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靜謐, 沈家村大部分人家都已陷入了睡夢中,就連村口的大黃狗都已然趴在樹底休憩,隻有沈大山家燭火未熄。
“外頭天都黑透好幾個時辰了, 他們咋還沒回來啊。”李善桃的臉上帶著擔憂與焦急,不住地問。
“娘,從鎮上回來得一個半時辰呢,我估摸著快到了吧。”沈豐寬慰道,以往他娘不會太過擔心孩子晚歸,症結還是出在自個兒身上。
那次深夜發生意外李善桃嘴上雖不說他的不是, 但心裡頭還是蒙上了陰影。
“況且還有顧允和周浪陪著,我想肯定不會出啥事兒的。”沈豐道。
“誒喲, 呸呸呸!那個詞都不許提!”李善桃最怕念叨了之後好的不靈壞的靈。
沈豐隻好閉了嘴,期待若哥兒他們趕快到家。
沈大山握住李善桃一隻手,安撫性地拍幾下:“彆擔心, 可能路上有事耽擱了呢?”
“可是以往這個時辰若哥兒早到家了……”李善桃皺著眉說道。
沒有爹娘不擔心晚歸的孩子,得見著了麵兒才肯放心呢。
柳杉給小雲吞喂了羊奶才從屋裡出來, 視線劃過圍牆的門, 遠遠地就瞧見遠處出現了像是牛車的影子。
“爹娘, 沈豐, 若哥兒他們回來了!”柳杉知道婆母很擔心若哥兒, 瞧見影子仔細辨彆之後她才喊道。
李善桃聽著了這才放下了心,立刻站起身往外走。
等牛車剛一停穩,顧允便最先下了車,轉身朝沈若伸出一隻手。
“慢著點。”
沈若也不矯情, 把手按在顧允手心裡,借力跳下車。
“爹娘,阿兄阿嫂, 我們回來了。”沈若笑著打了聲招呼,見家裡人都等著,心裡暖乎乎的。恐怕又讓他娘擔心了。
見李善桃走來,沈若立刻解釋道:“原本收了攤就打算回來的,結果藍帆喊我們一同吃夜飯,還有些生意上的事兒要談,這才回來晚了。”
他們回來的牛車堆得比去時更滿。
對上沈豐疑惑的視線,沈若道:“車上這些都是布。”
“成,我來卸。”沈豐知道若哥兒搞的那個布藝作坊,想來這些應當就是要拿來做商品的材料了。
沈大山也過去搭把手,顧允和周浪自然也沒閒著,四個大男人合力很快便將布匹都給卸了下來,暫時堆放在了大屋裡頭。
等把牛兒關進羊圈,讓它吃上青草,外頭才徹底消停下來。
周浪打算走了,沈若拿了一個荷包遞給他。
“今日辛苦你了,這裡是你先前做的紐扣還有今日你幫我做工的工錢。”沈若笑著將荷包遞過去。
“不用不用!”周浪連連擺手,一張憨厚的臉都漲紅了:“咱們不都是一家人了麼?”
“是啊,”沈若強勢地把荷包塞進他手裡,“這是先前說好了的,總不能讓你白做工,畢竟親兄弟都要明算賬呢。”
周浪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我也沒幫上什麼忙,這些都是小事……”
“在你眼裡是小事,可要是今日沒你幫忙,小攤生意也沒法這麼好。畢竟有好些奔著定製掛件來的。”沈若說的也沒錯,如果不是有這麼個活動,可能大家買個幾十文也就走了,但有這個門檻的活動,今日光是在小攤消費了半兩銀子的都有不少人!
而且未來乾娘來幫自己管理布藝小作坊自然也是有工錢拿的。
自己的勞動所得,拿了銀錢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呢?這個觀念一定得改!
“嗯,我還挺喜歡刻東西的。”周浪笑著道。他從小到大很少有自己的愛好,但這段日子裡經常雕刻,好像從中得到了許多快樂。拿起刻刀後心也會跟著安靜下來。
“乾阿兄雕刻手藝是真不錯。”沈若朝他豎起大拇指,幾年前打下的一點基礎,到現在能刻成這樣,完全可以稱得上是自學成才了。
周浪被沈若誇了,臉上的笑意是怎麼都止不住。
將他的錯誤觀念掰正後,周浪收下了他的工錢,和沈家人打過招呼之後就要走了。
“乾阿兄,明兒你喊我乾娘早早過來一趟。早食也莫做了,你們一同過來我家吃。”沈若道。
“成!”周浪應完了才走。
家裡人坐在四方桌前,圍著顧允問今日鎮上的事兒。?
其實見到那車上沒有商品,還有那沉重的匣子,心裡頭就知曉肯定差不到哪裡去。但是當親耳聽到他說小攤擺的特彆順利,大家心裡念著“果然”臉上都不由自主地揚起笑。
沈若把手按在錢匣子上頭。
“這裡都是今日擺攤賺的,快,咱們來數數!”沈若眼睛亮亮的。
其實他心中有估算一個大概數值,但是今日具體賺了多少還不清楚,他用力將錢匣子放倒。
大家立刻拿胳膊擋住四方桌的邊,生怕銅板掉出去。夜裡銅板掉地上了可不好找。
嘩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