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小皇子19(1 / 2)

在水中掙紮撲騰之後,頭發已經散開,糊在臉上,頗為狼狽。他被撈出之後,渾身無力,被宮人抱起來,施力讓他咳出嗆進去的水。

濕漉漉的黑發被撥開之後,露出一張過分精致的臉,眉心還有一點淺淺的朱砂痣。

“三弟,你怎麼會在這裡?”太子不久前才看到三皇子隨靜妃回去。

三皇子並未說話,陷入沉默,神色有些惶然,莫名冰冷。

“殿下……”

“是我們三殿下嗎?”禦花園裡跑來一個小太監,驚慌失措,帶著哭腔。

“三弟不是已經隨靜母妃回宮了嗎,為何會在這裡?”太子神色驟冷。

“是……”小太監欲言又止。

“彆說了,多謝皇兄,我要回宮了,先去換身衣服。”三皇子打斷小太監的話。

“是靜妃娘娘想要禦花園的荷花。”小太監索性直接說了,跪下向太子請罪。

三皇子神色漠然,看向陪他一同長大的小太監,一時間讓人想不出他在想什麼。

“三弟隨我回東宮吧,先修整一番,我再送你回去。”太子解下外袍,披在渾身淅淅瀝瀝滴水的三皇子身上。

外袍還帶著太子的體溫,三皇子沒有再反駁,遲疑之後,終究隨太子回了東宮,下水之後他有些失力,被宮人快步抱去東宮,太子又讓人去煮驅寒的薑湯,讓三皇子沐浴更衣。

沐浴之時,三皇子拒絕外人進入。

他看著宮人向浴桶中加水,仍然殘留著濃濃的懼意,本能懼怕深水,但還是拒絕了宮人侍奉。

“我陪你吧,背對著你,不會看的。”太子有些擔心。

“多謝皇兄好意。”三皇子道過謝後,仍然拒絕了。

“換個淺些的浴桶吧。”司若塵有原主的記憶,自然知道三皇子拒絕的真正原因。

三皇子司景曦並不是皇子,其實是一位公主。她的身份暴露得很晚,如果不被拆穿,她是太子之後,最有可能繼位的人。

“小皇弟說的是。”太子立刻讓人去換浴桶,找出他未穿的乾淨衣服給三皇子更換。

三皇子出來之後,蒼白的臉被熱氣蒸騰,總算多了些血色,她比太子小一歲,又比較瘦弱,穿太子的衣服尤其寬鬆,顯得更瘦小了。

在太子注視下,三皇子喝了一碗薑湯,又喝了一碗安神的湯藥,喝著喝著眼淚洇濕睫毛,大顆大顆落在藥碗裡。

她垂下頭,不願讓人看見自己落淚的樣子。

太子避過,也沒有盯著她看,隻是十分生氣。並不是氣三皇子,是氣這件事幕後的人。

三皇子頭發裡有血滴落,血珠落在素色衣服上,尤其醒目。三皇子會水,若不是有意坑害,絕不會落到如此境地。

去救三皇子的宮人也說,湖中有異樣,摸到了繩索,水下似乎有人。

“此事需稟明父皇徹查,我已經讓人守在禦花園,看有沒有形跡可疑的人。”太子道。

“多謝皇兄。”三皇子低低應了一聲,聲音中還帶著濃濃的鼻音。

司若塵也在想,是誰要殺三皇子。

原主並不知道這件事。他那個時候太小了,應該在崇明殿養病,沒有參加這次的中秋宮宴。

三皇子落水一事,動手可能性最大的是靜妃,也有可能是旁人。

三皇子與她的生母靜妃之間,關係很複雜。後來其他皇子攻訐三皇子的罪狀時,有一點是弑母。

原主不知真假,因為靜妃死的時候,三皇子才七歲,正是今年。靜妃死因是病逝,具體如何,隻有當事人知道。

司若塵想,以司珩對皇宮的掌控情況,哪怕靜妃能瞞過一時,也瞞不了一世,沒有揭穿,大抵是起了惜才之心。

以三皇子的心性,讓她與尋常公主一樣嫁人,實在太可惜了。如果司珩再活久一些,或者太子繼位,三皇子應該能入仕,以她之才,或許能名留青史。

與此同時,沒有等到小皇子的司珩,已經在趕來東宮的路上。

司珩下令徹查三皇子落水一事,又讓人去請太醫為三皇子診脈,禦花園多了不少舉著火把搜查的侍衛,四處搜查。

三皇子原本坐在榻上,由宮人烘頭發,見太醫入內,不是她常用的那一位,神色驟變。

“讓太醫看看你頭上的傷口。”太子道。

他不知三皇弟為何對太醫露出抗拒之意,但後腦上的傷口要處理。

隻是看傷口的話,三皇子沒有推拒。

太醫先止血,再上藥,然後提出把脈:“臣要看看殿下腦中是否留有淤血。”

三皇子開始遲疑,太子並未催促。

直到門口傳來冰冷低沉的聲音:“朕已經知道了,你讓他探脈便是,他不會多言。”

三皇子當即向門口跪下,長久以來,積攢在心中的恐懼、不安終於有了宣泄口。

她一直懼怕被父皇知道真正的性彆,這件事就像懸在頸上的鍘刀,無法讓她安眠。

直到此刻,父皇開口,鍘刀才終於落下。

三皇子伏身之後,看起來更加瘦弱,眼下還有些青色,大概每天晚上都在看書。

司珩抬手:“起來,先診脈。”

這件事並不是三皇子的錯。

太醫原本不知陛下的意思,直到給三皇子診脈,才發現異常。

過目不忘、天資聰穎的三皇子,竟然是個小姑娘,脈象也不是很好,憂思過度、驚懼難安。

太醫懂得守口如瓶的道理,驚異了一瞬,便回稟陛下具體脈案,隻略過性彆一事不提。

見陛下眉間微蹙,提筆寫下藥方,不再多言。

“父皇,三弟就留在我這兒住吧。”

太子始終不解,看也能看出這其中的微妙。

他暫時還沒想到三皇子的性彆上去。

“也可。”司珩點頭,又看向三皇子:

“朕會差人照顧你。”

“謝父

皇。”三皇子再次跪謝。

心中懸著的那口氣終於鬆了。

父皇沒有拆穿她的身份,那她就是三皇子。

“那小皇弟呢?⑷[]⑷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太子問。

“今晚讓小皇弟也留下來,好不好?”

“嗯。”司珩終於點頭。

“謝父皇!”太子想和三皇弟、小皇弟睡在一起。

“你帶若塵去用些湯水。”司珩道。

太子擔憂地看了看三皇子,最終還是帶著司若塵離開了內室。父皇應該不會責罰三弟,大概是要問三弟落水的事?

司珩屏退旁人,隻餘三皇子。

三皇子再次跪下,深深一拜。

“求父皇準我繼續以皇子身份留在上書房。”

“你若是公主,也能去上書房。”司珩道。

公主仍然要去上書房,與朝臣的女兒、宗室女一起上課,但授課內容不同,多以詩詞歌賦為主,增長見聞、陶冶情操。

“我想以皇子的身份入朝為官,終身不婚配,求父皇成全。”三皇子深深叩頭。

她如此努力的苦讀,不止是為了讓父皇滿意,從而減輕責罰,更想在朝堂上一展所長,從宮牆中走出來,將自己所學的東西物儘其用。

“好。”司珩終於點頭,又道:“不必終身不婚。待你真正在朝堂站穩腳跟,恢複公主身份又如何?婚嫁隨你。”

如果三皇子想入朝為官,此時並不是恢複身份的最佳時機。如果恢複公主身份,她會從現在開始,長久地麵對諸多阻力,這一點並不會因為司珩容許她為官就消失。

若她真正入朝為官,有了政績,手握權柄,阻力自然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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