嗯,隻是好久沒看了。”

《太史公書》在課堂講過,講完,劉隆就將其拋在腦後了,再拿起來恐怕就要等幾年、十幾年或者幾十年後了。

或許那時他會感慨一聲,當時隻道是尋常,後來再看就是不尋常。

樊嫽道:“太史公寫的書令人口齒生香,回味無窮。我小時大略翻過,現在無事就拿來看了。這本書非同尋常書籍,竟然常讀常新。”

劉隆深以為然,兩人又聊了幾句,劉隆告辭回到德陽殿。他攬鏡自照,看了半天,感慨道:“樊女史的眉長得真好看,不修而秀,不畫而翠。”

說著,他用手摸了摸眉尾的毛茬,他的眉尾處眉毛亂飛,經常需要修眉。咳咳,帝王需要整理儀容的。

案上不僅有明亮的銅鏡,還有麵脂、眉刀之類,一應用小匣子裝了。

照完鏡子,劉隆轉頭看向江平,道:“你叫人去把王阿姆請來,我好久未見她了。”

江平應道:“我也是許久未見,我讓太官送來王阿姆最愛吃的糕點和果子。”

劉隆讚道:“還是你細心。”江平笑了笑,到外麵人吩咐人。

提到王阿姆,劉隆想起了六瓣紅梅,他小時的繈褓上都繡著這種花。按王阿姆的說法,梅花生命力頑強,冒雪都能綻放出嬌嫩嫩的花兒,比什麼花草都強。

當然鬆柏的生命也強,但鬆柏多栽墳塚前,不吉利,故而舍棄不用,隻繡她發明的六瓣紅梅。

現在想來是滿滿的溫馨,劉隆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正想著,王娥就過來了,拜見皇帝後,江平為她倒了一杯茶,問她近況。

王娥一一答了,又打量起劉隆來,最後笑道:“聖上又長高了。”

“真的嗎?”劉隆聽了忙站起來,與江平並列而立,問:“王阿姆,我與他誰高些。”

王娥端詳了一會兒,道:“聖上多吃些飯,定能比江黃門高上一頭。”

劉隆聞言樂起來,這時宮女端來糕點果子。劉隆讓王娥吃,又囑咐人回去給王娥帶上一盒子。

“我今日見著你繡的六瓣紅梅,王阿姆的手藝越發進益了。”劉隆由衷地讚道。

王娥聽了,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而後又惋惜道:“可惜聖上現在用不著這個花樣了。”

帝王服飾上的圖案自有規定,而且六瓣紅梅多用於女子衣裳,再者太後皇帝躬行節儉很少穿繡花衣裳。

“怎麼用不著?”劉隆笑道:“阿姆給我繡個老梅的香囊,我好帶著裝些零碎的東西。”

王娥一聽立即答應:“好,我這就去。”

“阿姆把茶點吃了再走,我又不急,慢慢來。”劉隆忙阻止她。王娥又繼續坐下。

“阿姆在織室可好,可有什麼不便的地方?”劉隆又問。

王娥笑道:“織室人人都和善,織室丞專門派最好的繡娘教我。隻是……”

王娥躊躇了一下,劉隆鼓勵道:“阿姆有事儘管說。”

王娥頓了頓,壯壯膽,道:“我有兩女,伯姚年過二十,仲姬年已二八。我也知道宮中的規矩,宮女都是二十五歲出宮,論理我不該說,隻是……聖上不比旁人,我也就舍了老臉向聖上求個情……”

王娥未說完,劉隆心中已明了,道:“伯姚在母後當值,她正身當重任,此事還需問過母後。仲姬跟著張師傅學習,倒好說。但是……”

劉隆看向王娥,問她:“阿姆知道兩位女史的心思嗎?且不說伯姚,就說仲姬,張師傅學問淵博,旁人求他教也不能。當然,隻要兩位女史有心嫁人,我決計不阻攔。非但不阻攔,還要為她們擇婿添妝。”

“隻是我觀這世間男子多鄙薄,能配伯姚仲姬這樣的奇女子,須得細細訪來,又要她們願意。”

王娥聽完,細想半天,劉隆也不說話隻吃茶。

“那我問過她們的主意再來給聖上說。”王娥最後道。

劉隆笑道:“阿姆照顧我成人,我都記在心裡。”

王娥忙笑道:“這是奴婢的本分,哪敢當聖上如此說。聖上你要忙著處理公務,時間比金子還珍貴,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告辭,江平送她出門,半路對她道:“你太傻了,宮裡千好萬好,你大女兒眾星捧月,二女兒與聖上同門,出宮做什麼。”

王娥被訓,辯解道:“她們

年齡一年大似一年,老在宮中也不是事兒。”

江平恨鐵不成鋼,道:“宮中若不好,那幾個大家為什麼紮推把女兒往宮裡送?前兒還有人探口風,問太後還招不招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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