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口又簡單。
會不會做飯,其實看刀工多少能看出來一些。
顧晏丞切菜的手法嫻熟又利落。
薑沅看得有點呆。
阿丞在家,經常下廚房嗎?
他聽媽媽提過,阿丞家裡是有請了傭人的。
最初的驚訝過去,薑沅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顧晏丞的雙手上——
修長白皙的手指握著紅色的番茄,番茄跟手都沾著水珠,隨著手起刀落的動作,手背上的水珠滑落至骨腕……
握著淺褐色的菜刀刀柄的右手,手背青筋泛起,挽起的袖子,露出勁瘦的手臂。
…
顧晏丞沒有察覺到薑沅的視線。
他雖然跟在他媽身邊學了好幾l道拿手家常菜,平時畢竟下廚的次數少。
沒敢分心。
想要在心上人麵前好好露一手的炙熱心思,改過了一切。
熱鍋,倒油。
發出滋滋的聲響。
薑沅目光仿佛被燙了燙,倏地回過神,“我,我去冰箱拿肉解凍。”
轉身出去了。
他不可以再一個勁地盯著阿丞的手看了!
會被認為變態的!
…
薑沅沒真的讓顧晏丞給自己燒一桌的菜。
除了那道西紅柿溜白菜,剩下的三菜一湯,兩人算是一起合作完成的。
薑沅想自己來,好讓顧晏丞休息,顧晏丞不肯,隻好一起分工合作。
他們隻有兩個人,薑沅也就沒有做太多的菜。
四菜一湯,比起他平時一個人在家時的兩菜一湯,已經算是豐盛的。
去拿碗筷,看見冒著熱氣的三菜一湯,薑沅一陣恍惚。
他真的沒想到,阿丞竟然真的會做飯。
薑沅手裡的把湯碗、勺子以及筷子,先給了一份給顧晏丞,實在好奇地不行:“阿丞你什麼時候學的做飯?”
顧晏丞用湯勺盛湯,抿了下唇,“初二暑假。”
薑沅隨口問了一句:“為什麼是初二暑假?“
顧晏丞把手裡頭那晚盛好的排骨湯,放到薑沅麵前,“我告訴我媽,我喜歡上了一個人,但是他離我有點遠。本來很近的,每天都能見上麵。
後來……反正我隻能去拜托我媽,讓她給我他的聯係方式。我媽嘲笑我,說就我五穀不分的德行,人家肯定看不上我。”
這還是顧晏丞精簡、改良過的版本。
事實上,當年由於薑家搬家搬得匆
忙,顧晏丞就連薑沅最後一麵也沒能見上。
上個學回來,媳婦沒了。
這事誰能遭得住?
自從他爸媽嘴裡聽說他的沅沅哥哥搬走了,當天晚上顧晏丞就吵著,鬨著,要他爸媽開車送他去沅沅哥哥新家。被他爸臭罵了一頓。
後麵才從大人口中得知,薑家出了變故。
搬得很遠。
就算是開車,也沒辦法送他去。
顧晏丞不是個能藏得住心思的人。
薑沅剛搬走那一陣子,成天失魂落魄,還掉眼淚。
當媽的一開始沒放心上,隻道兒子跟人家兒子感情好。
後麵顧晏丞發燒,生了場大病,燒得糊塗的時候,嘴裡喊得都是沅沅。
當媽的心再大,也回味過來不對勁了。
也就是當時顧晏丞病得厲害,白秀珠儘顧著擔心,反而沒工夫去想其他的事情。
等顧晏丞病好全了,最初的那股子震驚勁已經過去。
以至於顧晏丞又吵著鬨著,要他爸媽給他薑沅現在的住址,他要去找人家的時候,白秀珠不能說是心如止水,反正挺淡定。
白秀珠也年輕過,哪裡不知道,少年人的喜歡是烈火。
撲是撲不滅的。
薑沅已經搬走,她就隻當自己不知道兒子的心事,在顧晏丞又提出要薑沅地址的時候,就刁難了他一回。
嘲笑他連下個雞蛋麵都不會,去找人沅沅乾嘛。
“就你,煮個泡麵都能往裡頭倒溫水的人,就算你去找沅沅,你找到人家以後,你能乾嘛?還想讓沅沅像以前那樣,照顧親弟弟一樣照顧你?
先不說薑家現在出了變故,沅沅跟著吃了不少苦頭。單就你五穀不分,四肢不勤,你拿什麼喜歡人家?憑你添亂的本事,還是憑你能哭,你能鬨騰?
顧晏丞,你要真喜歡沅沅,你得拿出你的誠意。”
也是話趕話。
母子兩人都是沒能兜住心事的主。
這層窗戶紙就這麼被捅破了。
那之後,顧晏丞就苦練廚藝。
他媽媽有件事說對了,他找到沅沅以後能乾嘛?
總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儘讓沅沅照顧他。
喜歡一個人,他得拿出誠意。
…
薑沅不知道這話其中的各種曲折,光顧著驚訝了,“啊?”
這個答案太過意外,以至於對於顧晏丞把湯遞給他這件事,都忘了道謝,“你……你初二的時候就早戀了啊?”
戀是戀了,但,是暗戀。
沒能在一起。人離他太遠。他初三那會兒還被收了手機。高中聽說沅沅在重點班,學習上更是鉚足了勁追。現在想起那段時間,都覺得自己苦得不行。
但是他媽答應了他,隻要他能跟沅沅考上同一所大學,以後他倆的事,他媽就再不反對,還會幫忙做他爸的思想工作。就這麼,咬牙堅持下來了。
薑沅感歎地道:“你的女朋友肯定會很幸福。”
顧晏丞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沒糾正薑沅,他要追的不是個女朋友,是男朋友這件事。不著急,慢慢來。循序漸進麼。反,反正江大都被他考上了!他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說話的時候,顧晏丞一個勁地拿餘光去看薑沅。
所以快點喜歡上他。
這樣沅沅就能夠跟著他一起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了。
薑沅誤解了他的意思,以為顧晏丞是要自己再認同地說一遍,他用力點了點頭,“一定會的。”
兩個人雞同鴨講,聊得還挺熱和。
薑沅給顧晏丞夾菜,“感覺好像回到了我們小時候。”
顧晏丞:“……”
他不要回到小時候。
他要展望回來!
…
晚上,趁著顧晏丞在洗手間洗澡,薑沅在房間給他套枕頭套。
薑沅房間裡就一個枕頭,還是單人枕,兩個人不好睡。
他在衣櫃裡拿了一個備用的。
下午的時候在陽台曬過,隻要套上枕頭套就行。
薑沅把套好枕套的枕頭拍了拍,放到床頭,跟他的枕頭並排在一起。
聽見開門聲,薑沅轉過頭,“阿丞,你洗……”
薑沅話還沒說完,身體就被抱了個結結實實,顧晏丞雙臂緊緊地把人給抱住,哆哆嗦嗦地道:“好,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