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功寨——
收到下麵消息說來了一個品質上乘的貨,提功晚飯草草吃過後,就招來了親信: “都準備好了嗎?"
親信低著頭,恭敬地回複: “已經送到您的極樂閣去了。”
"好!"提功拿起旁邊的帕子,細細擦了下嘴和手, “今天沒什麼大事不要來打擾我。”親信繼續低著頭: “是。”
敬坤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在鐵籠子裡了,而且還被換上了身乾乾淨淨的昆布衣。
他從床上坐起來,第一反應就是往外麵跑,結果跑到門口,卻發現門根本就推不開,於是又轉向窗戶,窗戶也都被釘成了一個奇怪的角度。
下麵鎖死了,上麵卻開了口,如果躺在床上,剛好能看見夜空。他在房間裡轉來轉去,試圖找到能脫身的辦法。‘噠——噠——噠——噠——'
突然門外傳來由遠及近,不急不慢的腳步聲。敬坤左顧右盼,情急之下舉起把椅子,擋在身前。
"吱呀——"
門往外打開。
"啊——"
敬坤尖叫著試圖從門口衝出去,兩隻粗壯的手臂一推,就把他推了個踉蹌,後退幾步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手上的椅子也摔在一邊。
“喲!還是個脾氣烈的。”
一個看上去滿麵笑容的男子走了進來。一米九的身高,在金河,乃至周邊三個國家都很罕見。
“你要乾嘛!”敬坤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又把椅子擋在胸前。
門已經再次從外麵被關上了。
提功笑著走到床邊坐下: “我要乾什麼?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敬坤趕緊閃開,後背抵著門,與男人保持最遠的距離: “我不認識你,你趕緊放了我!”
“哈哈哈,真是個有趣的孩子,”提功在床頭的櫃子裡一摸,就摸出了根鞭子,上麵還有很多分布不均的暗紅色, “我叫提功,這下你該知道了吧。”
提功!那個天閹!
敬坤瞳孔猛地一縮。
他當然聽過這個名字,因為自己天閹,所以最喜歡虐殺少年人的,變態提功。
“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敬坤聲音開始發抖,據說一年光是在提功手上被虐殺的年輕男孩就有百人。
提功拎起鞭子在虛空中抽了一下, ‘啪’,敬坤整個人一哆嗦。看到提功朝自己走來,他立馬往另一個方向跑,拿到什麼就往提功那邊砸什麼。
提功也不惱,就像逗狗一樣,始終保持著一個不變的距離跟在敬坤後麵,若是敬坤有點停的意思,他就立馬一鞭子抽在敬坤腳邊,嚇得他叫出聲。
慌張間,敬坤被因手上沒力,漸漸垂下的椅子一絆,摔到了牆角,他轉過身,重新拿好椅子,手和腿都在發抖,卻再沒辦法阻止提功越走越近。
"跑啊,你怎麼不跑了?"
提功舔了舔有些尖銳的犬齒,麵目陰森地大笑: “你可真害怕,像個發抖的小狗。”"但怎麼辦,你越害怕我就越興奮。"
眼看提功距離自己隻有不到兩米,敬坤大口喘息著,緊緊抓住椅背,隻要提功敢過來,他一定會照著他腦袋狠狠敲下去。
椅子舉至頭頂,敬坤卻突然感覺心臟一緊,手臂上的汗毛和頭上的頭發
都瞬間豎起。
“嘭——”
剛剛還凶殘如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下一秒,提功卻捂著心臟臉朝下,直直摔在了地板上。“嘭——” “嘭——”
幾乎是同時,他隱約聽到門外也傳來了幾聲倒地聲。
敬坤在原地一動不敢動,依舊舉著椅子,防備地盯著提功好一會兒,才敢放下椅子,手腳並用地爬到敬坤麵前,顫巍巍伸出根手指,在他鼻子前麵探了一下。
"啊——"
他驚恐地連滾帶爬又縮回了牆角。
死了,提功竟然就這麼突然的死在了他麵前!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想站起來,卻腿一軟又跪了下去,雙手撐著站起,跌跌撞撞跑出房間,才看到外麵到處都是像提功一樣或躺或趴在地上,毫無聲息的屍體們。
他從來沒來過這個地方,根本分不清哪是哪,摔摔走走,隻有一個念頭,要跑出去,跑出去。
“隊長,那有個人影,是不是星火?”正在拍攝寨子情況的小周,看見自己畫麵中一個人影從一個房子後麵竄過,立馬喊住孫奇。
不知為何星火竟然沒按約定,在門口等待他們,孫奇隻能讓小周拍攝上麵要的材料,自己找找看。
可能星火是知道這個寨子裡有什麼機密文件,趁機去取文件了?孫奇邊找心裡邊嘀咕。
聽到小周的喊話,孫奇立馬朝他指的方向舉起槍: “不會,星火在這幾年了,不可能這樣沒有方向地亂跑,跟上去看看。"
"放下武器,舉起手來!"
小周和孫隊分開兩邊,很容易就逮住了跟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的人影。用當地土話喊了三遍。
“我不知道,彆打我,我不知道!”敬坤立馬蹲到了地上,抱著頭,混雜著象乞話和卡藍話?
一個小孩?
小周一隻手舉著槍,慢慢靠近少年,換成了象乞話: “你是哪裡人?”敬坤語無倫次,翻來覆去隻有“不知道”, “彆打我”兩句話。
問也問不出來,小周又看向四周,想要找尋星火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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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槍絕不會漏過一人,除非.…
孫隊想到什麼,抓起敬坤的領子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拉泰的人?”
敬坤搖了搖頭,隨即突然想到什麼,用象乞話憤怒叫喊起來: “是他!就是一個叫泰哥的人把我從販子手裡壓到這來的!"
"他把我送給惡魔提功,是惡魔的手下!"
果然——
自己的猜想被驗證,孫隊手驀地一鬆: “他,他是不是給你吃過什麼?”
敬坤還在哭喊著: “他能給我吃什麼,迷藥!他這個畜生,強逼著我吃下了迷藥,然後把我送給了提功,送給提功……"
後麵的他說都不敢說,如果不是提功突然死了,可能現在他就生不如死了,敬坤整個人眼睛赤紅,像個受傷的小獸般,蹲在地上嗚咽。
聽到畜生兩個字,小周頓時暴怒,一把把敬坤推到了地上: “你憑什麼罵他?是他救了你,他把唯一活著的機會給了你。"
隻聽了孫隊兩句話,小周就猜出了為什麼這個少年能活下來。
是星火把大家留給他的活路,給了少年。
可能就因為這個少年,他爹的會那麼兩句聽上去有些地道的卡藍話。敬坤錯愕地抬頭看著眼前的人,臉上還掛著兩道清晰的淚痕,什麼叫那個人救了自己。
“走!”孫隊抓住因為戰友被汙蔑而情緒激動小周的肩,沉聲下令, “帶上這個少年,我們現在就撤退。"
"那星火!"
“我們隻有兩個人,帶不走一個活人外加一具屍體。”
從提功的寨子到離開金河的碼頭,還要經過鎮上,如果是活著的星火,他們三個很容易就能離開。
可現在星火犧牲了,還有個活著的少年,該怎麼選擇,不能猶豫。
小周咬著牙齒,眼淚也控製不住流了下來: "星,星火……""走!"孫奇轉身往寨子裡扔了個什麼球狀物體,然後拉起敬坤就往外跑。
小周又回頭向最後沒去的幾間房子裡看了眼,也跟上了隊長撤離。
以要把一具年輕的供體送到某地貴族手中為借口,孫奇和小周憑借
著偽造的合同順利登上了離開金河的貨船。
就在貨船沿著蜿蜒的河道,一路開到象乞國境內後,金河的提功寨莫名發成劇烈爆炸,整個寨子瞬間被夷為平地。
孫奇和小周看著手上倒計時歸零的表,一起慢慢垂下了頭,既為了因為這個寨子勾當而喪命的普通人默哀,也為了差一點點就能功成身退的星火默哀。
敬坤從籠子中走出,看著他們倆突然的沉默,下定決心用卡藍話說: “你們也是卡藍人吧,能帶我回去嗎?"
隻有卡藍人會有勇氣來金河,擊殺像提功這樣的惡魔。“你不是卡藍人。”小周肯定地開口。
敬坤的卡藍話雖然很是標準,但他的很多行為習慣就是象乞國人的習慣。
敬坤著急地說: “我媽媽是卡藍人,她是我爸之前在販子手上買來做妻子的,但是我爸後來染了那個,把家裡錢都花光了,還借了很多錢還不上,還不上就先賣了我媽,現在又賣了我。"
這幾句敬坤都是用象乞話說的,他確實會一些卡藍語,但不多,還是媽媽從小偷偷教他的,因為爸爸不喜歡,
“我知道我媽的卡藍名字叫什麼,你們可以查,我媽媽是卡藍人,我也算卡藍人。”
"帶我回去吧!"
敬坤‘嘭’地跪到了孫奇和小周麵前。
這是他現在能想到唯一還可以好好活下去的方法了。
如果回家,爸——那個男人肯定會再次把他賣掉,就為了換些那個。如果流落街頭,就憑他這張像媽媽的臉,肯定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兒去。不如乾脆回到媽媽的家鄉,他起碼能安安全全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