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受到精心的照顧, 這次的西玉黍長得很不錯,撥開外皮就可以看到裡麵粒粒飽滿的真正的西玉黍了。
挖開西玉黍的第一時間,霍家就準備了滿滿的西玉黍宴, 甚至把這些西玉黍分發給了自己的親朋好友, 連皇宮都送了一份。
旁人隻以為是霍家暖房裡種出來的, 看到上麵沒有煙漬, 都在猜霍家這次真是下血本,舍得把用無煙煤暖出來的外邦作物送人,倒是沒有想到是霍霖在自己簡陋的草棚裡種植出來的。
沒有人跑到霍霖麵前問, 霍霖也就沒有專門去和人解釋。
他現在正有個疑惑, 那就是要不要趁著西玉黍成熟的時節與朝中的眾人告知西玉黍的高產量與他已經做出了普通百姓也能夠在冬日種植的方法了。
霍霖之所以會有這個問題,是因為霍家人和彈幕對這個問題都有屬於自己的見解。
這日晚膳, 霍家人再次提到這西玉黍種植方法和冬日種植技術如何呈現給聖上和眾位大臣。
對此鎮遠侯的想法是:“西玉黍產量極高且耐寒,再加上你做出來的冬日種植方法, 可以說憑空讓百姓們多了一季糧食收獲, 這其中乾係重大啊。”
這可是涉及到賦稅。
“而且。”鎮遠侯的重點在後麵, “隻實驗了一次就想呈現給聖上, 那整理出來的東西不夠嚴謹,父親還是更建議你再種植一年,有了兩年的數據支持,那時候你想讓朝廷推行種植西玉黍和冬日種植技術也可以更快。”
霍錚也認同自己父親的話,雖然他是武官, 但是對文官的事情也有了解,他說道:“朝中文官做事本就拖延, 而且嘴皮子利索的緊,愛與你爭辯個透底,你若是能夠對西玉黍更加熟悉, 我相信一定能夠把西玉黍推行的更好。”
霍霖其實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沒有把西玉黍的種植摸透,貿貿然呈現出來確實不好,所帶來的很有可能就是就此沉寂,還是需要拿出更為完整的記錄,就連在冬日種植西玉黍的中間都換過好幾個方法,霍霖覺得自己還是需要完完整整的來種植一遍。
雖然有些遺憾不能立刻把西玉黍推廣出去,但是為了後期的推廣做好萬全準備,霍霖還是沉下心了。
既然還需要再等一年,霍霖索性把跟著西玉黍一同得到的甘薯也拿出來試種,種一個是種,種兩個也是種。
沉浸在實務的霍霖感覺自己體會不到時間的變化,直到看到一封來自閩府的信才回過神來。
霍霖和陸元一直沒有斷聯係,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距離不是問題,兩人經常在書信中交流對地方的治理,從以往的書信中也可以看出陸元的管理能力越來越好。
霍霖當初為了疏浚彙通河拿出來的琉璃技術隻給了幾個官商並沒有外傳,不過還是給陸元郵寄了一份圖紙和匠人,隨機送了彈幕所提到的琉璃可以製成的新奇東西。
陸元那邊就利用霍霖傳遞給他的琉璃技術做出了很多新奇的琉璃製品,利用這筆錢為閩府做了許多事情,興修水利、鼓勵墾荒、修建道路、鼓勵科舉,真正做到了霍霖曾經對他說的期許——百姓士民,安堵樂業,農不易畝,市不回肆。
霍霖拆開信封,原本還沒有太大的感覺,不過當他看到信裡的內容時,臉上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笑容。
等到看完信,霍霖從書櫃上拿出一個紅棕色的匣子。
打開匣子,此時匣子裡的信件已經滿得快溢出來了,霍霖把信收進匣子中,這封信可能是最後一封了吧。
……
四月清和雨乍晴,水藍鷹飛風欲輕。
霍霖身著文人錦袍坐在酒樓上,這個酒樓就矗立在渡口旁邊,地處繁華,喧鬨之聲不絕於耳。
渡口處人來人往,極其熱鬨,雖然知道看不到什麼,霍霖依舊坐在窗戶旁的位置眺望著遠處渡口。
霍霖也不覺得無聊,畢竟他不是一個人來。
霍霖為對方的寧安斟茶,口中介紹著這個寧安沒有見過幾次麵的發小,談論著和陸元小時候做的調皮事兒,偶爾說累了,就聽聽一旁說書人的說書。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穿著霍家小廝服的下人敲門進來。
見到霍霖垂頭說道:“一公子,陸家一公子快到渡口了。”
霍霖聽到這個消息表示了解,轉頭對寧安問道:“渡口人多雜亂,寧安先待在這裡,我去去就來。”
安排好人手照看好寧安之後,霍霖帶著自己的小廝前往渡口處。
官船有獨有的小渡口,並不會過於嘈雜,霍霖就在一旁的陰涼處等待著。
沒過一會兒,霍霖就看到了一個龐然大物接近渡口。
等到那龐大的官船靠岸,霍霖與那個從官船上下來的人四目相對,青年這讓霍霖熟悉的臉上帶著一個奇怪的金邊框,正是霍霖的好友陸元。算起來兩人已經有一年多沒見麵了,上次見麵還是陸元請年假回京那次。
四目相對,陸元先繃不住了。
陸元快速地走到霍霖跟前,伸開手臂就抱住霍霖:“阿霖,我好想你啊!”
霍霖也伸開手臂抱住自己的兄弟,拍了拍他的後背:“一年多沒見了,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一年沒見這個人竟然白胖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