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劉一夫同意了丁斯揚隨隊共同前往探礦的事情。
因為老專家說,這次他隻是想去看看礦的大概情況,並不會動手開采,而且要探的礦離沙縣也比較近,隻有十九公裡,完全在火力快速支援範圍內。
黑蟻開過去才二十幾分鐘,帶上丁斯揚應該沒什麼問題。
從沙縣一路出去,地勢都比較平坦,車隊行進得非常順利,連個大顛簸也沒有,丁斯揚抱著沙貓,一句話不敢說,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位置上。
因為同輛車裡,還坐著個臉色不太好的朱億筠。
丁斯揚看得清清楚楚,劉一夫把自己領到朱億筠麵前說明情況時,朱億筠當場握緊了手裡正在調試設備的扳手。
要不是因為劉一夫好歹還是沙縣真正意義上的‘縣長’,丁斯揚嚴肅懷疑,那扳手已經落在他腦袋上了。
王靜媛左邊是努力縮小著存在感的丁斯揚,右邊是散發著不悅氣息的朱億筠,她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但世界上就沒有安潔人熱不了的場子!
王靜媛決定先從更熟悉一點的丁斯揚入手,樂嗬嗬看著她說: “我們小白虎也跟過來了哈?”聊天的打開方式,從對方寶貝的寵物切入。
沒想到話音剛落,朱億筠卻突然冷哼一聲,丁斯揚也默默把頭轉得更偏了。
朱億筠想拿扳手給劉一夫的頭開個瓢,看看裡麵裝了啥的最大原因,並不是因為他讓大家帶丁斯揚一起出去。
恰恰相反,現在她根本不反對丁斯揚外出了。
以丁斯揚強悍的‘活命體質’,說句不好聽的,如果是兩個人一起逃命,野獸都能直接路過丁斯揚,然後去追另一個。
但是,丁斯揚自己去就算了,後麵還跟著隻小傻貓!跑著跑著都能跌個跟頭的貓,帶出去乾嗎?去遛貓嗎?
對此,劉一夫表示他也很委屈。
白虎那隻傻了吧唧的沙貓,貓雖傻,奈何武力值奇高啊!
整個沙縣,除了丁斯揚就沒人能製住它,隻要丁斯揚不在,它就會胡鬨,一胡鬨就到處亂拍。雖然白虎還不能像它爸媽那樣,一爪能拍爛一個坦克門。
但是!沙縣好些建築牆上,現在還有凹進去的貓爪印呢,就連他辦公室,桌子都壞了三個,正等
著後勤部
補第四個!
這活躍氣氛,一活躍還活躍到炸藥點上了,王靜媛摸了摸鼻子也選擇沉默。
坐車時,保持安靜是對所有人的尊重。
就在一片寂靜中,通過窺鏡觀察外麵情況的戰士突然嘀咕起來: “那邊的山怎麼在發光啊?”"橙紅橙紅的,大白天,還怪嚇人的。"
他說著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山在發光?
跟來的院士助理一下子撲過去,把窺鏡掰到自己麵前: “天呐!這光!不可能,不可能!”他就像失去孩子的可雲,抱著窺鏡在車廂裡,一個人,嘴裡說來說去隻有這三個字。
王靜媛:.…
今天她最大的錯就是選擇了上這輛車,沒一個正常人!另一輛車上——
老院士也抱著窺鏡,拋棄了自己從業近五十年的沉穩,小聲自言自語: "不可能,不可能!"狀似瘋癲。
張成認真地考慮是不是該聯係組長彙報一下:老院士不太對勁。
但是車一停,老院士就搶在張成之前跳下了車,比在場的所有戰士都靈活,完全看不出身有疾病,還隻能再活一年多的樣子。
像老院士這樣一輩子都撲在礦上的人,身體都不會好,礦石中的輻射以及有害物質,早就在不知不覺中侵蝕了他們的健康。
老院士一走出車門就愣在了原地,連張成在後麵提醒他往前邊稍微走走,擋著後麵的人了,也沒聽見。
因為他眼裡隻有麵前橙紅的山脈。不,不止麵前是,地上也是。後麵跟著的車停下,門打開——
"啊!彆踩!"
丁斯揚腳剛一落地,身後的助理突然發出聲淒厲的慘叫。
嚇得丁斯揚連忙抬起腳,不知道該不該再落下,沒站穩,一個翅趄,要不是朱億筠扶得快,差點先麵朝山脈,給大自然磕一個了。
在炎熱的陽光下,整個山穀都呈現出靚麗的顏色。
如夢如幻!
老專家蹲下身,撿起一塊橙色“石頭”,輕輕捏了下,頓時石頭凹進去一大塊。"自然銅,這裡都是自然銅!這下麵肯定有一個巨大的銅礦。"他欣喜得像個三歲孩子。
/>丁斯揚低頭小心翼翼撿起被自己踩成餅狀的礦石,輕輕吹掉上麵沾染的灰塵。
她的腳何德何能,有一天竟然能把一塊自然銅踩了,還把人直接給踩扁了。老專家閒聊時給她講過些關於礦石的趣聞,其中一個就是,某塊自然銅拍賣出了好幾萬。
就連向來波瀾不驚的朱億筠,都抽出佩刀,在山體上裸露在外的一大片橙色‘石塊’上,用力一剜,立刻撬下塊花生大小的‘石粒'。
純銅其實非常軟,所以撬起來很輕鬆。
朱億筠拍了下旁邊已經看呆的王靜媛,讓她趕緊把攜帶的物質檢測儀拿出來。
初次見到這種真正意義上的純礦山,沒有人能夠不迷糊,大家都還一個個維持著剛從車上下來的樣子。
傻傻地張著嘴巴。
聽到朱億筠的話,王靜媛這才從那種‘我家有礦’的,如癡如醉狀態中清醒過來,立刻解下背囊側邊的檢測儀,遞到朱億筠手上。
朱億筠把手上剛挖下來的花生粒放進檢測盒。
自然銅,純度99%'
檢測儀上簡短的一行字,醒目而刺激。
銅礦床的一個地表表現就是,存在著一些純度達到99%以上的自然銅。
老院士吹胡子瞪眼地看著朱億筠: "你是不相信我的判斷?我看了一輩子礦,絕不能認錯!"純金屬礦的形成都不容易,含銅量2%的銅礦石都快不夠用了,更彆說這種自然純銅。而且,滿地都是!就這麼暴露在外麵。
老院士撿了好幾塊在手上,都有些心酸。
他們卡藍境內不是沒有銅礦脈,但那些礦,一方麵雜質非常多,為了從裡麵提點銅,常常要篩好幾遍,不僅成本上升,而且篩出來的雜質對環境還有很大汙染。
另一方麵,雜質多就算了,還埋得很深!
他這一輩子,彆的不羨慕,但真是羨慕那些銅礦大國,不僅礦石含銅度高,還都在地麵。
自家為了那點雜質礦,哐哐哐瘋狂鑿地麵,好不容易鑿出點,就開心得不行,再看看人家,大鏟車擱地上隨便一鏟,然後輕輕鬆鬆帶著滿滿當當的礦石走了。
人比人,氣死人啊。
他年輕時,甚至偷偷做過夢,世上要真能練仙法,他練會後,不
管三七二十一,得先施展仙法,把人家的銅礦脈都移到自己國家。
至於為什麼是移,不是換……
那啥,家裡的礦雜質再多,也是礦不是,怎麼可能舍得給出去。
現在終於也輪到自己可以,輕輕鬆鬆一挖一麻袋了,老院士立馬讓戰士們去車上把工具拿出來,還要朱億筠趕緊通知劉一夫,把沙縣中其他人都派過來,帶上挖掘車。
挖!他要現在就開挖這片銅礦!
朱億筠當即開口阻止,他們這次並沒有做充足的準備過來,而且周邊情況還沒有摸清楚,如果在這裡停留過久,不知道會遇見什麼危險。
丁斯揚也在旁邊躍躍欲試,先挖點再說!
也不是說今天就得把這裡的銅礦全給挖了,礦那麼大,估計挖個幾天幾夜都挖不完,但來都來了,能帶走多少就帶走多少嘛。
顯然戰士們都聽朱億筠的,她說了不行,所有人就沒有要動的意思。
“你——”
老院士氣急敗壞地就要自己回車裡拿工具挖。
就在這時白虎突然從車裡跳了出來,從幾個戰士腳邊竄過,跑到礦山麵前, '啊嗚——’,對著塊裸露在山體外的銅塊就咬了一口。
小腦袋一抻,開心地在原地蹦了兩下。
丁斯揚:!!!
一個箭步衝到白虎麵前,撈起它熟練地掰開嘴。
沒了,嘴裡的銅塊沒了,已經進肚子裡了!
丁斯揚把白虎翻個麵放到膝蓋上,在它的小肚子上摸來摸去。
她知道,如果人吞了銅塊會死,那貓呢?貓吞了銅塊會怎麼樣?
剛剛還因為挖不挖礦,老院士跟朱億筠之間有些劍拔弩張,現在都被突發的一幕給驚呆了。這隻白虎什麼都吃,土豆皮,麵條,雞蛋殼………沙縣裡的東西就沒有它沒偷吃過的。那時候王靜媛就覺得,小貓咪一天到晚這麼偷吃會出事,但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都吃上銅石了!
白虎被丁斯揚摸著摸著就不耐煩了,掙紮著翻了個身就從她腿上跳下,還要繼續去咬銅塊。不過這次被老院士攔住了。
這裡的礦山他單方麵宣布,已經歸卡藍國所有了,任何人和物都不可以擅自取用,包括小貓咪!白虎咬不
到山上的銅塊,委屈地汪嗚了幾聲後,就躲開老院士,撿起了地上的碎銅石吃。地上一大片都是碎銅石,老院士想攆它也攆不住,隻能眼睜睜看著白虎吃了好幾塊。
不過隻吃了五六塊後,白虎自己也不吃了,搖搖晃晃地回到車上,趴在剛剛丁斯揚坐過的位置上,眯著眼睛,有一下沒一下甩著尾巴。
吃飽喝足,貓很滿意。
戰士們看看丁斯揚,再看看老院士,最後看看朱億筠,已經不知道現在這三個人,哪個情緒更不穩定了。
被白虎這麼一打岔,老院士也從最開始有些過激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是他在看到這麼大個礦山後著相了。
這銅礦脈也不會自己長腿跑了,就像朱億筠說的,他們完全可以在做好充足準備後,帶著更多人手過來——
慢慢挖。
老院士同意先離開,著實讓朱億筠鬆了口氣,不然以他的身份,兩人真要犟起來,會鬨得很不好看。
不過她也退了一步,讓戰士在回沙縣前,幫著撬幾塊礦石帶回去,到時候先給院士做點實驗。沙縣,實驗建築門口空地上
劉一夫看了看地上一塊塊礦石們,皺了皺眉頭: "不是說先去看看,不采的嗎?"老院士指揮著戰士們把車裡剩下的小心搬出來: "這怎麼能叫采礦!"“我們隻是隨便拿了點,先回來做成分檢測。”
每塊石頭都有半個人高,要四個戰士抬,你管這叫隨便拿的??事實證明,碰上老院士,劉一夫也不好意思硬剛,所以...朱億筠適時繞到車子後麵,打算從另一個方向離開,假裝自己不存在。
"朱億筠,來總控室一下。"
他爹的,還是沒逃過!
從戰士們輪著大工鍬‘哐哐’砸的時候,她就知道要被劉一夫訓了。
但一個個血氣方剛的戰士,手底下哪有個輕重,更何況,他們看到這座大礦也很激動。那礦石砸都砸下來了,總不能就扔在地上吧!所以每個人回來的時候,腳都沒處放,全架在石頭的。
王靜媛拉了拉丁斯揚的袖子,做嘴型:我們趕緊走,不然………
“王靜媛也來總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