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大膽投資,文鰩吉兆(5k)(2 / 2)

“為了促使此事達成,也許,邀請趙青擔任徐國的令尹,是一個不錯的決定?從昨天對方輕易擊敗白鹿山數名神勁的戰績來看,她無疑是個世間罕有的天才,真給出了令尹的官位,其實也不算太虧。”

“而在令尹之下,除了吾子需得擔任一個要職以外,昔年徐氏八臣,葉、鮑、茅、楊、蔡、衛、章、譙這八支追隨徐偃王的家族,也不知道至今在越地生活得如何。如果其中有經營勢力尚可的,則任命其為將軍吧!”

而在徐王子次留等了好一會,終於見到了迎接他的巫者,開始訴說此行求人占卜魚幣錢製的來意之時,在明堂群殿的上方千丈,那隻由赤霞雲氣彙聚而成的巨目,亦緩緩地轉動看向了這邊。

不遠處,滿身泥濘的常越陽一瘸一拐,隱在幾棵梅樹後方,亦暗中觀察著這一幕。

……

與此同時,萬裡之外的浙水之中,越王勾踐手按步光之劍,站在了一處江心小洲的最高處,目光如炬,遠遠望著天邊夕陽漸漸落下,迎來了晚潮時分。

這個孤獨地佇立於水麵之上的江心小洲,被波濤洶湧的江水環繞,主體部分乃是一塊高大的巨石,石長丈四十丈,南北麵廣六十丈,西麵廣十六丈,相傳是大禹治水所留的鎮江之物,名為“岑石”。

雖然在尋常時節,岑石因為它所處的獨特位置,極易引發風浪江濤,使得附近經過的商船海舶受到影響,成為了浙水中的危險區,但在此時此刻,它周圍的環境,卻變得大不相同。

這是因為趁著此番在江洲祭祀的機會,在工匠和巫師重新加固了岑石周圍的四十九根鎮龍石樁後,越王勾踐檢閱起了範蠡、舌庸近些年在固陵港、船塢山港兩地對越國水軍的建設、訓練成果。

隻見以勾踐所在的岑石為中心,江麵上數千條船艦排成整齊的隊列,宛如一條長龍在十數裡外蜿蜒而過,在小司馬舌庸的指揮下,正共同進行著一場盛大的軍演。

這支水師艦隊以戈船為主,同時置有樓船、橋船、突冒、大翼和小翼等各式船艦,船帆獵獵,氣勢磅礴,船上的士兵們亦身披戰甲,手持兵刃,嚴陣以待,震耳欲聾的鼓聲和號角聲此起彼伏。

從邊上舌庸的手上接過了屈盧之矛,勾踐似是憶起了昔年乘船前往吳國時的場景,眼眶濕潤,側過身拍了拍了舌庸的肩膀,作感謝之意,又沉默片刻,忽然倒轉長矛,重重拄在了下方的巨石上,立即在江麵上激起一圈圈的波紋。

得到了王上的命令,上千艘船艦的甲板與上層艙室處,眨眼間便有數以萬計斷發文身、脫去甲胄的士卒持著刀槍劍戟、七彩大旗,齊齊躍入水中,紛紛踏浪而行,各施手段,在起伏的江濤上如履平地。

迎著滾滾而來的晚潮,他們爭先鼓勇溯迎而上,出沒於鯨波萬仞中,騰身百變,而旗尾略不沾濕;或乘騎弄潮標槍舞刀於水麵者,或踏浪而行,揮舞大彩旗,身姿矯健如飛魚躍水。

雖然越人大多擅長鳧水泅渡,但能夠在動輒數丈、十數丈的巨浪中作出如此高難度的動作,這些士卒的修為,自是絕大多數都達到了化勁的層次,可以稱得上是軍中的精銳。

而在這熱鬨的場景中,江水波光粼粼,仿佛一條巨大的匹練新濯,遙接海色,茫茫無際。江水在夕陽的映照下,閃耀著金色的光芒,好似一條金色的玉帶,飄浮在江麵上。

遠處的山巒起伏,玉虹遙掛,青山在夕陽的餘暉中顯得隱隱約約,如同一位美人微閉雙眸,靜靜地欣賞著這美麗的景色,山間的霧氣繚繞,宛如仙境一般。

忽然一陣天風吹過,海立如春霆初發,白馬淩空,瓊鼇駕水,日夜朝天闕。

正是“西則迫江,東則薄海,水屬蒼天,下不知所止。交錯相過,波濤濬流,沈而複起,因複相還。浩浩之水,朝夕既有時,動作若驚駭,聲音若雷霆。”

……

寬闊的江麵上,船艦發出的鼓聲如同雷鳴一般響徹天際,震撼著江中的魚蝦蟹等生物。它們受到驚嚇,紛紛向著岸邊逃竄,幾乎把整片江麵都攪得沸騰起來。

然而,在這片祭祀區兼軍演區的外圍百裡間,漁民們早已布置好了大網,橫亙在江水中,形成一道道難以逾越的障礙,等待著這些驚慌失措的魚兒們落入網中。

不得不說,或許有很多越人缺乏信仰,本身並不在意這段時間的禹祭,但在這些日子裡,每晚被越國水師人工製造出的捕魚盛會,卻會被他們牢記心中,加深對國家的認同感。

由於漁民們布下的大網實在太多太密,綿延百裡,就算是平日裡威風凜凜的大赤鯉魚,身長逾丈,可一躍數丈之高,也因為連跳多次都逃不出了圍捕的範圍,顯得無助而疲憊,被漁民們輕而易舉地捕獲。

隨著夜幕漸漸降臨,江麵上成片的漁家燈火,以及更遠處江岸上零零散散的燈火,也隨之亮起,如同星星般閃爍,遠遠望去,形成了一道道明亮的光帶。

魚兒怕聲卻喜光,喜歡聚集在有光亮的地方。因此,這些光帶對於魚兒們來說,無疑是一種致命的誘惑,讓它們不由自主地向光亮的地方遊去。

“春雨星攢尋蟹火”,這些燈火不僅吸引著魚兒們靠近,還照亮了漁民們的捕蟹之路。他們小心翼翼地在江岸上尋覓著,尋找那些藏身在石縫間的螃蟹。

……

而在數以百萬計的漁民用自己的方式迎接禹祭之時,與之相距上百裡的江心小洲,巨大的岑石頂部,越王勾踐隨手將屈盧之矛插在地上,尚未出鞘的步光之劍,斜向上直指天空。

“諸位,你們有望見那些在天上飛翔的鯉魚嗎?看上去並非蛟龍之屬,卻有如此本領,可有人認得?”

玄光法力自劍鞘內奔湧而出,刹那間橫貫長空,柔和的紅白光芒照亮了方圓千裡,似乎讓高天之上的雲層霧霞回返到了黃昏之時,勾踐回頭瞥了瞥隨行的舌庸和眾巫師,倏然開口打破了沉寂。

“狀如鯉魚,魚身而鳥翼,蒼文而白首,赤喙,而以夜飛,此‘文鰩魚’是也。”仔細觀察了百裡之外從層層漁網之間躥起、扶搖直上的“鯉魚”,舌庸很快作出了回答:

“相傳見到‘文鰩魚’,乃是天下大穰的吉兆。大王出行祭江,一日未畢,便在晚間遇上如此祥瑞,實是彰顯了禹王對我們大越的庇佑。”

對舌庸的回複相當滿意,勾踐“不禁”感歎道:“承帝夏脈,魅痟僕禦,州痛永殪。禹破淵門,脊躬婁沙,北置弇臿,奠取汲溉,為舞嶽麓。昶泉去,操喪亡發,鳳來求附。家棄祀離,楚崇率姒,裹盛桴徒,葬稽堂祈祥。”

“方才我默默哀悼帝禹之逝,感慨於昔年入吳之辱,希冀先祖能夠給予我啟示,重振於越、夏脈、姒姓的王業。也是承元常之德,蒙天靈之佑,雖然此次禹祀還有許多不夠完美的地方,但看在我內心摯誠的份上,竟然真的得到了大吉的征兆!”

聽著勾踐自認得蒙天佑的話語,邊上的舌庸、眾巫師,均連聲附和,誇讚不已,表示以王上之德,值此禹祭之時,出行有祥瑞相伴,實屬尋常。

“既然諸位都認可這是難得的吉兆,那我也不作隱瞞,另有彆的話題要講。”見到這般場景,越王勾踐也不以為意,神色絲毫未變,忽然轉了一圈,淡淡開口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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