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語岑的指腹在被褥裡摸索著,緩緩撫上了女人隻穿了一件薄薄衣料的手腕,稍一用力捏了捏,“皇上……窗外有人看著……我們得……嗯……做一場戲呢……”
有人在窗外?!
陸晞的第一直覺是那個女人派來的,畢竟那女人身為太後,躲在無人居住的宮殿內與旁人偷情,還被人給聽到了,她肯定會耐不住性子要暗中查探的。所以為了不招惹麻煩,她今夜才不願再折騰著回文德殿。
卻沒想到此刻的窗外竟然有人來查探,難道是太後發現了什麼?
陸晞還沒想明白,睡在她旁邊的少女已經抓住她的胳膊,支起身子,俯視著她,“我們剛熄燈不久,若是沒有一點兒聲響,怕是會惹人懷疑。”
話音落下,嬌.媚的低.呼便從她的嘴角溢出,像是輕柔的春風拂過,纏綿悱惻,動人心弦。
借著黯淡的光,陸晞看著趴在她身上的少女眼角含情,欲語還休,輕咬的下唇泛著柔嫵的粉,盈盈波光中,像是林間綿軟可口的蜜桃,引誘著口渴的過路人摘下輕咬一口。
陸晞不爭氣地紅了臉,默默偏開了頭,可如此一來,少女的低.吟儘數入耳,更加清晰了,這下子連帶著耳尖也染上了可疑的紅暈,散發出彆扭又令人著迷的韻味來。
蕭語岑居高臨下地觀察著這人,身子又扭動幾分,與之貼得更加緊密了。可是……可是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她俯下身子,近距離地盯著這人泛紅的耳垂,聽著她略微粗重地呼吸聲,很確定她也有了些感覺啊,可……可為什麼?
一陣高昂的輕呼落下,蕭語岑平複著自己的氣息,借著這個休息的空擋,她湊到陸晞耳畔,猶豫一瞬後,還是問出了口:“皇上,你是不是真的不能……不能人道啊?”
陸晞下意識反駁:“胡說!”
“可是臣妾怎麼感覺不到您的……”蕭語岑斜了斜眼,未說完的話全都包含在了複雜的神色中。
這個時候,陸晞這才發覺她和蕭語岑貼得有多緊,簡直可以說是嚴絲合縫,毫無保留了。
還未反應過來時,她抓住少女的手臂,力氣極大地把人摔在了旁邊的被褥裡,又把自己團團裹住,顧及著窗外還有人在探聽,她壓低了聲音,“朕好得很,朕隻是困了……困了而已。”
說著打了幾個嗬欠,拉著被角,往床的裡側滾去。
多次試探的結果,讓
蕭語岑起了疑心,她總覺得身邊這位皇帝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隻是這會兒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她的餘光透過垂下的紗簾看去,窗戶上的影子隨著暗沉的燭火明滅不定,一直未曾離開。
她隻得嬌呼幾聲,佯裝累極了,囈語幾句,便徹底沒了聲響。
……
臨近晨曦初現,臨華宮內殿的燭火飄搖了整整一晚。
保養得當的太後倚靠在軟榻上,一手撐在額角,微蹙眉心,眼尾添了幾絲細密的皺紋來。
房門被打開,她的貼身嬤嬤抖落一身風雪,快步走到她的跟前,謹慎地搖了搖頭,“……還是沒有查到路過迎春殿的人是誰。”
聞言,於太後眼裡殺意轉瞬即逝,手握成拳,長長的護甲被一瞬間折斷在掌心,劃出了幾道不深不淺的口子,滲出幾顆刺目的血珠。
“太後,過了一夜,闔宮沒有動靜,怕是那人也不知道當時迎春殿的人是誰……”於嬤嬤早有此猜測,隻是當時太後處於震怒之中,她不敢多言。這會兒經過了一整夜的沉思,想來太後自己也能回過味兒來了。
“不如暫時忘卻此事,在暗中細細留心便是?”
宮中除了各宮娘娘,宮女太監也有許多,當夜迎春殿即便明麵上極少有人路過,可也保不準有人私下裡會經過那處。故而查探起來,本就頗費工夫。而且如果那人是宮中主子,若聽到那處的動靜,必定當時就會讓人進去查看,所以大約不會是哪宮娘娘。
很大概率是偷懶的小宮女或是小太監,發現異樣後,才不敢宣揚,這也能說明為何過了一夜,宮中各處都很安靜,絲毫沒有發覺有人穢亂後宮的喧鬨。
“那便好好派人細查,不要驚動了其他人。”有了於嬤嬤的寬解,於太後心中稍安,“給他傳個信,就說已經抓到了昨夜的小太監,人已經滅口了。”
這樣的擔驚受怕隻她一人承受便可,她的郎君沒必要如她一般為此事不安。
於嬤嬤低下頭,恭恭敬敬地領了命:“是,奴婢知道了。”
……
晨光熹微,一夜好夢。
屋簷下的冰淩化開,落在滿是水漬的地麵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喚醒了睡得安穩的少女。
睫毛顫動許久,眼皮緩緩張開,濕潤的眸中還蘊含著惺忪的睡意。蕭語岑揉了揉眼角,想起昨夜皇上睡在她這兒,又清醒了幾分。
轉頭看向裡側,原本淩亂的枕頭已經重新放好,上麵繡著白牡丹的布料都被鋪得十分平整,被褥也被整齊地鋪好,甚至那人還十分貼心地在她的肩膀處按下一個弧度,防止留有空隙後,涼風會從這裡鑽進被窩。
她怔愣許久,沒想到頭一次這麼早醒來,那人還是先一步離開了她的寢殿。
難不成,她對太後說的那番話是假的?她對自己並沒有那樣的心思?說那些話的目的隻是為了堵太後給她塞人?
可是,昨夜燭火搖曳時,她分明看到了她情不自禁害羞的模樣,那明明就是不排斥她的親近的意思啊。
還有那詭異的接觸……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也許這就是皇上不願意讓她侍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