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能聽懂我們說話,你可以教它認一些數字,不需要強求什麼,就是教著玩一玩。”
“噢噢……那我可以試試。”
錢都來想到了一些網上給狗狗準備的說話按鈴,按一下就會有聲音,比如“吃飯”、“出去玩”,或許也可以給長生準備一下,但它一蹄子踩下去,什麼按鈴都廢了。
本來沒想好這個暑假要做什麼,現在有了目標。如果能把長生越教越聰明,想想真是件特彆有成就感的事。
“嚴啟航快打到決賽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現場?”司若塵問。
“要去要去!”錢都來最近都在看比賽錄播,早就想看現場了。
司若塵:“他寄了票,到時候一起吧。”
“好。”錢都來點頭,因為最近長高了,人也瘦了,漸漸顯出清俊的五官,笑起來乾淨清爽。
*
羽毛球世錦賽,近年每年都會舉辦。
嚴啟航在國內賽事中拿過獎項,這是他第一次站在世界賽場上。
體育館有專為行動不便的殘疾人準備的坐席,司元洲最近還坐著輪椅,就被司若塵推到殘疾人專座,看嚴啟航比賽。
為了方便照顧,司若塵、錢都來就坐在司元洲左右兩側。
即使嚴啟航性格開朗陽光,年幼時的經曆仍然在他人生中留下了陰影,隻有站在賽場上,拿起球拍,才能遠離過去的一切。
他奔跑在賽場上,一次次把球接下再發回,他知道舅舅、司若塵、錢都來都在看他比賽,他知道司若塵和他一起會去京大。
我要當世界冠軍!!!
我要站在最高處!!!
我要他們都為我驕傲!!!
當他把對麵小日子過得不錯的選手3:1打得落花流水,他聽到了台上台下的歡呼聲!
來自東方的觀眾為他揮舞,為他歡呼。
“嚴啟航——”
體育館太大,嚴啟航轉頭去尋找司元洲的身影,好在為殘疾人準備的地方視野不錯,他看到了司元洲,還有他兩邊的司若塵、錢都來。
嚴啟航向那邊瘋狂揮手,他看到錢都來蹦起來回應,司若塵也向他揮手。
嚴啟航臉上綻開燦爛的笑容,這一幕同樣落在鏡頭之中,十八歲的少年,像升起的驕陽,眼裡的光彩比太陽都要熾烈。
司元洲看到這一幕,心中說不出的感傷。
他想到那一世黯然放下球拍,回到嚴家的嚴啟航,即使在商場上成就不低,也遠沒有現在這樣縱意暢快。
“作為新出的男單冠軍,好多人都說你是突然殺出來的黑馬,站在頒獎台上,你有什麼想對大家說的嗎?”
“首先我很感謝大家說我是黑馬,因為我很喜歡黑馬!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還有教練、隊內的前輩對我的培養,沒有大家對我的幫助,我就沒有站在這裡的實力。”
“感謝我最重要的家人朋友來看我的比賽,我感覺小宇宙都爆發了,我給你們爭光了!”
嚴啟航揮舞著他那塊金牌,一點都沒有冠軍的沉穩,但他隻是十八歲的少年,眾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寬容、喜歡、欣慰的。
今年的男單冠軍、女單冠軍都被東方包攬,女雙、混合雙打也有名次,一行人出國比賽,拿了好幾塊獎牌回去,戰績輝煌。
熱搜上都是嚴啟航拿著金牌揮舞的動圖。
#嚴啟航羽毛球世錦賽冠軍#
#小宇宙爆發了#
#最重要的家人和朋友#
“我怎麼總感覺在哪兒看見過嚴啟航?”
“我也覺得,不管是名字和臉都有點熟悉。”
“你們的感覺沒錯,還記得那個洛曲古鎮的景區宣傳視頻嗎?他在裡麵穿過飛魚服啊家人們!”
“射箭比賽他也參加過,那次司若塵和祁望太超神了,這孩子拿了第四,沒什麼人關注。”
“這是什麼運動少年啊,不止會打羽毛球,還會射箭!”
“笑起來真的好好看,永遠支持你,以後要繼續拿更多更多金牌哦!!!”
“你們有沒有發現,他家人坐著輪椅。是不是殘疾了?為了殘疾的家人,嚴啟航才這麼努力拿冠軍,淚目了。”
“什麼家人,那不是司總嗎?”
“司總怎麼坐輪椅了,不至於吧?”
“我看到司若塵了,他好久沒出現了,動態也沒有!!!”
一些三無營銷號開始發嚴啟航的成長流程,從小母親去世,父親沒聽說,可能也死了?殘疾的舅舅撫養他長大,嚴啟航不負眾望,長成一個優秀的孩子。
嚴家那位嚴總勃然大怒,讓嚴啟航回家,嚴家會為他舉辦一場宴會。嚴啟航拒了,又讓嚴總發了好大的火。
沒多久,司氏官方發了條動態澄清:
司總是爬山摔的,骨折,沒殘疾,沒癱瘓半身不遂。確實是家人,感謝大家的祝福,熱烈慶祝嚴啟航在世錦賽拿冠軍!
*
原本司元洲就計劃要為兩個孩子辦升學宴,現在嚴啟航拿了冠軍,正好將兩件事放在一起慶祝。
嚴總私下在家裡發火,說司元洲欺人太甚,又說嚴啟航不識好歹。家裡沒人理他,等他到了司家,又變成了一副笑模樣。
“司總教子有方啊,兩個孩子都這麼優秀。”
司元洲:“是孩子自己懂事。”
“你家一個高考狀元,一個世界冠軍,我光是站在這裡,就感覺沾了一身光。”
司元洲:“我也很高興,為他們驕傲。”
嚴總聽著那些奉承司元洲的話,都快嘔死了。當司元洲視線落在他臉上時,嚴總仍然露出與有榮焉的笑容。
司元洲隻看了他一眼,很快移開視線。等他離開,嚴總又垮著臉,像誰欠了他一筆巨債一樣。
淩雲靜、淩雲澈,趙行野等人都來了,還有唐圓圓、嚴啟睿,以及參加國際奧數競賽的祁望。
雖然都是同齡人,彼此間不算熟,氣氛有些冷清。原本祁望三人組還能一起玩,現在有些尷尬,反而坐遠了些。
嚴啟航忽然想起射箭比賽之前他們約了一頓飯,說好冠軍請客,但現在應該很難組局。
“大家想玩點什麼?”
“要不要打遊戲?”
“去娛樂室吧,這兒怪悶的。”
“靜靜可以和若塵下棋,舅舅新買了一副圍棋,放在茶室裡……”
嚴啟航隨意安排幾句,氣氛就流動起來。
司若塵與淩雲靜一起下棋,兩人下了一局圍棋,這次耗了很多時間,有時候連司若塵都沉吟斟酌,才會繼續落子。
司若塵:“進步很大。”
“我感覺自己還能繼續進步,有種沒有探索到儘頭的感覺。”淩雲靜有時候真的很好奇,司若塵究竟哪來的時間學這麼多東西,一不留神就去參加高考了。
雖然她也在提前學習高三的課程,但沒把握提前參加高考,考出這種成績。
司若塵點頭:“本來就沒有儘頭。”
淩雲靜笑了笑:“對,我感覺下棋的思路也會跟著人的變化走,現在和你下棋就和之前感覺不一樣了。”
“我本來為這局棋做了很多準備,想贏過你,沒想到你又有了新的進步。”
“你們能玩點簡單的嗎?比如五子棋。”
嚴啟航看多了會頭疼,圍棋的棋子隻有黑白二色,看久了也能看懂一點棋勢,然後忍不住為兩邊驚險的博弈而心驚。
“五子棋,來一局?”淩雲靜問。
司若塵當仁不讓,這種規則簡單的棋他也是會的,執黑先下,這次贏得很快,然後把位置讓給其他人。
“恭喜。”祁望從國外回來之後瘦了一些,氣質好像瞬間沉澱下來,變得深沉許多。
當他想做一件事,發現無法違逆父母的意思,就意識到了自身能力的局限性。
這時忽然發現提前一年高考很有用,當他想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已經晚了,但未來還長。
“恭喜你拿了數競的冠軍。”司若塵如果不趕時間,可能也會參加這種性質的國際競賽。
“謝謝。”祁望以前也會為獲得冠軍而欣喜,現在這種成就感反而變淡了很多。
“你以後會學醫嗎?”祁望問。
他有些好奇,他本來以為司若塵這種性格的人,應該會選擇更艱深的領域。
“對。”司若塵點頭。
“加油。”祁望忽然又覺得,學醫也很適合司若塵,如果他穿白大褂,應該能把病人從死亡領域拉回來。
他也有了自己的方向,有了人生目標,而不是為了一次次高分。真正想得到什麼,就要從現在開始,為未來鋪路。
距離上次見麵沒有多久,相聚的仍然是這些人,但大家氣質上隱隱有了一些變化,開始真正長大,原本模糊的未來,輪廓也清晰了起來。
*
司元洲身體還沒恢複,這次宴會沒有太多娛樂項目,結束得很早,但一應食材、用具、對賓客的服務都麵麵俱到,讓人挑不出絲毫差錯。
他向眾人道彆,看到嚴總攔在嚴啟航身前。
“你都已經十多年沒回家了,現在暑假就不能回去看看嗎?”
“我家就在這裡。”嚴啟航死死站在原地。
“你該不會以為自己姓司了吧?但你姓嚴,你還是我的兒子。”
“我媽也姓嚴,我跟我媽姓。”嚴啟航對此也很無奈,但凡他媽姓彆的,他就跟著改了。
“你!”嚴總怒不可遏。
“這些年你的生活費、零花錢,我從來沒有少過你,你卻不願意叫我一聲爸爸!”
“你要是喜歡聽彆人叫你爸爸,就去多雇幾個,誰叫的大聲,你就給他錢。”
“不要在我家鬨事,我這個冠軍不值錢,給你也換不了多少利益。”嚴啟航生氣的時候,一向很能罵。他也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好,但對自己的家人朋友一向很耐心,當然,嚴總不算。
“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不管怎麼樣,我始終都把你當成我最喜歡的兒子。”嚴總又放軟語氣。
“要是說不完,可以進去慢慢說。”
司元洲打斷他的話。
“我看你們很久沒見,也沒有通話,是時候敘一敘父子之情了。”
雖然語氣隨意,他看嚴總的眼神卻十足冷淡。
“司、司總,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
“他在這兒住的也挺好的,孩子喜歡住哪就讓他住哪吧,我先走了。”嚴總匆匆離開,像見了貓的老鼠。
等他離開,司元洲才向嚴啟航解釋道:
“最近他和他現在的妻子在鬨離婚,他妻子和公司股東聯手,想把他趕下台。現在他需要你的股份,才找你說和。”
“當然,不排除他對你有感情這種可能……”
嚴啟航忍不住笑起來:
“舅舅,你看我像傻子嗎?”
“那個破嚴家,誰愛呆誰去呆吧。”
“我就算自立門戶,也不會回去的。”
“如果有天我真回去了,踏進了嚴家的大門,一定是去給他送花圈的。”
司元洲沉默幾秒,想了想也的確是這樣。
哪怕是嚴啟航回了嚴家,當了繼承人,也是在挖嚴家的基石,補在他自己的班子上。
這個孩子一直很聰明,不管落到什麼境地都能過得很好。
嚴總突然示好沒有給嚴啟航的生活帶來一點影響,他現在難得有了段假期,準備和司若塵一起去參加賽馬節。
得知司若塵大學打算學醫,而且還要修第二學位之後,嚴啟航就打算趁這個機會,最後好好玩一次。
這是司若塵事先答應長生的,和趙行野約好了,行程加起來一共也沒有多少天。
司若塵報名之後,當地文旅局忽然聯係他,問他是不是上次參加過射箭比賽還拿了冠軍。
“是本人。”
“你可以作為我們的特邀嘉賓來參加活動嗎?官方想再拍一期宣傳視頻,還有一些關於賽馬節的紀錄片。”
“這次自帶參賽的馬,是上次洛曲古鎮宣傳視頻裡的黑馬?”
“我們也邀請它來一起參與拍攝,看得出來,它和你配合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