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邊的裴恒抬眼看著她,坦誠無比:“嗯。”
溫子怡:“……”
屋內沉默了下來。
裴恒在溫子怡的注視當中,退了一步:“雖不讓你養,但你往後遇到了喜歡他們的那些部分,均可以同我講,我自會去學回來。”
溫子怡默:“……還可以這樣?”
裴恒給出肯定回答:“可以。”
——
溫子怡提了褲子,該認的還得認。
裴恒提了褲子,說不作數就不作數。
帶著裴恒新給畫的“都能學”的大餅,溫子怡頭也不
回的出了房間。
但還來得及推開隔壁零零待著的房間的門,就從客棧的一樓飛了兩道身影上來,一前一後的將溫子怡攔在了中間。
“姑娘,我們主子有請。”溫子怡前麵那人開口。
溫子怡眯了眯眼,將方才屋內的事情拋在了旁邊,問了一句:“你們主子?”
“正是。”
她一前一後的兩道身影同時朝著客棧一樓的方向行禮。
溫子怡側了側頭,順著兩人行禮的樓下看了一眼。
平日裡客來客往的一樓,現下安安靜靜。
正對著溫子怡房間的那張桌子處,端正坐著一名正在品茶的中年女子,女子的身後,立著四五名同攔下她的這兩名修士同樣裝束的修士。
溫子怡掃了一眼平日裡客棧掌櫃待著的前台位置,果然沒人。
她的視線落在那名不曾抬頭看過來的中年女子身上:“我不認識你們主子。”
倒是這幾人的裝束,有些眼熟。
零零的房間沒什麼動靜。
溫子怡的房間,裴恒跟著走了出來。
溫子怡看著他已經重新罩回鬥篷下麵的身體,默了默:“……”
繼續道:“不過倒是可以見一見。”
溫子怡在整片大陸,認識的人都不多,對方能準確找到她,溫子怡也好奇對方的目的。
擋在她身前身後的兩名修士各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溫子怡看了裴恒一眼,轉身下了樓。
裴恒本欲跟著,但被溫子怡身後那人攔了攔:“主子隻要見這位姑娘一人。”
裴恒看了他一眼,在二樓欄杆前站定。
攔住他的修士看了一眼樓下的方向,樓下那名中年女子並未有所反應,他便也沒有再攔。
——
樓下。
一直到溫子怡走近,那名中年女子都是一副認真品茶的模樣。
大概率不是朋友。
溫子怡心下有了估量。
走近之後,便也沒有客氣,徑直在那名中年女子的對麵坐下,開口道:“什麼事。”
那名中年女子端著茶杯的手微不可查的頓了頓,但還是又吹了吹茶水,抿了一口,這才徐徐開口:“看來,萬靈仙宗並不曾將你教好。”
溫子怡挑了挑眉。
確定了對方不是朋友。
但她既然選擇了下來,便是不打算事後去猜對方的意圖。
所以,溫子怡順著應了一句:“畢竟他們水平有限。”
中年女子:“……”
樓上的裴恒:“……”
中年女子眼底一抹不喜閃過。
溫子怡並未怎麼放在心上,隻又問了一句:“所以,你找我何事?”
“若隻是想讓我同你一起罵兩句萬靈仙宗,那我還有旁的事情,不能陪你。”
中年女子手中茶杯輕輕放下,抬頭,目帶淩厲的睨了溫子怡一眼。
溫子怡“死豬不怕開水燙”一般攤了攤手。
中年女子眼底不喜更甚。
看向溫子怡徐徐開口:“溫子怡,景帝二十七年冬月生。”
溫子怡再次挑眉。
這可比她這個當事人知道的都多。
樓上裴恒若有所思,突然出言:“冬月,哪一日?”
中年女子抬頭掃了他一眼。
並未理會。
繼續往下說道:“景帝三十年七月,被清潭帶回萬靈仙宗,此後一直生活在萬靈仙宗。”
“景帝三十五年二月築基。”
“景帝四十四年冬月結丹。”
“此間十數年,除領著宗門修士一起外出任務之外,一直待在萬靈仙宗,與師長不親,為同門不喜。”
溫子怡:“……”
溫子怡看著中年女子說到一半又刻意端起茶杯的動作,默了默。
不怎麼理解對方這種行為。
但瞧著對方這同清潭有些相似的pua開頭,溫子怡想了想,還是決定替她免掉pua這一趴。
溫子怡在中年女子低頭抿茶的時候,轉身抬頭朝著二樓站著的裴恒道:“看吧,萬靈仙宗那些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出任務的時候一個個巴巴指著我,回了宗門就開始狗仗人勢鬨孤立。”
裴恒配合的“嗯”了一聲。
中年女子抬眼看她:“他們不是什麼好東西?”
溫子怡肯定點頭:“是啊。”
中年女子眼底的不喜在她說罷之後,直接明晃晃的掛在了臉上:“那為何萬靈仙宗數萬修士,他們不去不喜歡旁人,隻不喜歡你?”
溫子怡眉目坦然:“因為他們不是什麼好東西。”
中年女子噎了噎。
方才話語裡徐徐緩緩的勁頭退掉,她繼續看向溫子怡:
“景帝四十五年三月,你突然離開萬靈仙宗。”
“景帝四十五年六月,出現在了歸元秘境之中,並數次對同門動手,此後,你便出現在了萬靈仙宗對全大陸修士的通剿令上。”
“景帝四十五年九月,又出現在了銀花城中,借異獸,殺了數百同門。”
“而今,你已被萬靈仙宗逐出宗門,擊殺你的任務高掛榜首。”
溫子怡點了點頭:“嗯,所以呢。”
對方數落完了她的各種“問題”,接下來該但是了。
果然,中年女子繼續:“但是……”
“不論是你此前在宗門內同萬靈仙宗一眾弟子之間的各種齷齪,還是你現下同萬靈仙宗的這些事情,我都可以待你解決掉。”
“便是你入魔一事,我亦可以幫你壓下,而後送你重新回到萬靈仙宗修行。”
“……”
溫子怡沒說話,她等著中年女子繼續往下說。
落在中年女子眼底,便是她在意動斟酌思索。
所以,中年女子語調再
次變得不疾不徐:“而你,隻需答應我一件事情。”
溫子怡沒怎麼遲疑,接話開口問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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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的裴恒也一同看向了那名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平靜的注視著她:“將你的金丹交給我。”
溫子怡:“……”
好的,懂了,這人是葉華章的繼任者。
溫子怡默了默:“你知道上一個同你提出一樣要求的人,如今怎麼樣了嗎?”
中年女子未曾搭話。
溫子怡也無需她搭話,她如實轉述著歸元秘境當中的情況。
“他的屍骨都被人踩碎了。”
知曉了這人出現的目的,溫子怡也沒什麼繼續同她坐下去的意思。
說完,慣用的刀便出現在了手中。
這名中年女子同她修為相近,金丹,周圍這六七名修士修為瞧著倒是高許多,但她會“變身”,樓上還有才同她春宵一度的裴恒。
所以,溫子怡並不見多殺怯意。
“想要,你儘可以自己來取。”
溫子怡做好了動手的打算,這中年女子瞧著卻沒有動手的意思。
隻是又道了一句:“果然少教。”
溫子怡提刀。
那名中年女子從自己的懷裡取了一塊玉簡出來,交給溫子怡:“你可以先看過這裡麵的內容,再做決定。”
本欲速戰速決,同解決葉華章一般解決這位繼任者的溫子怡又放下了刀。
對方全然一副“胸有成竹,你看完一定會答應”的模樣,溫子怡有些好奇。
她隨手將玉簡接了過來。
“那便看看。”
隻是很尋常的記錄玉簡,分一縷神識便能探查其中的內容。
溫子怡看了那名中年女子一眼,又坐了下來,一縷神識探入玉簡當中。
玉簡中的場景,是一處從未在溫子怡記憶當中出現過的地方。
布置的華美精貴的房間內,眼下坐在她對麵的這名中年女子躺在床上,額頭布滿了汗珠,周圍來來往往好些丫鬟婆子忙碌奔走。
這是在生產。
溫子怡又瞧了對方一眼,心底大抵有一些猜測,但卻沒什麼情緒波動。
隨著記錄往下,中年女子成功生出一名嬰孩。
嬰孩的哭聲才響起,畫麵中的場景又驀的一轉,才出聲的嬰孩被抱著出了房間,擋住了院中一名全身罩在黑袍當中的人麵前。
院內魔氣翻轉,僵持的雙方似在說著什麼,但很快,那名全身罩在黑袍當中的人就奮起同這邊諸多的人纏鬥在了一起。
最終,黑袍人成功離開,那名嬰孩又被抱回了屋內,同屋內的另一名明顯後生的嬰孩放在了一起。
“……”
畫麵不算複雜,溫子怡看罷其中內容,在想著方才眼前中年女子說的那些,便能猜一個大概。
會現下拿給她看,無外乎她是當事人之一。
她
不是生產的,那就隻能是那兩個嬰孩的其中之一。
對麵的中年女子確認她看完,並不曾將那枚玉簡再收回去。
而是看著溫子怡,默然開口:“你的父親,是魔。”
溫子怡神色平靜,在對方的注視當中點了點頭:“那我入魔,也算子承父業。”
中年女子:“……”
樓上安靜站著的裴恒:“……”
中年女子似被她這一句惡心到,臉色變了幾番,最後,才沉著臉道:“因為你的出生,他從我府中偷走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溫子怡:“……”
“哦。”
中年女子冷哼了一聲:“而你的親妹妹,因為你的存在,自出生之日起便體弱多病。”
溫子怡:“……”
“哦。”
“而我,亦因為你的出生,徹底淡出了皇室權力的中心。”
溫子怡:“……”
“哦。”
對方明顯因為她一連三個“哦”字呼吸粗重了一些:“你對此,竟瞧不出一絲愧意?”
“你可知,你的妹妹,因為你的緣故,體弱至今無法踏入修行,甚至就連壽命也所剩無多?!”
溫子怡:“……”
若是原文中需要虐的溫子怡,大抵可能會愧疚。
但眼下,溫子怡漠然的瞧著對麵的中年女人:“我為什麼要有愧意?”
“她無法修行,難道不是她天賦如此?”
“至於她體弱早夭……”溫子怡頓了頓,反著PUA了一手:“不是你沒有養好?”
中年女人呼吸又粗重了一些。
溫子怡再次起身:“若你隻是想讓我看這些東西,那我看過了。”
眼簾低垂睨了對方一眼,溫子怡直言:“若你想僅靠這些,讓我替所謂的妹妹奉獻,那你要失望了。”
溫子怡沒有深究原文中對方自始至終不曾出現在她麵前的事情。
說完,數了數客棧內現在的人頭:“一、二、三……”
“連帶著你一共八個人,一起上吧。”
中年女子眼中怒火翻湧,溫子怡沒有再看。
在場幾人沒有收到中年女子的示意未曾動手,溫子怡簡單思索之後乾脆主動迎了上去。
明顯不會是一路人,再說下去大概率也是浪費口舌。
溫子怡動手的直接,眨眼的功夫倒了兩個。
“果然當年將你直接丟掉是對的!”
中年女子麵色沉沉,五指成爪朝著溫子怡抓了過來。
溫子怡乾淨又利落的直接持刀砍了下去,成全了她。
對方快速收手,溫子怡的刀擦著她的指尖落下。
中年女子怒視:“你竟當真敢對我動手?!目無尊長、以下犯上!”
溫子怡手上動作不停,攻擊追了上去:“這是哪裡的話。”
“既然當年將我丟了,那眼下我們之間不是不談母
女,隻談敵我?”
“你想要我的金丹,我不想給,那我們就是敵人,我為何不能動手?”
而且。
溫子怡雖未曾提起,但心底有數。
對方昨日才傳送至了天玄古宗,今日便出現在了這裡,此行大概率也是為了她。
不論有沒有親緣關係,溫子怡都並沒有為了一個從未見過的人“奉獻”自己。
所以,溫子怡並未手下留情。
——
溫子怡也不清楚對方是對母女親緣這一點過於自信,還是對跟著的這些人的實力過於自信。
對方主動來找的她,竟然也能真的讓她得手。
溫子怡並未借助裴恒,隻靠著一個“變身”,便輕鬆的送走了七個。
待準備一鼓作氣直接送走中年女人的時候,二樓的裴恒落了下來,並攔了她一下。
溫子怡:“……”
溫子怡默了默,看向裴恒:“主上?”
她率先表明自己的態度:“她主動來取我的金丹。”
“她既沒有後手,我今日必然是要將她留在這裡的。”
裴恒看了她一眼。
溫子怡在心底思索著“斬草除根”和“給主上一個麵子”二者之間哪一個更重要一些。
裴恒卻沒有同她開口,而是垂眸看向了地上重傷的中年女人:“冬月,哪一日?”
“……”
——
裴恒成功問到了想要知道的東西。
溫子怡也成功的做到了斬草除根。
原本客棧內的掌櫃、夥計還有客人不知道被打發著去了哪裡,溫子怡同裴恒進了零零的房間。
零零無聲無息的躺在床上。
溫子怡看著她的“屍體”默了默:“……”
“我說怎麼方才一直沒有零零的動靜。”
裴恒習以為常的看了零零一眼,依舊未曾多問,隻是同溫子怡道:“你既已猜到了她的身份,那你可知凡是皇室成員,均會留心頭血在宗廟。”
溫子怡默了默:“……有這回事?”
裴恒亦沉默了下來。
溫子怡看了看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從中年女子身上搜出來的一副指引羅盤。
沉默過後,抬頭看著裴恒寬慰了一句:“沒事,他們雖然知曉是我殺的人,但這可以指引我具體位置的羅盤我翻出來了。”
想要羅盤尋人,通常隻能確定一個大概的方位。
若想像此前的葉華章那般準確的尋到萬淵鎮、或是像今日這般準確的尋到此處客棧,隻能通過被尋之人的心血。
原文中期特意提過,葉華章能準確尋到溫子怡,是有人提供了溫子怡出生時的東西。
她看的時候對這個點簡單略過,現下大概知道她出生時的東西從哪裡來。
裴恒亦看了眼她手中的那個羅盤。
默了默,最終“嗯”了一聲。
——
裴恒在分安城要置辦的東西已經置辦完成。
又因為發生了這一小插曲,溫子怡三人並未繼續在分安城停留。
零零的“屍體”由裴恒帶著▏[]▏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三人繼續朝著萬淵鎮的方向趕路。
——
零零是在三人離開分安城第二日回來的。
回神之後知曉三人已經離開分安城,也沒多說什麼,隻是神秘兮兮的看著溫子怡。
溫子怡:“……”
溫子怡無視掉她的眼神。
同裴恒聊正事:“主上,怎麼這麼多向北的飛行法器?”
自三人出了分安城後一路行來,不止一次遇到了向北的飛行法器。
裴恒看了一眼幾人不遠處那隻依舊是向北的飛行法器,解釋了一句:“北境幾座城池外麵,異獸同時出現了異動。”
“北境擔憂會出現此前銀花城中的那般困境,所以在察覺異動之時,便向皇室還有三大宗門求了援。”
溫子怡愣了愣:“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未曾聽說。”
裴恒神色平靜:“昨日你休息的時候,師父那邊曾有傳音過來。”
溫子怡:“……”
溫子怡沒在多問。
裴恒沒提主動前往北境的事情,溫子怡便也沒提。
三人繼續一路向東。
——
須臾劍的速度比飛舟快了許多。
離開分安城的第三日,三人便回到了萬淵鎮中的小院子。
溫子怡莫名有一種出差終於回家的感覺:“終於回來了。”
有裴恒的清潔法陣在,院子內數月沒人,也未見雜亂。
零零先溫子怡一步撲回了西廂房,溫子怡正準備抬腳跟上,被裴恒喚住。
“往後,你同我一起住這間。”裴恒指了指正屋。
溫子怡愣了愣:“啊?”
不了吧,聽著都感覺好累。
溫子怡為難。
裴恒隨手取了身上的鬥篷,並推開了正屋的門。
見她如此,又回頭問了一句:“有不妥?”
溫子怡探了個頭朝著裡麵看了一圈,找到了理由:“可裡麵不是什麼都沒有?”
裴恒:“……”
裴恒默了默:“我置辦過了。”
說著,將此前在分安城中置辦的那一套紅色物什又原封不動的搬到了此處。
溫子怡:“……”
西廂房,零零探了個頭出來,一言不發的打量著這邊的兩人。
溫子怡的餘光掃過她,又找到了理由:“……零零年紀還小,離不得人吧。”
不遠處零零果斷拆台:“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
溫子怡:“……”
溫子怡動了動唇,還想說點什麼。
裴恒突然垂眸,看著她,開口:“我記得你此前提過,黑紗你也喜歡。”
溫子怡耳朵動了動。
裴恒神色平靜,語氣認真:“在分安城時,我同樣置辦了一套。”
溫子怡腦海當中不期然的浮現出裴恒穿著黑紗的模樣。
莫名意動,但猶豫還在:“可是真的太……”
話沒說完,就聽見裴恒又補充道:“這套黑紗,店家說……”
溫子怡猶豫著接話:“……店家說什麼?”
裴恒輕聲:“店家說,這套你可以撕。”
溫子怡:???
溫子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