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有所察覺地回頭,隻見沈霧蹲下身,用戴著手套的右手撥弄了一下地上的落葉,然後掏出隨身攜帶的折疊刀挖了挖。
等言走過去時,沈霧已經從土裡挖出了一截細細的東西。
兩人借著從彆墅裡透出來的微弱的光去看,言伸手拿過,用自己帶的紙巾擦拭了一下,看見了裡麵一點泛黃的白。
“像是鳥類的腿骨。”沈霧輕聲說:“不過也有可能是人的指骨。”
他捏了捏這節骨頭:“沒煮熟。”
言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
恰巧這時彆墅的門被人從裡麵打開,光照過來,將兩個人照了個正著。沈霧和言來不及躲避,朝那個方向看過去時,就聽見一聲驚恐的喊叫:“誰——?!你們是誰!?為什麼在這……”
沈綏淵的反應足夠快,他率先衝上去,在那人還沒喊完前,就直接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將聲音掐了回去。
但這個動靜到底是驚擾到了王著一家人,沈綏淵聽見有人在急急下樓。
他看言一眼,言果斷上前對上被沈綏淵鎖住脖子的少年,快速道:“我和沈霧是你的朋友,聽你說你們村子裡出了點事,所以來幫你的,你對我們毫無戒心。”
少年眼裡的光寂滅了半秒後重新亮起,沈綏淵也鬆開了他的脖子。
其實剛剛那一瞬間他是準備直接掐死少年的,但沈霧在腦海裡阻止了他,所以沈綏淵收回了手。
他抱胸立在旁側,看少年有點茫然地看看他倆,又道:“欸,你們在這站著乾嘛?快進來。”
沈綏淵和言跟著他進入,從樓上趕下來的夫妻倆警惕地看著他們:“王載,怎麼回事?”
王載衝他倆笑了笑:“爸,媽,是我剛才沒看清楚。他們是我的朋友,我跟他們說村裡出了點事,他們擔心我,所以來看我,也想幫幫我們家。”
“…怎麼之前沒聽你說過有這兩個朋友?”
女人還是很緊張,但男人卻放鬆了點,還衝沈綏淵和言笑了下:“你們從城裡過來的吧?真是辛苦了,快坐。”
女人看向王著,瞪了王著一眼。王著卻扯了扯她的袖子,有點討好卻也是暗藏著一些彆的情緒。夫妻倆眼神交流過後,最終女人還是沒說什麼。
沈霧和言將他們的小動作儘收眼底,在王載的引領下坐在了有點老舊的沙發上。
女人給他們倒了兩杯水放在茶幾上,沈霧便開口:“你隻說你們這出了事,問我們能不能來幫忙,沒說發生了什麼。現在我們人都來了,總該說了吧?”
【言靈】這個異能很特殊,它不需要完整地灌溉一個故事在人的記憶裡,它隻需要給人一個概念,那麼剩下的故事,被使用者的大腦會自動補全。
但【言靈】也是限製的,來的路上,言跟沈霧說過了,首先必須他在被使用者的周圍一千米,其次是隻有十分鐘的時間,十分鐘後,如果要再對同一個人使用第二條指令,那得等到半小時後了。
因此他們得速戰速決。
王載沒覺得有哪裡不對:“這事說起來是真的有點複雜。”
沈霧體貼道:“那你長話短說。”
“……半月前,我和我爸去山上砍竹子,撿到了個小女孩。”
王載比劃了一下:“就那麼點大,估計才一兩歲。”
“因為那個小女孩什麼都沒穿,渾身都臟兮兮的,我們這邊又有蛇和野狗,指不定還有狼,所以我爸和我就將她帶了回家。她不會說話,沒有名字,但她很聽話,於是我爸媽想把她當做自己女兒養,我也想將她當做自己的妹妹來對待。我們給她取名叫王曉曉。”
王載哽咽了下:“可是不知道究竟是從哪裡傳出來,說曉曉是妖怪、是感染種。我們隊上這些流言蜚語都傳開了,隊長也就要求我們交出曉曉,我們就不肯。最後這件事鬨了好久,他們還是再一次爭執中打傷了我爸媽,然後把曉曉抓走了。”
沈霧和言對視一眼,沈霧眉眼間流露出些許意外。
畢竟在農家樂時聽老板娘那麼說,是沒有想到會在王著家聽見這樣的故事的。不過真偽暫且無法分辨,沈霧隻抓緊時間詢問:“那你們家在曉曉在的時候有出現什麼異常嗎?”
王載搖搖頭:“沒有。”
他惡狠狠道:“肯定是那些人的所作所為上天都看不下去了!都說因果報應天道好輪回,反正我是信了!”
王著在一旁歎氣:“就是不知道曉曉到底怎麼樣了、現在又在哪。”
女人也很憂心:“她還那麼小…我聽說把感染種上交給異管局可以換錢,他們不會把曉曉……”
王著聽到這話,攬住了女人的肩膀:“夏桂,沒事的,不會的。”
沈霧捕捉到他們話裡的關鍵詞:“你們也覺得曉曉是感染種嗎?”
“不,不可能!”王載的反應完全稱得上激烈了。他猛地起身,雙手緊握成拳,瞪著的一雙眼睛裡,眼白布著隱約可見的紅色血絲:“曉曉不可能是感染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