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2 / 2)

鄧騭聞

言,心頭仿若移去一座大山,渾身輕鬆地出了皇宮。這事誰都能碰,偏他們鄧氏不能碰,碰了就惹一身騷。

鄧綏派人讓樊嫽去找當年伺候過江美人的宮人,又讓蔡倫派人去上黨查這群人的底細。

劉隆見江平心神不寧,讓他回去休息。江平不願意,道:“江美人在世受儘家裡磋磨,他們怎敢還有臉來?”

劉隆聞言,笑著道:“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我知你心中不平,你先去偏殿喝杯茶歇歇。”江平告退。

江平離去後,鄧綏對劉隆笑道:“江黃門這人倒是恩怨分明。”

半個時辰後,樊嫽領著兩個上了年紀的白頭宮女過來拜見。這兩人正是當年侍奉過江美人的宮人。

當年要將皇子抱到外麵養,江美人求還是皇後的太後指派江平出宮照顧小皇子。這兩人就留在宮中侍奉江美人,後來江美人去了,她們一人又被掖庭令派到彆處做活。

這一人因太後執政,十多年半點沒吐出曾侍奉過江美人的事情,還是樊嫽查找宮人名冊才將一人從暴室找出。

鄧綏問起兩人是否可記得江美人與家人的關係。

一名姓周的宮女即刻道:“江美人常說宮中極好,皇後慈愛,衣食充足,姐妹和睦,比家中好一千倍一萬倍。”

姓吳的宮女接著道:“奴婢記得江美人的阿父另娶繼室,她很少說家中的事情,經常說宮中諸事皆好,說不定幼年曾被繼母薄待。”

吳宮女又補充了句道:“江美人器重江黃門,說不定江黃門知道更多些。”

與江美人相處的日常,周吳兩位宮人都牢記在心裡,時刻回想,避免忘記。

聽到這話,鄧綏也隱約想起那個俏麗靈動的女娘,整天臉上帶著笑容,見之忘憂。

“你們下去吧。”鄧綏道。

兩位宮女告辭退下,鄧綏對樊嫽歎道:“看在她們侍奉江美人一場的份上,給她們安排一些輕省的活計。”

樊嫽連忙應了。鄧綏抬頭看向窗外,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午,於是留樊嫽一起用飯。

江平在偏殿又急又氣,心中破口大罵,罵完那對夫妻,罵多管閒事的李直。

江平抽了空,悄悄去找蔡倫,但找了蔡倫又不知要如何說,隻得含糊道:“江美人曾我言她有個同產兄長,被親父繼母磋磨而死,覺得我麵善像其兄長,私下裡認了兄妹。”

“後來江美人被冊封美人,主仆有彆,兄妹關係便算了。這些事我沒和陛下聖上說,免得彆人說我托大,拿著江美人給自己臉上貼光,因此才和你提了一句。”

蔡倫聽完,笑道:“多謝江黃門告知。人死萬事皆空,可惜那同產兄長無福。但若江美人同產兄長泉下有知,看到妹妹的孩子為大漢天子,一定含笑九泉。”

江平抽著嘴角,道:“確實呢。”

江平說完,又急匆匆回到崇德殿後殿吃了幾口飯,隨時等待皇帝傳召。

蔡侯雖然說得不中聽,有一件事卻說到江平的心坎上,自家

的孩子成了坐擁天下的天子,確實是能讓人含笑九泉的事情。

呸,什麼九泉。

江平立刻回神,免得自己被蔡侯帶歪了。

李直等了幾天,見朝中沒有動靜,又去了幾趟鄧府。鄧騭告訴他當日已將情況告知皇太後與聖上,隻是事關重大,時間又久,朝廷需要查驗身份。

李直無奈隻得回去,心中有些後悔,沒有將此事知會當地的令長太守。

但若這些令長太守真知道了,隻怕也會左右為難,最後被綁上李直的戰車,說不定會成為鄧氏的眼中釘肉中刺。

李直回來,被江氏諸人催促吵鬨甚至敲打,忍了又忍。又怕此事傳出去,被彆人趁虛而入,隻得出錢租了房子給這家人住。

這家人猶不滿足,撒潑打滾想要麵見皇帝。李直勸了又勸,但這家人軟的欺,硬的怕,見李直越客氣就越蹬鼻子上臉。

今日要金要銀,明日要雞鴨魚肉,後日又要綾羅綢緞。李直這一路上光為這些人就花費了數萬錢。

奇貨可居。奇貨可居。

李直在心中不斷安慰自己,當年呂不韋為了秦異人可是差點把命都丟了,這點錢財和委屈算什麼。

李直焦急地等待,心中不斷估算行程。另一邊的江家人也驚疑不定,想來想去,想到一個好主意。

他們決定出去,在大街上撒潑,哭訴外孫不認親外大父外大母。李直聽了,立馬嚇得魂飛魄散,連哄帶騙,打消了王善娘的餿主意。

王善娘身上裹著紅綢衣裙,手裡拿著一把團扇,呼哧呼哧地扇風,另一手指著李直道:“來時,我們說不來,你說我們就是皇帝的外大父和外大母;來了,你又說宮裡要查我們的身份。你說話如放屁,一點都不中用。”

“你沒屁用,我們自己想辦法。大戶人家人人都要顏麵,我們這一家子往大街上一哭,宮裡就派人來接我們呢。?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王善娘說完,頗為洋洋得意。

李直忍無可忍,讓出道路道:“那你們去吧,我看是皇帝認親快,還是你們對皇室不敬人頭落地快。”

真當皇家是他們鄉野間那些附庸風雅的豪右啊?便是豪右遇到這樣的事情,也多會處理了,再按上訛詐良家的罪名,往官府送些錢帛然後了事。

事涉皇家,悄無聲息死的人多了。

若是李直相勸,王善娘肯定再爭辯爭辯。但李直直接撂手不管,王善娘反而不安起來,站在那裡,不走也不動。

江富悄悄拉著妻子的手,道:“算了,李巡按也不容易。他既然把我們帶來京師,肯定會讓我們見皇帝的。”

王善娘借著台階下了,搖搖擺擺回屋裡。江富向李直低頭哈腰地道歉,李直神色稍解。

“我為了貴人的事,連手頭的活計都拋了,整日跑前跑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王女君反而埋怨其我的不是來,我比你們更想讓你們親人團聚。”

江富聽了,連連稱是。李直念著他的身份,溫言道:“好事多磨。你們耐心等候,

到時認了骨血,金山銀山侯爵奴婢,什麼都有。”

江富臉上發熱,不期竟然有如此造化,又見李直說的有道理,便耐心等候起來。

這事確實急不得。上黨郡距離雒陽一千五百裡,一來一回就要花費不少時間,更何況還要調查,說不定還會帶來一些證人,這就更慢了。

江平私下裡悄悄鼓動皇帝去暗察江氏諸人的德行,道:“江家苛待江美人,想必一窩子都刻薄勢力自私。不管這家人是與不是,聖上最好提前查探一番為好,免得他們到時仗勢欺人,汙了聖上的好名聲。”

劉隆聽了,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心酸,立馬派人把在宮中當值的陰泰叫來,吩咐了這件事,讓他務必小心,行事不要張揚。

陰泰立刻應了,又說起這些日子的傳聞,道:“聖上,我聽說這屋子的近鄰說那群人吵吵鬨鬨,整日不休。據說,還要在大街上撒潑呢,笑死我了,他們當皇家是什麼,什麼阿貓阿狗都要啊。”

江平在一邊附和,劉隆道:“不管真假,你這些日子都盯著,免得他們做出有違皇家體麵的事情來。”

陰泰拍著胸脯道:“這件事就交給我。派去上黨調查的人一日不回來,我就不讓這家子出來。”

陰泰領了任務,興奮地出了皇宮回到家中,挑了幾個能乾的門客,吩咐這事。

事涉皇家和鄧氏,陰泰沒有想到其中的關節,門客卻不得不考慮,畢竟給他們發錢帛的是家主,而家主聽主母的。

這事呈到鄧織麵前,鄧織稍一思索,就讓門客去河南尹鄧豹那裡拿一手消息。

鄧豹自從知道江氏諸人過來,便派人晝夜盯著他們的動靜。江氏諸人與李直的鬨劇,鄧氏幾位主事人都知道。

在聽到江氏諸人想要和他們鄧氏一樣被皇帝封侯封君,這幾位主事人都驚詫不已,沒料想這些人竟然狂妄至此。

他們封侯封君,是多方麵因素疊加:開國元勳、妹(姐)為皇後後來又是執政太後,封侯諸人或有功勞或有苦勞。

若他們封侯試試,隻怕到時候勳貴和朝臣都會上書反對。

陰泰每天都會向皇帝彙報,這些人每日如何挑吃剔穿,如何打罵爭吵,如何“暢想”未來,如何埋怨皇帝……

他一人分飾幾角,學得惟妙惟肖,但劉隆心裡直呼:麥艾斯!

無他,陰泰的表演無論形式和內容都十分辣眼睛。

糟心的劉隆讓他每隔五日或十日再回一次,每日不要用這事來打擾他。

江平一邊附和,一邊勸導皇帝不要為這些人氣壞身子。樊嫽知道後,也勸慰他幾次,不要為庸人煩擾。

劉隆十分聽勸,然而內心卻始終縈繞著一個念頭。

鄧氏對雒陽的控製力不錯啊,連被李直控製起來的江氏諸人一言一行都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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