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願出兵,助公子齊討逆。”
經過一番商討,國君們達成一致,願在夏末出兵蜀地,隨林珩征討信平君。
許伯計劃落空,難免心存不甘,卻不敢表現在臉上,反而要做出心悅誠服的姿態,開口附和眾人。
“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林珩掃視帳內,目光落向末座,向一直未出聲的田齊示意。
接到暗示,田齊利落起身來至大帳中央,疊手團團施禮,朗聲道:“謝諸君!”
他神情激動,聲音哽咽,態度情真意切。
對於他的感激之言,眾人不置可否。之所以答應出兵,更多是懾於林珩的權威,貪圖對方給出的利益。
謝過帳內諸侯,田齊端正衣冠,以臣禮敬拜林珩。
有彆於許伯等人帶著惡意的試探,田齊此舉真心實意,諸侯有目共睹。他以臣禮敬晉君,日後登位掌權必唯晉馬首是瞻。
“君侯大恩,齊銘感於心。凡君侯有命,齊伏唯是聽,必言從事行。今日立誓,天地鬼神共證!”
此言落地,大帳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林珩眼底閃過詫異,起身走到田齊麵前,彎腰扶起他,正色道:“爾乃吾友,蜀為晉盟。”
蜀國遭逢大變,經信平君謀逆,國力衰弱,需數年休養生息。
正是考慮到這一點,田齊甘願為晉國附庸,換取晉國庇護,令鄰國投鼠忌器,不敢擅動刀兵。
看出田齊的打算,林珩清楚他的難處,沒有拒絕他的求助,隻是換一種方式,不使蜀為附庸,明言雙方為盟國。
附庸與盟國,兩字之差,地位迥異。
林珩素來以強橫示人,對田齊卻格外優撫,稱得上寬厚。這一舉動落入眾人眼中,不免引發各種思量。
“晉君固暴,亦懷人情。”
強橫不為過,好戰也非錯,暴虐濫殺最為致命。
林珩無心插柳,向諸侯展示出另一麵,使眾人產生新的認知。
他們敬畏霸主,懼怕暴君,厭恨殘暴無道。
林珩率虎狼之師,有霸道之誌,若如傳言一般殘酷凶狠,濫殺無辜,西境恐將生靈塗炭。
今日這一幕場景給眾人吃下一顆定心丸。
晉侯縱然霸道,隻要不越界,凡事循規蹈矩,再無需戰戰兢兢,寢食難安。
田齊被林珩扶起身,再拜後歸位落座。
林珩回到上首,端起茶盞飲下一口。在眾人以為要緊事定下,正有幾分放鬆時,他手托茶盞,當場拋出一記驚雷,炸得眾人目瞪口呆。
“北荒之地歸晉,寡人意在該地設縣,建造新城。城內建商坊,並立互市,戎、狄、羌等可至互市買賣。”
互市?
短暫的沉默之後,大帳內一片嘩然。
西境諸侯聽說過肅州城內的商坊,眼饞其中利益,不少人有意仿效,隻是尚未來得及行動。
互市則是首次聽聞。
“
胡能入城買賣?”
“前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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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議論紛紛,讚成者有,反對者亦有。但無一例外都能看出,一旦北荒之地設縣,晉將掌控西境,成為名副其實的西境霸主。
許伯手中握有馬市,自然不樂見互市設立。無奈的是,以許國的國力根本無法阻擋。消息流傳出去,荒漠部落多會動心。
“財帛動人心。”
隻要財帛足夠多,盟友轉身就會變成敵人。同為戎狄部落,見利忘義,背後捅刀屢見不鮮,羌人同樣如此。
相比諸侯國受到約束,講究師出有名,戰場上不能做得太過分,諸胡之間的爭奪更加赤-裸-裸,充滿了血腥。
北荒之地楔入西境,設縣建城意義重大。
商坊、互市建成後,對外誘之以利,幾能兵不血刃栓牢人心,使其為晉侯所用。
許伯越想越是心驚,推測出林珩的目的,見識到他的手腕,不由得毛骨悚然。
多智近妖。
難怪能力壓國內氏族,初掌權就一戰滅鄭。
他意圖謀算這樣的凶人,還為此沾沾自喜,當真是豬油蒙了心,自尋死路!
驚悸湧上心頭,許伯下意識看向上首,恰好撞上林珩的視線。對方在笑,遙向他舉盞,他卻手腳冰涼,刹那間如墜冰窖。
目睹許伯的驚恐,林珩挑了下眉,很快移開視線,飲儘微涼的茶湯。他隨手放下杯盞,盞底磕碰桌麵,發出一聲輕響。
聲音回旋在帳內,引來眾人目光。
“為便於市貨,城內統一度量衡,用晉法,通行北荒之地。”林珩聲音平和,視線逐一掠過眾人,態度不容置疑。
統一度量衡,用晉法,通行北荒之地。
國君們又一次陷入沉默。
林珩登位之後,晉國屢出新法,獨斷專橫風聞諸國。
設刑鼎使民知法。
清丈田畝,以軍功授田。
統一度量衡,製尺通用全國。
重定稅賦,鑄鼎以銘。
最近傳言要軍功授爵,打破世卿世祿,以嶺州等地為先行。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曠古爍今,前所未見。
度量衡和稅賦變化最為人推崇。尤其是行走各國的商人,對晉國統一度量衡的舉措交口稱讚。
“尺寸不一,市貨有差。重量不一,鬥有大小,貨價常有紛爭。如今一統,便商且利民,何樂不為?”
肅州城座落在平原腹地,交通便利,商貿四通八達。
自林珩登位以來,各國商人頻繁往來,市貨的商隊接踵而至。商人賺得盆滿缽滿的同時,也將晉國新政傳回國內。
不少豪商勢力龐大,以錢貨開路,希望國內也實行新法,最好能和晉一般統一度量衡,重訂商稅。
“成例在先,足能仿效。”
西境諸侯大多看過類似奏疏,聽到過氏族提議,迄今無一人采納實行,全因看出背後的隱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