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列車沒再遇上什麼事, 重新出發後,隨車的護衛隊還特意來了一趟這節車廂向千誠表示感激。
因為異常管理局的人員名單並不互通,除非是特彆出名的異能者, 不然在沒穿製服的情況下,是不知道彼此是異管局的。所以這些護衛隊並不知道千誠也是護衛隊的一員, 隻以為是熱心市民。
這樣的“散裝”異能者在現在社會上並不少,畢竟向往自由的也大有人在。
千誠也沒暴露自己的身份——他雖然等級不低, 但因為才覺醒異能沒兩個月,不然也不會還沒去過集訓。
兩方客套了幾句後,列車又在他們下車前給他們送了份小蛋糕做感謝。這還是千誠說不用, 不然沈霧懷疑列車這邊是想直接給千誠頒個錦旗再給予金錢獎勵的。畢竟他之前看過類似的新聞。
就,社恐看了直搖頭的畫麵。
兩人都沒有選擇在列車上吃小蛋糕, 下了列車後, 沈霧就跟著千誠出站台。
千誠拎著手裡的小蛋糕,問沈霧:“你來過杉常市嗎?”
沈霧想了想, 像是在回憶:“初中時祥湖省的X病毒還沒有那麼嚴重, 那時候學校春遊還是組織來過杉常市的烈士公園的。”
“那好久了啊。”
說到學校, 千誠想起什麼似的, 又問了句:“對了, 說起來,你大學為什麼會想讀哲學啊?”
在這末世,哲學大概是最無用的一個專業了。
沈霧唔了聲,認真道:“因為想探究世界,研究人類與社會最普遍的問題。探索價值觀、人生觀、世界觀。”
職高肄業的千誠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沈霧會有這樣的回答的, 但想想人家可是比他牛逼那麼多的大學生,一切都好像正常了起來。
千誠向沈霧表示敬佩:“我就很佩服你們這些讀書人,感覺思想都和我們這種沒讀過書的不一樣。”
“也不能這麼說。”沈霧道:“思想雖然和教育掛鉤, 但也不是絕對關係。有些人讀了書,思想也依舊落後。這和生長環境以及個人的性格有關吧。”
兩人聊著出了月台,卻在進入地鐵口的途中被攔了下來。
對方也是穿著一身休閒服:“千誠先生和沈霧先生是嗎?”
千誠稍稍警惕:“是啊,怎麼了?”
男人出示了一下證件:“我是杉常市異管局的護衛隊,來接你們的。”
千誠噫了聲,沈霧也有點訝異。因為在路上時,千誠說過杉常市這邊和他們說了安全係數最高的走法就是他們自己去異管局。畢竟杉常市這邊異管局的工作人員,杉常市本地人是都見過的。
自稱是杉常市異管局的工作人員解釋道:“今天杉常市有兩個地方爆發了病變區,還有疑似抗爭派進行遊行活動,所以為了兩位的安全,局裡安排了專車。”
像這種抗議異能者的遊行活動,官方是沒有辦法鎮壓的。要是在X病毒出現前,未經國家審批同意的遊行活動當然犯法,是會被處以行政拘留,情節嚴重的還有可能處以刑事處罰。但現在局勢不一樣了,如果對抗爭派的遊行活動采取行動,隻會導致兩方的矛盾更加激化。
畢竟他們隻是遊行表示對異能者的抗議,沒有做出其他舉止,他們要是損壞了他人財產又或者鬨出人命國家才能管。
千誠雖然腦子不好使,但警惕心是有的,聽他這麼說後,他也沒有傻乎乎地就要跟人走,而是道:“我聯係一下青梔確認,行嗎?”
工作人員微微一笑,示意他隨意:“當然。您作為異能者,多點警惕心總是好事。”
於是千誠就打了青梔的電話。
沈綏淵冒出了一個耳朵聽了一嘴。
電話那頭的青梔說:“局裡的確安排了人去接你們。”
沈綏淵把話轉給沈霧,沈霧想了想,在千誠哦哦後準備掛掉電話前攔住了千誠:“怎麼沒有提前說一聲呀?”
千誠乾脆按了免提,青梔在那頭似乎是頓了一下,才說:“今天發生的事太多,我忘了通知你們,抱歉。”
沈霧點點頭:“沒事,能理解。”
掛了電話後,工作人員微笑著看著他們:“現在可以跟我走了嗎?”
千誠也露了個笑:“可以啊,麻煩你們了。”
他跟上工作人員,沈霧想了想,也跟了上去,但同時將身體一部分的掌控權交給了沈綏淵。
“哥哥。”
“聞著不香,應該不是病變區。”
因為沈霧沒戴眼罩,沈綏淵不好控製眼睛,但沈霧已經轉述:“可我覺得很奇怪,感覺他笑得很假。”
而且青梔也很奇怪。
她說“我忘了通知你們”,可青梔是特彆行動隊的隊長,這種交接的事情哪裡需要她親力親為,就算他的身份擺在這兒,那這種工作也是後勤人員負責,最多就是青梔因為放心不下再跟他們說一聲。
這種流程,對於官方組織來說是很嚴謹的。
沈綏淵活動了一下右手:“要動手嗎?”
沈霧想了想:“暫時不,看看究竟怎麼回事。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
沈綏淵卻不這麼認為。
因為沈霧不會出錯。
之後他們跟著這個工作人員出了地下的通道,乘坐著自動扶梯到了地麵上。
杉常市到底是祥湖省的省會,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杉常市異管局的專車就停在口子附近,沈霧一偏頭便能看見。
杉常市看著也比箱凝市要發達許多,無論是城市建築還是道路規劃,畢竟在箱凝市是沒有地鐵,也沒有那麼多高架橋的。
工作人員為他們拉開了後座的車門,沈霧注意到駕駛座上還有一個人,因為沈綏淵並不能判斷一個人是不是異能者,所以他也不知道是不是。
但……
在千誠捏了下鼻子的同時,沈霧鼻子也動了動:“好香啊。”
這種香和沈綏淵平時說香是兩個概念,沈綏淵是聞食物,而沈霧是說車內像是香水的氣味。
司機聞言,彆過頭來道:“車內放了香薰,兩位是不習慣嗎?”
“有點濃了。”千誠鬆了鬆又緊了緊,習慣了一下,無所謂道:“不過沒關係。”
工作人員合上車門後在副駕駛坐下:“真是抱歉,應該先詢問兩位的喜好的。”
沈霧輕唔了聲:“沒關係,其實還挺好聞的。”
他隨口問:“這香薰裡麵有什麼成分呀?”
車子發動,融入車流。
工作人員道:“這個我們也不知道,如果您需要的話,回頭我詢問一下後勤人員。”
沈霧點點頭:“好,多謝。”
工作人員:“您客氣。”
車內安靜下來,沈霧偏頭要靠上窗時,他的右手自然而然地在他動作的那一瞬間就抬了起來,沈霧也再一次抵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沈霧頓了頓,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笑,所以彎彎眼,閉上了眼睛:“我有點困。”
他跟千誠說。
但是是沈綏淵回得他:“睡吧,我盯著。”
千誠納悶地看了他一眼,但想到來的路上在箱凝市坐出租車去火車站的路上時,沈霧也靠著車窗好像睡著了,就以為沈霧是那種上車就睡的體質,故而沒有多想。
而沒過多久,千誠也打了個哈欠。主要是杉常市太大,從火車站到異常管理局,有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千誠便想著自己也淺眯一下好了。
漆黑的SUV轉過一個又一個的彎,街道上的建築物也逐漸從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轉變成了較矮的樓房,行人與車輛也少了許多,甚至就連路過的公交站牌都沒有那麼科技化了。
到最後乾脆進入了郊區,道路都窄了許多,車子也直接越過警戒線,駛入明明擺放了“正在施工請繞路而行”的牌子的公路。
“千誠先生?”
“沈霧先生?”
坐在副駕駛的工作人員喊了好幾聲都沒得到後座的回應,於是司機便將車停下。坐在前座的兩個人都沒有動靜,等了好一會兒,副駕駛的工作人員才又喊了一聲。沈霧和千誠還是沒有給予反應,於是坐在的副駕駛的男人開門下車。
司機打開了車門鎖,男人拉開了沈霧這邊的車門,看著仰頭靠在靠背上睡著了的沈霧,原本恭敬和善的目光消散得一乾二淨,隻有怨恨和濃濃的厭惡。
他掏出自己腰包裡的針筒和藥劑,熟練地將藥劑打入針筒中。再然後,他手裡的針就要衝著沈霧的脖子而去,卻忽然被一股巨力攥住了手腕。
男人驚愕地看向沈霧,就見“沈霧”睜開了自己的眼睛,那雙血橙色與亮金色平分的豎瞳分外冰冷,帶著濃烈的殺氣。
“沈霧”稍稍用力,男人的臂骨就硬生生被他折斷。巨痛讓男人的臉當場就扭曲了起來,甚至痛到第一時間失聲,喊叫不出,眼前一黑的同時也是冒出無數冷汗。
司機當然注意到了“沈霧”的異常,他一踩油門就要發車,結果沒想到“沈霧”在他踩下油門前就先抬腳一踩,車子直接被他踩出一個窟窿,連帶著輪胎也硬生生粉碎。
車子觸發自帶的保護係統,無法再啟動。
然而就是這樣的動靜,都沒能讓坐在“沈霧”身邊的千誠醒來。
“沈霧”動了動手,很明顯是動了殺心,但卻又在半道改勢,隻是用手刀劈暈了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