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前,陸栗已經將池老爺子的情況詳細地講了一番。
原來是池家二房的人不甘心過顛沛流離的生活,還想著從池老爺子這裡順走一些財產,便在暗中偷偷聯絡了一直照顧著池老爺子的池管家,在今天夜色濃厚的時候,裡應外合之下溜進了池家老宅。
當時池老爺子敢喝了藥,被看護的人服侍著睡下沒多久,就被池家二房的池月洛給喚醒了。
許久沒見這個孫女,池老爺子麵色複雜,可他還沒說話,就察覺到脖子處似乎有一抹冰涼壓住。
而後聽到池月洛壓低了聲音問他:“保險櫃的密碼是多少?”
這下子,池老爺子的心涼了半截。原來他這個孫女來這裡,隻是為了從他手裡拿到他僅剩的財產啊!
“你……你這個混賬……為了那點錢,就要和你的親爺爺我動刀子嗎?!”池老爺子氣極了,顫抖著手要推開拿刀威脅自己的孽障。
池月洛看了看手上的表,時間過得很快,她不能再浪費更多時間了。見老頭子不說密碼,還想用長輩的身份壓製她,心中一陣火大,她的手用了力,直接在老頭子的脖子上壓出了一道血痕。
感覺到血腥味的刺激,池老爺子驚得瞪大了雙眼:“你!你!”
“快說密碼!”池月洛眼裡滿是對錢財的渴望,哪裡注意得到此刻的老爺子已經被氣得快要喘不上氣了。
“你從來就偏心池星岑那個裝模作樣的賤人!讓她害得我們一家人連住的房子都沒有,吃了上頓沒下頓,還被所有人恥笑!”池月洛恨極了老頭子,到了這個地步,見他還不願意說出密碼,她又往下壓了幾分,憤憤不平地說道:“你還不說?!還想把那些錢都留給那個賤人嗎?!”
昏暗的房間裡,血氣翻湧,濃濃的腥味四散開來,池老爺子的喉間發出低微的嗬嗬聲,渾濁的眼瞪得極大,瞳孔裡倒映著池月洛狠厲的臉,嘴張了張,想再說些什麼,可下一瞬他掙紮的手無力掉落。
“死老頭子快點說密碼!”池月洛驚恐地看著老頭子徹底咽了氣,又恨又悔地拍了拍老頭子的臉,見他是真的沒了反應,嚇得一把丟掉手中的刀。
環顧四周,屋內的血腥味越來越重,擔心有人過來查看,她顧不得保險箱的密碼,撿起地上的刀擦乾淨,拉開房門,轉身沒入了黑暗中。
最後還是池管家趁著夜色上樓去看了一眼,才發現池老爺子竟然已經沒了呼吸。慌亂之下,他忙通知了醫生和陸家的人。
在陸家的人趕到之前,他就已經交代清楚了。
是池硯清私下裡聯絡了他,說是已經知錯了,也不想再像以前那樣追名求財,現在隻想回到池家,看一看他們的爺爺。
池管家想起多日來池老爺子的沉默寡言,直到其實他一直對池家兩房的所作所為感到耿耿於懷。所以思量再二後,他同意了讓池硯清進老宅來見見老爺子。
不過當夜來的確實二小姐池月洛,他有些驚訝,但在看到二小姐委曲求
全隻說想求一求爺爺原諒時,他又心軟了。畢竟這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就將她放了進屋。
誰知,最後竟然害得老爺子一命歸西了!
又驚又怕的管家絮絮叨叨地說完,哆嗦著哭出聲來,直言對不起老爺子。淒厲的寒風中,那一大把年紀的模樣,看著也著實可憐。
池星岑抵達老宅時,就看到了管家哭得十分淒慘,她顧不得這些,慌慌張張地跑到後園,到了樓上,看著搖著頭走出門的醫生,她忙迎了上去,麵含希冀地看著她,“宋醫生,我爺爺他怎麼樣了?是不是和之前一樣,搶救過來好好養著就沒事了?”
宋醫生收起沾著血的手套,猶豫地看了她一眼,才看向剛剛上樓來的陸晞。
在樓梯上時,陸晞就已經聽到了池星岑的話。此刻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對池星岑說明情況。
朝宋醫生搖了搖頭後,示意她先下去。而後她慢慢走向渾身僵硬的池星岑,為她披上了拿在手上的外套,安撫般拍著她的肩,“岑岑,池老爺子他已經……過世了。”
怎麼會呢?怎麼會這樣呢?
池星岑推開半掩的門,腳步虛浮地走進了屋裡。
床上的被子床單已經換上了沒有色彩的白,老頭子也換下了染了血跡的衣衫,頸間的傷口處理得很好,已經看不出被割開過的痕跡了。
滿是老年斑的臉上有些蒼白,那雙渾濁卻不失憐愛的眼已經閉上了,像是睡著了一般。
池星岑來到床邊,半蹲下身子,緊緊咬著唇,渾身顫抖著握住了老頭子的手。
觸手生涼,沒有一絲溫度了。
“爺爺……爺爺……”她輕聲呼喚著,試圖喚醒好似沉睡的老者。
一滴淚砸到手背上,滾燙的,和老頭子手的溫度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這一刻,池星岑忍不住低聲啜泣,“爺爺,你不是還說,要看著我出嫁嗎?”
無人再回應了。
一隻溫熱的手搭在了她的肩頭,隨後陸晞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中,“岑岑,爺爺是被池家二房兩姐弟給害死的。”
在陸晞低緩的聲音中,池星岑才知道了事情經過。她看向老爺子滿是皺紋的脖子,想要觸碰拿到傷痕,最後又怕碰痛了老頭子,顫抖著收回了手。
將頭埋在床邊,無聲哭泣。良久,她站起身來,咬著牙問道:“那兩個殺人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