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綏淵無法理解主人格的點:“?我知道,我隻是吃棺材,不吃屍體。”
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解釋的沈霧:“……”
最後的最後,因為沈綏淵需要補充“能量”,所以沈霧到底還是點了頭。
於是沈綏淵朝那口棺材走過去,圖照注意到“沈霧”的動作,不由得問:“怎麼了嗎?你是要看那個白骨嗎?對了我跟你說……”
沈綏淵打斷他:“吃。”
圖照又啊了聲,然後在看見沈綏淵的動作時,才慢半拍似的反應過來:“!!!等等!那裡麵躺了具屍體啊!!!”
沈綏淵對彆人就沒有對主人格的半分耐心,他乾脆都懶得理,還是圖照又一個健步上來,用驚悚的語氣試圖攔他:“而且棺材內好像刻了什麼字!”
沈霧終於出聲:“哥哥,等等。”
沈綏淵停住,學著沈霧的語調問圖照:“刻了什麼?”
圖照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就是在裡麵掙紮的時候摸到好像刻了什麼東西。”
沈綏淵湊過去看:“哪個位置?”
“好像是側麵。”
圖照覺得這個“沈霧”說話好像有點凶,但沒多想,就算多想,他心裡也有數。畢竟自己除了當個司機以外,就沒幫上什麼忙,一直在拖後腿:“我當時也很亂,就是在掙紮的時候摸到了,然後又摸到了我旁邊躺了個屍骨…就壓根沒心思去管寫了什麼,也是現在冷靜下來了一點才想起的。”
沈綏淵探進半個身體去看,果不其然地看見了刻字,而且是他認識的,就是這個時代通用的字體。因為他還注意到了那具白骨,怕沈霧害怕,沈綏淵沒有拿手機照亮棺材內部叫沈霧去看,而是自己念出來:“圖照、蔡穎秋互相真心相愛,於五月十九日締結良緣,從此生老病死相隨不棄。”
隨著沈綏淵念出這句話,一根紅線也忽然出現在了那具白骨左胸的第三根肋骨上,然後延伸出了棺材外,沈綏淵順著紅線看過去,就見圖照的左胸也出現了一根紅線。
這根紅線摸不著,但看得見,而且圖照也看得見。
圖照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為自己忽然結婚了這件事打上問號,就又看見了這離奇的一幕:“???”
他試圖抓住這根紅線將其扯走,結局隻是水中撈月。
沈霧也看見了這根紅線,他若有所思地問圖照:“學長,你身上有受傷嗎?”
圖照愣了下,趕忙檢查起來,最後發現自己的手掌側麵不知道什麼時候擦傷了一下,不過現在已經結痂了:“這裡。”
沈霧看到了他的傷口,估摸了一下:“要是蹭到契書上,也能蹭出點血。”
沈綏淵瞬間就明白了沈霧的意思:“你是說…這個紅線是那個契書在作祟?”
沈綏淵回想起自己掙脫赤娘子時瞥見的契書上顯現的兩個名字,低頭也看了眼胸口。注意到視角的變化,沈霧也跟著看了看。
沒有紅線。
沈霧有點遺憾。
而那頭圖照剛想說什麼,一條紅綢就似利箭倏地朝他命門而去。還是沈綏淵反應快,抄起旁側的棺材就直接砸了過去,硬生生成了盾牌,擋在了圖照麵前。
圖照人像是嚇傻了,整個懵在那兒。
沈綏淵懶得關注他,他隻示意沈霧:“我幫了。”
沈霧有一瞬幻視了要表揚的狗狗,但一想如果沈綏淵是,那他…所以沈霧及時掐滅了自己的念頭,從善如流地揚了語調:“哥哥最厲害啦!”
沈綏淵滿意地拎起圖照的衣領,將他往自己身後一丟,再次替他擋下紅綢攻擊。
隻見赤娘子在此時現出身形,那張色彩繽紛的臉在這棺材房裡格外詭譎,沈綏淵在紅綢甩過來的瞬間就有所預料地率先搶占了沈霧的視野,不讓沈霧看到。
下一秒,他手裡的折疊小刀在紅綢的第一擊下就直接宣布報廢,他整個人也是被砸得不受控製地往後飛出,還是中途一腳踩在一個棺材板上,借勢擰腰翻身在空中完成了一個七百二十度的轉體,再落在了另一個棺材上,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好強。
沈綏淵微眯著眼,右眼也逐漸變成了金色豎瞳,他一邊一腳踏出,飛身而出去撈再次被攻擊的圖照,一邊也是感覺到了真正的來自等級之間的實力壓製。
他還隻是丙級,他還不夠強。
想要做到萬無一失的保護沈霧,就得在甲級之上,如果甲級之上還有強者,那他就要再往上走。
他甚至不能隻做天下第一,他要做天上天下第一。
圖照也不是站在那裡當木頭,沈綏淵爭取的這點時間就夠他反應過來了,雖然他的逃竄並沒有多少用,但至少他往沈綏淵這邊跑,方便沈綏淵接他。
沈綏淵拎起他的衣袖,沒有再選擇和紅綢硬碰硬,而是選擇聽沈霧的開光嘴:“哥哥,左邊!”
沈綏淵毫不猶豫地就拎著圖照往左邊跑。
左邊的棺木多一些,多到甚至有些都疊起來擺放了,這不是逃生的路線,因為沒有門,但至少這些棺材可以成為障礙物擋一擋赤娘子。
紅綢猛地砸在棺材上,卻不像對待沈綏淵那樣隻是將沈綏淵掀飛,而是直接將變成了一把利刃,將棺材劈成了兩半,裡麵的人也顯露了出來。
沈綏淵掃了一眼,跟沈霧說:“這裡麵的棺材還有人,但活沒活著就不知道了。”
沈霧:“我看看。”
沈綏淵把左眼的控製權還給他,同時在躲過紅綢時,迅速地朝著一個方向偏了下頭。
沈霧就看見一個女人一臉驚恐地抱著一具屍體,臉上的淚痕早已乾涸。她緊閉著眼睛,像是痛苦極了,可她抱著那具已經有點腐爛了的屍體的動作卻又是那麼的溫柔纏綿,像是抱著她深愛的人一樣,哪怕那具屍體已經長出了蛆,蛆都爬到了她的身上,她卻仍舊不鬆手。
沈綏淵拎著圖照的領子,察覺到紅綢飛過來的勁風,選擇賭一把。
他隻將圖照往自己麵前帶,自己並沒有跟著一起避開,而紅綢就如同他預料的一般砸在了圖照剛剛所在的位置,並沒有攻擊他。
沈綏淵頓住,在沈霧開口的同時就調轉了方向,和沈霧想法完全一致:“哥哥!讓圖照帶上白骨!”
沈綏淵閃身往原地跑時,沈霧也是繼續說:“那個人應該還活著…我想巷子灣還沒變成感染種又或者還沒感染X病毒的人可能都在這裡了。”
沈綏淵將圖照丟到了白骨麵前,背身直接劃破自己的手心凝結成血盾去擋紅綢的同時也是冷冷命令圖照:“抱它!”
圖照看著自己麵前這嚇人的白骨:“啊?!”
不過驚詫歸驚詫,在沈綏淵不耐之前,圖照還是閉著眼睛痛苦地抱住了白骨,沈霧穿丨插著開口:“學長,你要想象她是你的愛人,深情一點!不要這麼抗拒!”
圖照:“???這他媽是一堆白骨啊——!”
沈霧注意到沈綏淵的肩膀直接被震脫臼,語氣也重了幾分:“圖照!你就當它是你死了的初戀!”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圖照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什麼,迅速地抱緊了懷裡的白骨,動作溫柔卻又帶著點強勢,甚至眼裡還留下了兩行清淚。
這演技,要是現在還有電影行業,他一定能拿影帝。
而紅綢的攻擊就是在這一刻停下,赤娘子的身形也直接消散。
沈霧那口氣卻還沒鬆下來,他緊張地問沈綏淵:“哥哥?!”
沈綏淵麵不改色地把肩膀掰回來:“沒事,我不怕疼,而且有自愈能力。”
平時磕破一點皮都覺得好疼的沈霧完全不覺得沒事,他抿住唇,還沒說什麼,沈綏淵就逗他轉移注意力:“你剛剛好凶啊寶貝。”
沈霧哪裡不知道副人格的意圖,卻也還是先解釋:“我是著急了。你真的不疼嗎?”
“不疼。”沈綏淵輕笑:“我喜歡你剛剛對他那個態度,你要是對彆人都這樣就好了。”
沈霧嘀咕:“那我就一個朋友都交不到,會被這個社會孤立的。”
沈綏淵理所當然:“你有我就行,自己陪自己不好麼?”
沈霧說不出不好,他隻能說:“可人是群居動物啊。”
這下又輪到沈綏淵說不出話了。
於是他們將視線投向還抱著白骨在哭的圖照,甚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沈綏淵毫無感覺:“看樣子我們的猜測是對的。”
赤娘子隻會攻擊背棄契約的人,至於這個契約、這場婚事,就是對應了一切的起因——
包辦婚姻。
吳漫漫和範竟沒有愛情,卻因為相親、家裡催婚走到了一起。這聽上去好像很不可思議,人為什麼會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呢?
年輕的人、擺脫了老舊思想的人永遠想不明白,但困在樊籠中的人,卻有無數的理由。
比如再拖下去就挑不到好的了,就成了剩男剩女,會被人嘲笑,而人總是要成家的……
沈霧輕輕歎氣:“那看樣子這個病變區的起源是吳漫漫了。吳漫漫的異能是什麼呢?”
他說這話時,左眼的視線落在了圖照身上,見圖照還痛哭流涕地抱著那具白骨,不免出聲:“學長。”
圖照抽噎著看過來:“啊?”
沈霧默默:“你演技真好。”
圖照擦了擦眼淚,嗚嗚哭著:“我怕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被沈霧兩個人格凶怕了,但其實他是怕赤娘子再卷土重來。
畢竟沈綏淵是真打不過。
沈綏淵活動了一下關節:“哭著吧。”
他用沈霧的語調說著無情的話語:“我找找線索。”
圖照:“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