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空中極速駛向沙中城,把夜幕中燈火輝煌的武南市很快甩在了身後。
丁友山和斯圓坐在前往酒店的車上都沉默不語,這次見女兒真是,見了又好像沒見,因為還有個外人在,他們都沒和女兒正兒八經說上幾句話。
既沒有問問女兒到底參與了什麼項目,也沒問她在裡麵做得開不開心。
要是不開心,其實放棄也沒關係,不就包分配嘛,又不強求,先不說媽媽有退休金,爸爸能掙錢,家裡還有不少儲蓄呢,夠她做個快樂的女孩。
斯圓想著想著就有些難受。
於友善在一旁卻拿著手機一陣搗鼓, ‘叮咚——’, ‘叮咚——’, ‘叮咚——’,斯圓口袋裡的手機也隨即跟著響了好幾聲。
她拿出看了眼。
於家大院群聊:
‘公務艙jpg',′專車.jpg', 私房菜.jpg’, 女兒jpg'..…
老二友山:哎,特地飛武南,想來看看女兒,結果女兒參加了學校和國家合作重點項目,太忙,一頓飯都沒吃完,就被教授又喊回去了。&#3
4;
大哥:(大拇指) (大拇指)不愧是揚揚,都已經能為國家做事了, (強) (強) (強)
二嫂:做大事的人都忙,我們做父母的要理解(玫瑰) (玫瑰)(玫瑰)
妹夫:不愧是外甥女,下次回來,一定要帶上點點去沾沾外甥女的聰明氣
斯圓:……老丁這愛炫女兒的毛病,全是他那幾個兄弟姐妹捧出來的!
"丁斯揚,我囑咐你在心中加強的選址怎麼樣了?"丁斯揚剛走進沙中城,就遇上了顧清許。
因為這次基地準備了個‘沙縣’,希望丁斯揚在下一次穿越時能一起帶去時星,所以丁斯揚要按照要求,選擇她記憶中一片適合放置‘沙縣’的區域,並不斷加強印象,以期能真的落在那。
沙縣計劃’是顧清許在看到丁斯揚竟然能攜帶建築同步穿越後,冒出的一個瘋狂想法。
基地之前提交給上麵的計劃是,由先遣二組人員對時星做初步了解後,靠第三批,第四批甚至是
第五批,第六批人員慢慢搬運設備和材料到時星,結合當地資源,建造小型駐地。
然後一步一步擴大規模,直到能成為卡藍國在另一個星球的第35個管轄區。
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等不及了。
誰也不知道丁斯揚下一次從時星回來會鬨出什麼動靜。
現在的和平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一旦穿越的秘密被揭露,卡藍國會瞬間成為眾矢之的,其他所有國家,不論曾經是否與卡藍國交好,都會在巨大的誘惑下聯合起來,共同逼迫卡藍,要麼共享穿越,要麼帶著穿越一起隕落在這片土地上。
"所以我們必須加快步伐,至少要讓自己的拳頭硬到沒人敢來碰!"顧清許在向上級的彙報書中,重重寫下這一句話。
現在這樣,每次幾個人,就算能跟著丁斯揚來來回回,麵對一個龐大的世界,可以做出多少事?每天忙著活下去已經占據了他們絕大部分精力,根本不可能係統性地去開發時星,所以——
顧清許在緊急報告中提出了一個建議:直接在卡藍建造好一個,將“保衛,開發,生產”高度融合的完整結構,然後全體建築及裡麵的人員全部隨丁斯揚穿越到時星。
一步到位!
br />人員過去後便沒有後顧之憂,可以放心大膽地從事精細探索,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能等待著丁斯揚的盲盒。
"當然,如果真要建造這樣的完整體,那我們布設的穿越人員組成也要做調整。"
計劃書再往後翻一頁,就是顧清許的第二部分建議。
現在基地選拔的穿越人員完全依賴異能士和戰士,這從一開始就錯了。
保衛的戰士,開荒的工人,研究的專家應該缺一不可,每顆螺絲釘都擰在準確的崗位上,機器才能動起來。
而不是一味通過抱佛腳的方式,指望門外漢的戰士和異能士們去學習采集樣本,或者辨彆可使用資源,這樣效率太低了。
網撒得雖廣,但網洞太大,還是什麼魚都補不著。所以不如去讓正確的人做正確的事。
劉一夫看著顧清許這份報告都氣笑了: “我看你是真瘋了。”
“就算這樣的完整體能夠跟隨丁斯揚全須全尾地穿越過去,那裡麵的人呢?戰士和異能士都是抱著一去不回的決心,聽從安排,參與‘機遇’任務,按照你的報告,你還需要工人和專家……"
"這兩類人,你要如何選擇?"
普通的工人涉及到保密和服從性。
就算他們能通過一些手段瞞下,從極星穿越到時星這個過程,人都長腿了,會自己跑,顧清許能保證他們都老老實實待在‘沙縣’裡麵不出去嗎?
萬一他們突發好奇心,跑出‘沙縣’,不管是冰封的世界,還是火熱的世界,又或是巨林的世界,哪一個看上去還像在極星?
要麼嚇死,要麼被時星詭異的生物弄死,二選一吧。
顧清許:.…
劉一夫繼續分析:
說到專家,這還要難,因為涉及到損失不起的情況。
一個戰士,通過選拔,再訓練兩年,就可以成長起來;而一個專家,根本不是想成長就能成長起來的,他既需要先天的智商條件,也需要後天的外界培養,萬裡都挑不著一個。
更何況如今參與進‘機遇’的專家們都是各專業的佼佼者,把他們送去時星,卡藍不發展了嗎?
顧清許:..…
都是很致命,並且確實難以解決
的問題。
一直聽著兩個人討論的李繼突然開口: “其實我覺得,也不是不可以。”顧清許和劉一夫同時看向這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話懟子。顧清許端起桌上的茶杯,撇開浮葉,眯了一口: "所以你有什麼建議?"
李繼把自己已經喝完的茶杯,在垃圾桶邊上敲了敲,倒掉裡麵普普通通的茶葉,把空杯子放到顧清許麵前,勾了勾下巴。
翻了一個大白眼,顧清許並不想理他。
但劉一夫輕車熟路地從櫃子後麵掏出顧清許藏好的茶葉盒,打開攆了一小把放進李繼杯子裡,李繼樂顛顛自己去倒上了水。
嗯~果然還是貴的茶葉更香。
顧清許老頭問號臉: "合著我這白藏了唄!而且你們能不能問問我的意見?"無人理會,劉一夫催促李繼: "喝都喝了,有什麼話快說。"
李繼站起身離開,過了好一會兒手上拿著份紙質檔案回來,放到二人麵前。顧清許一翻開就看到了‘高聞道’三個字。
唉——他長歎了一口氣。
這是前段時間剛出的檢查報告,高老的癌症複發了,而且已經是晚期,他本就身體不算好,如今年事也高,如果再治療,很可能隻是平添痛苦。
他自己是看得開,覺得還能再做研究就多做些研究,沒必要去醫院裡躺著浪費時間,但基地卻沒想好到底該如何安排。
李繼點了點報告上粗黑的一排字, ‘保守估計還有半年’,沉重說道: “反正不管他還是我們,都知道,這癌症根本就治不好了,與其強迫他去接受所謂的最後治療,不如就放手,讓他去做想做的事。"
“高老如果知道自己可以去時星,肯定一萬個願意,而且時星和我們這完全不一樣,也許去了那邊,他會像沈念鬱那樣,有不同的結果。"
顧清許不敢置信地看向李繼。
把對卡藍有重大貢獻的老院士送去時星,他是怎麼想得出來的?劉一夫還說自己是瘋子,這才是真真正正,從瘋人院中新鮮跑出來的超級大瘋子。
劉一夫卻陷入了沉思,李繼這個提案並不是沒有可行之處,隻是….
“高老身體都這樣了,上麵還在安排要送他回家,在生命最後的時光,再享受享受天倫之樂,我
們卻提出把他送去時星,會被罵死吧。"
李繼冷笑了聲: “得了吧,還天倫之樂,梁院士要是尚在,高老說不定還會留戀留戀家,多吃點苦頭也要活下去,就現在剩下的那個不忠不孝的東西,高老見了,都活不到半年,當場就雙眼一閉過去了。"
高老家裡那點難念的經,也不是什麼隱晦的秘密。高老和妻子梁院都是各自領域裡的領軍人物,婚後就生了一個兒子。
誰料兒子不懂事,年輕時聽信謠言,跟著其他人當眾指責梁院士專業不精,是靠人脈登上的院士位,把梁院氣得住進了醫院,高老也直接登報公告,從此和那東西斷絕父子關係,近三十年都再沒來往過。
但——
‘咳咳咳——’,顧清許輕咳了一聲:李繼,你一天到晚能不能彆逮著大實話就說!
在顧清許找到高老,詢問他是否願意去時星做更全麵的研究時,果然如李繼所料,他當場同意,甚至壓著顧清許立刻簽字畫押,不允許欺騙瀕死老頭。
朝聞道,夕死可矣。
冥冥之中,高老竟真合上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