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了一段時間。”司若塵沒說具體多久,他有一些基礎,並不是真正的初學者。
除了擊鞠,他還練過捶丸,即以球杖擊球入穴。雖然名稱不同,規則十分相似。
“我算算啊……”謝大爺察覺到司若塵隱藏在冷漠外表下的體貼,有些感動,他一定是為了照顧謝知聞的情緒,才有意隱瞞。
這孩子性格多好啊,但他決定要說出去!
謝知聞已經三十了,又不是脆弱的小寶寶,被創一下怎麼了!
“我們是一起來的,你和那些人打球的時候,我就在教他們。他完全是新手,握杆都是我現教的,具體學了多久,你可以算一算。”
謝大爺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沒有說出具體分秒,但謝知聞是個時間觀念很強的人,肯定能迅速算出結果。
“新手?”謝知聞成竹在胸、雲淡風輕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甚至摘了摘眼鏡,又重新戴上。
然後再問他的老父親:“你剛剛說什麼?”
心理學上,有種現象叫麥格克效應。
摘了眼鏡之後,會覺得聽不清。
戴上眼鏡之後,聽力也會增強。
謝知聞覺得,一定是他眼鏡沒戴正,才會聽到如此離譜的答案。
他下午和人約了局,到現在為止,才過去多久?三個小時不到。
某些領域中,新手可能會誤打誤撞,因為巧合或者超常發揮,打出連老手都驚歎的成績,但高爾夫很少會有這種意外出現。
司若塵動作非常規範,也對規則非常了解,從他揮杆動作看,他一定先經過縝密計算,才會將球打出去。
謝知聞看他打球隻有一個感覺。
那就是穩。
非常之穩,每一分力都精心計算過。
完全找不到任何與新人有關的特征。
“我說,我今天下午才開始教若塵打球。”
“他連握杆都是跟著我現學的,揮杆也是。”
“我是看著他學會的。”
謝大爺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溫和,笑容滿麵,有種看淡一切的從容。
“聽清了嗎?如果沒有,我可以再說一次。”
他甚至體貼到了這種程度,簡直耐心極了。
“聽清楚了。”謝知聞神色微怔,那雙永遠溫和從容、平靜如淵的眼中多了些茫然。
這種天賦是真實存在的?忽然懂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哀不甘。但他不是瑜,甚至也不是亮。
好在,謝知聞已經是個成熟穩重的大人了。
他恍惚一瞬,很快調整好心態,神色有些緬懷意味:“這個天賦比起當年的我,也更勝一籌。”
“如果我不是因為這些年忙著工作,荒廢了練習,或許我們可以站在同一個賽場上。”
謝大爺嘴角抽了抽,誰不知道誰呢。
謝知聞今天下午贏了球,還一臉謙遜和球友們說:“我這些年因為工作很少練習,水平倒退了很多,今天能贏,多虧了諸位放水……”
當時那些人臉色彆提多綠了。
謝大爺感同身受,他這麼多年就是這麼過來的,謝知聞打完還要說,爸爸你彆讓著我。
今天可算出了口惡氣,謝知聞那一瞬間的震驚和迷茫,被謝大爺記在心裡,反複觀閱。
“你很厲害。”司若塵不便與人解釋關於過去的事,雖然,他學馬球和捶丸時也很快。
“共勉。”謝知聞被誇也沒多高興,隻有種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的悵然。
他問:“未來有沒有興趣當職業球手?”
不能隻他一個人被創。
司若塵:“暫時沒有走職業道路的打算。”
不管是射箭、羽毛球,或高爾夫,都很好。但他還沒想好未來的主職,唯一能確定的是,那應該是足夠浩瀚且艱深,值得窮儘一生去探索的就職方向。
“慢慢找,總會找到你喜歡的職業。”
“不管是在哪行哪業,你都會發光的。”
謝知聞真心實意道。之前就聽說司元洲的兒子擅長玩樂,沒想到已經擅長到了這種程度。
果然傳言不可儘信,也不能完全不信。
彼此留了聯係方式後,各自回家。
嚴啟航要回學校,他每天要進行大量訓練,隻有下午到晚上的時間由他自由支配。最近他在用這個時間練箭術,順便玩玩彆的,放鬆一下。
回學校之前,司若塵帶他和錢都來一起練拳,順便糾正他們的動作,下手極狠,絲毫不顧及他們的哀嚎慘叫。
說是拳法,其實是一套能蘊養身體的動作。經常練習可以疏通經絡,修複身體的暗傷,使身體維持在巔峰狀態。
嚴啟航從小到大訓練留了不少暗傷,練得尤其痛苦,想到之前司若塵輕鬆收拾紹修明的樣子,即使拳法異常艱難,他也堅持下來了。
錢都來始終是為了不掉隊,現在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圈,還長高了幾厘米。
“感覺最近體力越來越好了。”嚴啟航嘗到甜頭,從磨磨蹭蹭變得主動。
“我也是,每天吃很多還瘦了。”錢都來甚至覺得自己的小肚子正在從一圈變成六塊。
“繼續堅持。”司若塵教了快半個月,兩人還沒學完一半。
嚴啟航:“這個太難了,你當初學了多久?”
“……”司若塵怔住,這不是一看就會?
轉而想到他們都沒習過武,沒有基礎,入門難些也正常。便開始思考要說多少天,才能起到激勵的作用,又不會使他們覺得心灰意冷?
“你不用說了,我懂我懂。”嚴啟航側過頭,不想再看。錢都來也側頭,一切儘在不言中。
他們曾問過功法來由,司若塵說跟著偶然遇到的無名老人學的,兩人很快接受了這個說法,並覺得這太正常了。
如果真有那種武學高人,肯定能一眼看出司若塵的骨骼驚奇、天賦異稟。
司若塵自己練的時候,舉重若輕,舉輕若重,如行雲流水,說不出的輕鬆寫意。
三遍打完,神色和緩,周身縈繞著清淨安寧、不染外物的氣息。
嚴啟航、錢都來伸長脖子看著,每天就等著這點雞湯,借此來憧憬一下自己練成的樣子。
雖然過程是痛苦的,但練完後身體輕鬆,疲乏儘去,隻有些酸軟,比用筋膜槍放鬆好太多了。
“司哥,學校那邊讓你過去拿一下東西。”錢都來回家前,突然想起來這件事。
“你不是要轉學嗎?我爸也想把我轉到一中去,就捐了一座食堂,以後我們可以一起上學。”
“學校通知的是明天,好像還有什麼手續要本人過去簽字,到時候一起吧。”
錢都來也在那所私立高中上學,今年讀高一,成績並不突出,全靠家長發力。
“好。”司若塵記下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