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 69 章 番外1(1 / 2)

嬌嫁 怡米 11124 字 10個月前

承牧回京後, 接任了裴衍和肖逢毅的兵權,成為名副其實的股肱之臣 ,位居正二品大員。

然而, 這麼一位重臣卻是孑然一身,一直住在五軍都督府中,又沒妻兒和妾室, 不禁令百官津津樂道。

天子為了籠住他,特賜了一座豪宅。

在承牧搬進去前,朝廷還特意派遣了工部的巧匠對府中的門、廳、堂,再到屋脊、梁棟、鬥拱、簷角等進行了改建。

而距離承府兩條街的敬成王府已經荒置,敬成王妃被貶為庶民,遣散了府中仆人, 帶著家人和親信搬出了王府,暫住在娘家為她尋的偏僻茅舍裡。

承牧喬遷那日,連天子都派人送上了賀禮, 可府中除了他這個家主,隻餘寥寥幾名仆人,實在空蕩的可憐。

前來慶賀喬遷之喜的同僚們爭搶著想為承牧做媒,說上一門合適的婚緣。

應酬了一日,承牧獨自回到正房內寢, 剛要寬衣沐浴, 餘光掃到檀木桌上彩繪錦盒, 不禁頓住了動作,慢慢走過去拿起了它。

裡麵的點心早在回京的路上就已食用完, 除了裴悅芙所說的當地小吃外,還有出自她手的棗泥糕、蟹粉酥和芝麻球。手工算不得精巧,味道也尋常, 但還是彆有一番滋味。

至於這滋味是什麼,承牧難以辨析,總之是很喜歡,比鋪子裡的小吃要略勝一籌。

想到此,承牧抱臂靠在桌邊,憶起那個削背輕盈的女子,陷入了絲絲繞繞的茫然。

在救下她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時日,她摒棄了貴女的傲氣和驕矜,變得小心翼翼,有時還會說些客氣恭維的話,可他並不希望她成為謹小慎微的人,也並不討厭曾經那個嬌蠻的她,反而覺得那個嬌蠻的她有些討喜。

揉了一下因飲酒發脹的額頭,承牧換下衣袍,走進了湢浴。

偌大的房舍中,唯有影子在與他為伴。

**

次日早朝後,承牧偶然得知一位同僚即將赴任錦繁城總兵府的參將,便在下值後將人拉去了自己府上喝酒,臨彆時,委托同僚將那錦盒送還給裴悅芙。

同僚失笑,“一個木匣,還需送了又還?”

私下裡,承牧做事很少與人解釋緣由,隻鄭重道了句:“勞煩了。”

同僚同樣未成婚,實在不懂一個錦盒的妙處,等夜以繼日行了二十來日抵達樂熹伯府又將錦盒奉上時,發覺那女子唇邊泛起淺淺的梨渦,才恍然驚覺其中的玄機。

無外乎,郎有情、妾有意。

就不知兩人是否明白過來各自的心意了。

答謝完轉送的將領,裴悅芙捧著錦盒跑回客院的西臥,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錦盒,卻發現裡麵空空,沒有任何“回音”。

用失落已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簡直是失、望、透、頂。

負氣地撇下錦盒,氣急敗壞的小娘子一頭紮進被褥中,使勁兒地翻滾起來。

大冰塊、臭木頭,一個破錦盒有什麼好奉還的,莫不是在與她撇清關係?

那還吃了裡麵的食物?

在心裡不停罵著承牧那廝,裴悅芙望著水粉色的承塵,不知在合計什麼,隨即起身撿起錦盒,在等到伯府中有人要去往皇城辦事時,又托人將錦盒送到了承牧手上。

可次日傍晚,那名參將返了回來,說那錦盒裡的東西在路途的顛簸中掉落在了自己的行囊中。

那一柄繪有皎月白兔的烏木折扇,極其昂貴,是禦賜之物。

裴悅芙:“......”

還能攔住已經奔往皇城的伯府中人嗎?

可承牧為何要送自己折扇?是答謝她相贈的食物嗎?

被這種疑惑的心思困擾著,她每日倚在窗邊,望著承牧離去的方向,希冀著承牧的回應。

暮色四合,她騎著小白馬追出十裡,根本沒有見到趕路者的影蹤,不免垂頭喪氣地回到伯府,暗想承牧一定會覺得她莫名其妙,對她的印象再差上幾分。

夏至時分,伯府的人來到皇城,在閒暇之餘扣響了承府的大門,將錦盒遞給了承府的管家。

承牧回府時,聽管家說起錦繁城來人的事,沒太在意,卻在聽見來人轉贈了一個錦盒時,停下了腳步。

將錦盒帶回房中,他先掂了掂重量,有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期待。

可錦盒空空,連封信函都沒有。

不解於裴悅芙的做法,他特意尋到轉贈錦盒的老者,在打聽無果後,有些坐不住了。完全猜不到裴悅芙的意思。

輾轉數日後,他又托那人將錦盒帶回了樂熹伯府。若非事忙,他必定會親自前往一趟,以詢問裴悅芙的意思,奈何分/身乏術,隻能靜待回音。

二十來日後,望眼欲穿的裴悅芙終於等回了老者,當拿到錦盒時,她深深呼吸,也默契地掂了掂重量,在意識到錦盒很可能是空的時,氣鼓了腮幫,但還是揣著一絲僥幸,打開了錦盒。

裡麵放著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兩個字:何意?

裴悅芙又氣又喜,但至少,承牧在揣測她的心思,而非置之不理。

樂熹伯夫婦定期就會派人前往皇城,為長子送些東西,故而,在大暑前後,她又托人將錦盒送去了皇城。

承牧收到時,又一次掂了掂,雖與空的盒子重量差不多,但能篤定,盒子並非空的。

與料想的一般,裡麵裝著另一張紙條:那你先回答我,為何要送我折扇?

裴悅芙沒提這是一場誤會,以反問的方式,想要占據相對有利的一方,將問題拋給承牧。

倘若他無意,多半不會再回應了。

處暑時節,裴悅芙收到承牧的回應,簡單的幾個字,卻令小娘子再也按捺不住情緒,紅了雙眼。

“想送你。”

不是投桃報李,就說明承牧明白了她的心意。

那一晚,裴悅芙沒有睡好,翌日頂著黑眼圈跑到楊氏麵前,怯羞又無畏地講出了自己的意願。

她不想相看,也不想定親,想要留下半年的時長給承牧,若他遲遲不來提親,她再另嫁他人。

楊氏猶豫地揉了揉她的腦袋,沒有潑冷水,但也沒有給予鼓勵。

承牧已扶搖直上,躋身在重臣之列,真的會抗拒一切誘/惑,以最至誠的心對待女兒嗎?

心裡滿是滄桑的楊氏選擇了默默觀望,而觀望的時長,就是女兒所定的半年之內。

緣分難求,也強求不得,她隻盼望女兒今後的人生,能順遂喜樂。

再一次收到錦盒時,承牧本以為裡麵會裝著紙條,卻不想竟是裴悅芙寫的一封長信。

信中,裴悅芙沒有問他是否有提親的打算,也沒有提起自己與母親定下的半年期限,隻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日常瑣事,從栽樹到澆花,從燒菜到采茶,沒一件要緊事,可這些對目前的她而言,又都是要緊事。在落魄時,得一手藝謀生,最是要緊。

承牧沐浴出來,披著玄黑外衣倚在床邊,又將裴悅芙的信從頭至尾讀了三遍,素來冰涼的麵龐浮現出淺淺的笑意。

在感情上,他一向心靜如水,可此刻他清楚,那個在逆境中也能保持明媚的女子,在他的心湖蕩起了漣漪。

深夜,他坐在燭台前,執筆寫下一封回信,破天荒地也交代起自己日常的瑣事。

一個沉默寡言、人狠話少的男子,不知不覺寫下了足足十頁紙,卻仍意猶未儘。在信的末尾,他猶豫頓筆,不知該不該立即表明自己的心意,很怕唐突對方,卻又覺得模棱兩可最是傷人。

權衡之下,他做出一個決定 ,並於次日早朝後,分彆去了一趟禦書房和吏部。

當裴悅芙收到回信,已是半月之後的事,可交給她信函的人並非伯府派去皇城為宋慕辰送東西的仆人,而是伯府的門侍,信也比上一次快了十來日送交到她手上。

控製不住地翹起嘴角讀完信,裴悅芙很想同身邊人分享,可名不正言不順,她還是沒有抹開臉。

承牧在信中沒有提及自己的心意,隻叮囑她入秋添衣,勿著涼。

兩人從暮春糾纏到初秋,一直沒有說開,可這種朦朧的感覺,沒有雲裡霧裡的不踏實,反而令裴悅芙愈發堅定了對承牧的情誼,她早已心悅他,而慶幸的是,他也如此,這便是韶華年紀最好的“風月”了吧。

將信函平鋪在胸口,小娘子連做夢都是嘴角帶笑的,而就在她晨曦醒來準備回信時,房門外忽然傳來唧唧啾啾的鳥叫。

疑惑地推開窗,在被曦光刺目的同時,她隱約瞧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強壯挺拔,巋然如鬆。

是承牧!

他伴著朝霞和晨露前來了......

不可置信地捂住嘴,裴悅芙愣愣看著出現在窗邊的冷峻男子,許久也沒吐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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