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的白日會是什麼樣,丁斯揚一行人誰都說不出個二五三道來。
也許會像平原一樣,引發場衝刷一切的大洪水,畢竟這兒又是雪,又是冰的,光照一曬,融化的水會更多。
所以沈念鬱在山壁上找了塊略有些凹進去的淺洞,洞裡還有高高低低好幾塊凸岩。
他先讓所有人進洞,然後叫趙群把安全艙拿出來,撐開,用固定繩緊緊地係在凸岩上。
萬一有個大洪水,這淺洞不僅能擋掉很多從上而下的激水,而且凸岩也能起固定作用,雙重保障,儘量避免安全艙被衝走。
隻要艙不被衝走,人待在裡麵,就沒啥大問題。
丁斯揚和陳琴,一個大腦,一個治療,被沈念鬱強烈要求,先躲進了撐起來的安全艙,剩下三個人繼續在外麵敲敲打打,給安全艙做固定。
大概是雪山溫度比平原低很多的原因,天都亮好一會兒了,隱隱才有了些積雪融化的跡象,沈念鬱他們三人趕緊也進了安全艙。
按下充氣保護按鈕,萬一真被衝走了,滾動旋轉間,彆給安全艙撞壞了。
艙頂的光能電池源源不斷把外頭的光能轉換成電能,從而運行著艙內的恒溫係統和氧氣係統。
朱億筠看了眼安全艙上的室外溫度顯示儀,勉強到五攝氏度左右,她走到丁斯揚身邊,小聲道:“估摸著溫度一時半會兒上不來,我趁這個時間去前麵偵查偵查。”
以現在的攀升速度,要到朱億筠獸化狀態下無法承受的溫度,得要小半天,丁斯揚點了點頭,仔細交代:“那你小心點,一旦溫度明顯上升到你感覺不適了,就必須回來。”
朱億筠嘴裡應著聲,手已經推開安全艙的門,往外走,躍出淺洞的瞬間,翅膀一振,很快就消失在丁斯揚她們視線裡。
時星的白日與極星不同,任憑刮風下雨,頭頂的日照不減分毫明度,所以就算日光曬的人眼花,也不影響它大雪繼續嘩嘩地下。
朱億筠在風雪中飛行,覺得自己體內此刻充滿了力量,光照輻射不僅會加速她的異變,其實也為她提供了能量。
平時為了限製異變,白天她隻會嚴格掐著時間,接受一個小時的日照,吸收其中的輻射,轉換為能量儲存在體內,以維持夜間必要時刻的獸化和作戰。
但這次的驚險程度遠超大家預測,持續地與異獸周旋,她體內的力量已經幾乎流失殆儘,甚至連背後的雙翼都維持不住形態收了回去。
如果不是天突然變亮,估計下一步,就是手臂上的骨刺消失了。
難以抑製因體內充滿能量而帶來的激動,朱億筠在空中打了幾個旋,才小心翼翼貼近地麵,在山脈中偵查著。
與預想中的不同,白日裡雪山中異獸反而比較少,而且越往上,似乎異獸技能也越弱。
一路飛過來,剛開始她還能見著些白豹,雪雕,冰蛇之類有攻擊力的異獸,到這裡就隻剩些雪兔,灰鼠這種小玩意兒。
而且相比起之
前見過,能一腳踹碎於慕蕭麵罩的雪兔相比,這兒的雪兔,emm,如果‘萌’能做武器的話,勉強也算有一個防身技能。
朱億筠特意抓了隻壯碩的雪兔在手上把玩了好一會兒,結果那兔子蹬了幾下,不痛不癢,逃也逃不出她的手心。
怎麼會這樣?
朱億筠心含疑問,放掉雪兔,繼續往前飛,突然她遠遠看到,前麵掛著冰棱的樹木們,成片成片地倒下。
那林子裡一定有個大家夥!
朱億筠當機立斷,加速朝那邊飛去。
先去看看,反正她會飛,如果有什麼難對付的,大不了就原地升空。
振了兩下翼翅,朱億筠無聲地飛升到冰林上空,在樹木倒下騰起的雪霧間,她看到了製造出混亂的異獸真身。
一隻足有十幾米高的大冰怪。
沒錯,就是前麵攆了她們很久,好不容易才解決掉一個的冰怪。
朱億筠懸停在空中,瞠目結舌,這隻冰怪和她們之前在冰穀裡遇到的那三隻,簡直有著天壤之彆!
已經不能稱之為怪了,就是一座小冰山。
冰怪的下部不斷融化結冰,利用水的流動性,推動著龐大的身軀往前沽湧。
彆說,這個冰怪雖然全身透明,根本看不見形似大腦的結構,但它們確確實實有腦子,不然也不會想到利用這個辦法讓自己巨大的身軀,在雪山移動。
不過,幸運的是,冰怪再強,依舊隻能在陸地稱霸,自己好歹在天上,肯定傷不到自己--朱億筠心中剛閃過這個念頭,就看到一片銀光從地麵向自己撲來。
鋪天蓋地的銀光,絢爛……個屁!
朱億筠雙翼一振,整個人猛然往左閃躲,與銀光堪堪擦身而過。
然而那些銀光就跟長了眼睛似的,眼看已經從身邊擦過了,居然一個急轉彎,再次向她撲來。
撲哧——撲哧——
饒是朱億筠閃得再快,依舊有好幾道銀光刺穿了她背後的雙翼。
鮮紅的血珠沿著翼翅滴落,在空中留下點點紅印,朱億筠這才發現那些銀光後麵還拖著極細極細的線。
隻是在光照和雪花的共同掩護下,很難看見罷了。