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二狗脆生生應道。
豬鬃毛做的牙刷家裡人一人一把,漱口杯就是用竹筒做的,以前家裡頭用的是柳葉,但自從家裡有了點錢的時候,沈若便都升級了一番,換成了牙粉。算是簡易的洗漱用品。
二狗乖巧地在外頭刷牙,嘴巴邊上一圈都是白白的泡沫,老遠瞧見顧允走來,他抱著竹筒就往廚屋裡跑。
“小蜀…顧蜀黍來惹!”他嘴裡還含著牙粉沫子和水,說話不清不楚的。
但沈若聽懂了,摸了把二狗的頭帶著他往外走,囑咐他好好刷牙。
他走到屋外就瞧見顧允朝他走來。
清晨的陽光朦朦朧朧的,將顧允整個人籠起來,給他鍍上了一層暖黃色的邊兒。沈若見著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揚,風吹來揚起他鬢角的碎發,落在臉上有些癢癢的。
隨後便伸來一隻溫熱的手,替他將那幾撮不聽話的發絲捋去了耳後。
“你來的碰巧,正好早食做好了。”沈若笑說道,見柳蘭香沒來,便問了句:“你娘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顧允道:“她晚些來,小雲吞愛說話總流涎水,她在家做涎搭子。”
“真好。不過涎搭子小雲吞都有不少了,能七天不帶重樣呢!讓你娘彆總做這些費眼睛的活兒,多休息。”沈若關心道。
柳杉在家裡繡東西時間長了沈若也要去說,畢竟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啊。
“我和她說了,但她就愛給小雲吞做些小東西,攔不住。她高興做這個,那就隨她吧。”顧允搖了搖頭,很能理解他娘的行為。
小雲吞乖巧可愛,自然是把他捧在心尖尖上疼愛,什麼好東西都想給他。
沈若一想到自家崽張著嘴說亂七八糟話的小模樣,就忍不住笑。
“等小雲吞長大點,就把這麼多涎搭子排一塊兒給他瞧。讓他知道一下自個兒小時候真是像個漏勺似的哈哈。”
腦海中想到了那場景,顧允的嘴角也不住地上揚。
吃過早食,沈若和顧允便駕了牛車往荷塘村去,這一趟主要是瞧瞧他娘,畢竟好些天沒回來了,然後再買些豬肉,打兩斤黃酒。
路上遇著人,都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
到了那戶待產的人家門前,沈若聽見裡頭正吵吵嚷嚷的,頓時心裡一咯噔。
沈若下了車便聽見裡麵的叫喊聲,似乎是在說產婦難產了。
在古代婦人生產就是在鬼門關前走一遭,沈若聽見裡頭婦人痛苦地低吼聲,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肚皮都跟著一起痛了。
他生小雲吞的時候就是難產,但上天給他開了金手指,能讓小雲吞和他都平安。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他一樣幸運的。
沈若攥緊了拳,往院裡進。
那屋門一開一合,出來的都是一盆盆血水。沈若聽見她娘在喊著“用力”。
那產婦的丈夫和一對公婆站在外頭焦急地等,瞧見沈若他們進來了也顧不上。
那漢子一雙眼都紅了,聽著自己媳婦夾雜著痛苦的低吼聲,大手用力地搓著臉。
而那婆母在一邊等著,心下一橫道:“這大出血,英梅保不住了,總得保住一個吧?”
“娘!你在說什麼,英梅是我的妻子啊!”那漢子喊道。
“那村裡大夫都來瞧了說不行,孩子太大出不來!那還能怎麼辦?!”
沈若走上前喊道:“快點去請鎮上的劉大夫過來!還要人參,再準備些好入口的食物!”
“我去買。”顧允深深地看了沈若一眼,和他手用力交握了一瞬,便立刻往外走。
沈若用力點頭。
他是知道的,荷塘村裡頭有大夫,是個赤腳醫,隻會些治療感冒類小病的偏方,這種大夫根本就不靠譜!但是那參片,去找那赤腳醫買應該是能買到的!
“沈小哥兒,現在去請怎麼來得及!”那婆母不願意耗費這個銀錢,這時候發難,“你彆摻和了,我去跟善桃說,就保小的!”
“娘!我不能沒有英梅,你不能這麼乾!”那漢子急紅了眼,此刻看著沈若攔住自己的娘,心中掠過感激,“沈小哥兒,麻煩你幫忙看著,我這就去鎮上請劉大夫!”他說著就往外跑。
沈若喊道:“外頭的牛車你駕走!”
那男人說不出一句謝,飛快地駕著牛車去了。
“沈小哥兒你攔我也沒用,這難產了要是再不決定,到時候可是一屍兩命啊!”那嬸子喊道。隨後皺著眉頭看向沈若,覺得他礙事極了:“你不懂,保大的以後還指不定能不能懷上,肯定要保小!那可是我兒的一條血脈啊!”
裡頭的低吼聲弱了下去,估計是聽著了外頭婆母這誅心的話語。
“難道大人的命就不是一條命了嗎?不盼著你兒媳婦和孩子母子平安,卻隻想著保小的。有你這樣做婆母的?!”沈若幾乎是吼出來的。
“嘿,你這小哥兒可真不識好歹,我的家事關你屁事!我就要保小!”那嬸子氣得麵目猙獰,還帶著害怕,生怕裡頭孩子出不來被憋死了。
沈若聽著她那些話,心裡頭怒意翻滾,此刻冷冷地視線看向她:“保大保小,你說了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